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被溺死在黑暗里的江晚很小声的问:“爱我一点点,很难吗?”
问出口江晚就后悔了,年旧不爱江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年旧一心只顾着离开这里,他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不想和这个疯子再有任何瓜葛。
每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脑海中就不断的闪过三年前的一幕幕,赤红色的鲜血撒在落叶,风一吹,弄得到处都是的。那刻在脑子里,绝望的眼神令他痛到作呕。
可是江晚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而是整整三年。
江晚不知道三年是如何熬过去的,只觉得每天都处在黑暗、压抑中,每天抱着他的照片,每个夜晚醒来希望睡在自己旁边的是年旧,而不是渗入骨髓的绝望与失望。
如此爱着年旧的江晚,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江晚走上前,拉着他的手,祈求的说:“求你不要走。”
年旧厌恶的皱着眉头,灯光打在白衬衣上竟然显得有点发黄,“我跟你不熟!”
江晚快速解释说:“我是江晚,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会娶你的,小的时候,在……星野村,一个小山沟里。你记不记得?”
年旧小的时候发了一次烧,七岁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星野村,也不记得江晚。
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年旧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三年前他已经解释过了,但是江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年旧甩开江晚,径直往前走。
哪知江晚上去就是抱着他,压低声音,故作温柔的说:“我说了,不让你走,不让你走,你怎么不听话!”
年旧感到后背发凉,他扒开江晚的手,说:“江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明白,我跟你不熟。”
他伸出手,上面赫然套着一只钻戒,亮锃锃的,不大,但是看得出来年旧很在意送这枚戒指的人。
江晚知道年旧不喜欢任何装饰品,特别是手上,因为做实验很不方便。
他想起以前自己偷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痴迷的看着年旧光洁、修长的手,无数次想走上去轻轻的将自己的手缠绕上去。
可是他不敢……
曾经的悸动与苦涩还在心头萦绕,如今不一样了,他是江晚!
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只要他点头示意,晚上就会有人送到他的床丨上。
除了年旧……
他偏偏就只爱年旧,爱惨了这张清冷面容的脸,爱惨了这双看什么都无欲无求的睡凤眼,爱惨了这颗不爱他的心。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一想到年旧手指上戴着别人的戒指,他就很气愤,阴鸷的双眼眯了眯,粗鲁的从年旧的手上摘了下来,厌恶的丢弃在垃圾桶里。
年旧怒着说:“你在干什么!”
江晚被他这么一吼,怨气荡然无存,讨好的说:“我给你买,买更大的。”
年旧摇了头,俯下身,脸上清冷淡雅,没有动容的痕迹。他把手伸到垃圾桶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戒指。
放在胸口擦了擦,一言不发的戴到手上,只当这个人是个疯子。
何必和一个疯子计较呢。
年旧抬起脚,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每走一步就将江晚拖进无尽地狱一寸。
江晚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好吧,你喜欢就留着。”
这是江晚的让步。
年幼的江晚从星野村回来后,一步一步的握紧集团,滴水不进,说一就是一,没有人敢说“不”字。
据说江晚经常站在河边吹风。
据说他不是喜欢站在河边吹风,只是喜欢听河里“噗通噗通”坠落的声音。没有人敢问这声音是什么掉落河里,也没人敢议论。
江晚的地位却越来越稳了。
江晚从来没有让步过,这是他的第一次让步。
可年旧不领情,心里只觉得恶心,想离这人远远的。
他迈开步伐,渐渐的步伐更快了。
他跑了起来。
跑到了电梯旁,拼命的按着电梯按钮,心里在咒骂自己: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何必和疯子较真、废话!赶快离开!离开!
电梯渐渐上行,年旧见江晚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心里不断的祈求:快点!快点!
“叮”的一声,电梯上来了,“哗啦”,电梯了。
年旧跳到电梯里,拼命的按着电梯关门键,电梯很快就关上了。
年旧松了一口气,就在电梯门关上之际,年旧看到了江晚一步一步走向他。
江晚很高,有一米九,身材也很好,皮相更是绝佳的。年旧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是个疯子呢!好好找个人结婚生子不好吗?还偏偏缠上与他素不相识的自己!简直是疯了!
不过,年旧轻轻一笑,心底又在想:自己才是被他玩弄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对这个疯子生出怜悯之心,三年前的遗憾还不够吗?
这三年,江晚心里不断的筹划着怎么夺得年旧的心,心里默默的模拟了上万遍。
可他一笑,笑到江晚的心坎里,将江晚的心捣烂,江晚腿都软了,舍不得和他分离一分钟。
江晚跑了起来,单手夹在关得只剩一掌宽的电梯门上,好在电梯是触控的,很安全,不然江晚的这只手没了。
电梯“嘭”的一声,缓缓开了。
年旧错愕的眼神还停留着,江晚腿长,一步就迈进电梯,干净利落的将年旧扛在肩膀上。
年旧问:“你在干什么?”
江晚没有回答,从兜里掏出烟递到嘴里,叼着。又摸索了半天,找出打火机,“咔擦”一声,点燃火。
心里畅快的很。
“你想干什么?”
江晚皱着眉头,火映衬着他刀削般的脸颊,突然想起肩上扛着的这个人不喜欢抽烟。
他轻轻一笑,将打火机扔在了电梯口的垃圾桶里,连带着裤兜里的烟盒、嘴里的烟,统统扔在了垃圾桶里。
只要这个人在他的身边,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不祈求爱上他,只希望他在身边,每个日日夜夜都在身边。
这种踏实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他在心底默念着:我是江晚!是年旧的爱人!对!他迟早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
年旧看见江晚扛着他往外走,心底开始慌了,眉头微微一皱,“你放我下来!”
江晚说:“不放,死也不放!”
江晚全肌肉硬邦邦的,力气还很大,年旧拼命挣脱,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的肌肉疙得他肚子疼。
年旧不是个粗鲁的人,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破口大骂了,“江先生,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江晚没有了之前的惴惴不安,肩上扛着的这个人给足了他安全感,管他心里有没有自己,只要在身边那就够了。
若是……
江晚眉头微微一蹙,背后被年旧敲打着,无奈的一笑。
年旧怎么会爱江晚呢?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江晚?
偏偏不放手的至始至终只有江晚而已。
年旧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恨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到江晚。
江晚迈着修长的腿,走入电梯,按到负一层。
电梯一层层的坠落,年旧开始慌了。
“江晚,你到底要干什么?”
“与你共度良宵。”
年旧慌了。
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即便是整日蹲在实验室里,应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自己也有所爱之人——宋微,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和他做过那种事情。他不拒绝,有点向往。说起来可笑,自己虽然同意与宋微结婚,但是自己见宋微的次数一只巴掌都数的过来。
那种事情更是没有机会去做。
一想到此,年旧更慌了。
“你疯了!还有没有王法?”
没错,江晚是疯了!
“在常安市,我就是王法。”
电梯很快,“嗖”一下的就到了停车场,畅通无阻。
江晚扛着年旧迎着黑暗走了过去,声控灯“啪丨啪”的点亮。
江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的在永安壹号的地下停车场里停一辆迈巴赫,而且还付了一笔高昂的费用专门聘请人每日打扫一遍。
现在他明白了,他一直都在后悔,后悔三年前为什么要放年旧离开,应该带年旧走,让他一步也不离开自己。
年旧抬起头来,