第7章 第7章
年旧静静的躺在床上,令江晚忘记了年旧对他的厌恶,忘记了被水淹没的双眼,心里觉得年旧也是对他有感觉的,就像当年他悄悄躲在年旧背后,默默注视年旧一样,就像当年以为年旧也爱他一样,此时此刻心里也是有他的。
一切不过一场繁华痴梦罢了。
年就睁开惺忪的双眼,微微揉了揉,低调奢华的装潢令他迅速清醒过来,原来自己还在这栋宛如噩梦的别墅里。
他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着上半身,揉了揉额头,想起来衣服是被那个疯子扯烂的,心中难免对江晚更厌恶几分。
年旧心里还在泛着嘀咕,总不可能赤丨身丨裸丨体、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吧,可是自己的衣服被那个疯子撕烂了。
他无可奈何的走下床,总不可能一辈子赖在这长床上,正当他一筹莫展时,看见不远处衣架上挂着一套衣服。年旧微微皱眉,思索了良久,觉得穿别人的衣服不太好,又觉得不穿衣服也不好。内心挣扎了良久,反正自己的衣服也是被那个疯子扯烂的,索性就套在了身上,就当是那个疯子赔他的。
年旧刚刚穿好,还没来得及感慨这身衣服很合身,就看见江晚躲在阴暗处,静静的看着他。
他吓了一大跳,极力镇静下来,他本来就话少,加之昨晚的种种癫狂,更是不想说话了,只是恼怒的看着江晚。
孤傲清冷的那双垂凤眼,落入江晚的眼中却是柔情。
江晚压低声音,像是怕吓到年旧似的,问:“你饿不饿?”
他知道年旧昨晚就没有吃饭,自己平时倒是习惯了,可是年旧每天三顿饭都很规律,肯定会很饿。忍不住在心底怪罪自己,为什么昨天就想不到要做点夜宵给小年。
年旧摇了摇头,他看见江晚就觉得很恶心,怎么会吃得下饭。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江晚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快,压低声音询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声音越来约小,生怕说多了年旧不开心。极力祈求的模样全然没有抽着烟、风轻云淡的把人扔河里的漠然。
年旧皱着眉头,庆幸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压着愤怒的语气,说:“我要出去。”
江晚听到他要走,像是被人插了一刀,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年旧说,但不敢说,怕说多了,年旧心生厌恶,只能怔怔的说:“先吃饭,好不好?”
年旧知道这个败类不会轻易的放他离开的,手机也不知道丢哪里了,宋微的电话他也不记得。
能怎么办?报警?正如江晚说的,这个家伙富得流油,整个常安市他就是王法。
年旧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只希望这个疯子能理智,吃完这顿饭就放他离开。
年旧嘴唇微微一动,江晚死死的盯着他看,生怕从诱人的嘴唇里说出拒绝的话。
“好!”
江晚愣了愣,难以置信,年旧居然同意和他吃早饭,他呆呆的站在哪里,好久才回过神。
小年愿意和他吃饭!
他真的愿意!
心喜的江晚走上前拉着年旧的手,“真的吗?我做了披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好不好?”
年旧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问:“吃完,你就放我走!”言语中满是决绝的味道,刺痛着江晚。
江晚自嘲,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吗?他抿着嘴,轻轻一笑,安慰自己,至少年旧愿意和他吃早饭。
年旧没有来过这栋别墅,不知道餐厅在哪里,他跟在江晚的背后。
江晚很高,后背很宽,腿很长,却走得很慢。如此多金帅气的男人足够很多人癫狂,唯独年旧不喜欢,甚至觉得他走得很慢,浪费了很多时间。
绕过蜿蜒的楼梯,两人终于到了餐厅。
江晚走了过去,拉开了椅子,示意年旧坐上去。
年旧径直走到了对面,单手拉开椅子,自顾自的坐着。
他没有看江晚,心里心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江晚倒了一杯水,递到年旧的面前,水温刚刚合适,年旧攥在手里,没有喝。
江晚从烤箱里拿出披萨,榴莲味肆意的弥漫在空中,香味很纯正,但是年旧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水果就是榴莲,恶臭至极。
他记得上一次和毕丞出去吃饭,被那个可恶的家伙哄骗吃了三块,他回到宿舍刷了七八次牙,刷得牙龈都出血了。
江晚小心翼翼的把盘子放到年旧的面前,问:“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想他是喜欢的对不对?问出来的时候,江晚突然觉得不确定年旧到底喜欢不喜欢。
他甚至犹豫的想把披萨端下去,手才刚碰到盘子,年旧就问:“是不是我吃完就可以走了?”
江晚不敢回答,如果他说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年旧离开,那年旧是不是连这顿饭也不想吃?
江晚都不会放他离开的。
他的小年今天没有那么排斥他了,不是吗?
小年是有可能爱上他的,对不对?
只要时间够久,久到他把所有人都从年旧的记忆都洗干净,年旧就会爱上他,对不对?
你看,年旧坐在他的面前,神态一如往常一样清冷,穿着他给他准备的衣服,吃着他给他做的披萨。
年旧会爱上江晚的。
江晚痴痴的幻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他不知道年旧不喜欢吃披萨,不喜欢吃榴莲味的披萨。
更不可能爱上他!
榴莲味足够让年旧作呕,为了能离开这里,他强忍着往嘴里塞。
他吃的很慢,江晚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年旧斯条慢理的吃着,鼓动的腮帮令江晚沉醉,他已经开始期待往后年旧的三餐都由他来做。
披萨很大,年旧吃得很恶丨心,他实在吃不下了,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猛灌水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努力平静的说:“我吃完了。”他多说几个字都怕自己吐出来。
江晚低头一看,年旧只吃了两小块,他开始责怪自己: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小年才吃了两块。并暗自鼓励以后一定会用心做。
他将盘子拉到自己的面前,剩下的披萨很多,江晚一块一块吃掉了。
年旧皱着眉头,觉得这个人不仅变丨态,还很抠门,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吃他吃剩下的。
他静静的坐在江晚的面前,他将头扭向了别处,甚至这栋别墅都没有仔细打量一番,反正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思绪早就飘向了远方,他想着几天没有联系宋微,宋微会不会想他?不过一想自己经常钻进实验室,一呆就是好几个月,宋微早就习惯了吧。
但年旧又想:或许会想他吧,以前自己失踪的时候,宋微每天都会在微信上发信息给他,有时候会问问他晚上吃了什么,有时候会让他不要那么累……总之,都是写关心的话。
这些关心的话,足够撩动他寂寞而平静的生活。
一想到,宋微送他的戒指被丢了,年旧就不高兴,不过,年旧已经想好了,撒撒娇让宋微重新给自己买一个。
想到此,年旧孤傲的脸上挂起了笑容。
“你在想什么?”
“想宋微!”
江晚忍不住,握住盘手中的杯子,骨节分明而白皙,青筋暴起,布满手背。
江晚鄙视着自己,嫉妒着宋微。但他不敢说出:你心里可不可以有我一点点?因为他知道自己站在年旧面前,年旧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江晚的心早就烂透了,他努力的将年旧的模样印在脑子里,抓紧杯子,不明所以的将杯子中的水喝下去。他吞咽着水,目光始终没有办法从年旧的身上移开。
江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叉开话题说:“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话才刚说出口,江晚就后悔了,他怕听到年旧诉说着他与别人的恩爱。
自从他找到年旧后,就默默关注着他,可是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后,年旧就消失了……江晚拼命的找,找遍整个世界都没有找到年旧。
以为年旧死了,他每日每夜都在怀疑到底是谁害死了年旧,疯狂的报复仇家,直到年旧再次出现。
可再别时,听到年旧要结婚时,自己差点疯掉。
江晚庆幸他没有死,却悲伤他爱上了别人。
年旧没有回答他,之于年旧而言,江晚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他不过听过江晚的名字罢了。况且自己所从事的科研,本身就是国家机密。
“我可以走了吗?江先生!”
江晚皱着眉头,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哗啦”的站起来,椅子被拖得刺耳的响。
年旧看向江晚,只见他面色铁青,游走在盛怒的边缘。年旧微微一皱眉,他又想起了昨晚被江晚用领带绑着的狼狈样子,身子止不住往后仰。
正当年旧思索着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看见江晚迈开修长的腿,三两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白天,却开着灯。
在阳光与灯光交丨融下,年旧看不到江晚的身影,却觉得江晚瘆人的很。
他不知道江晚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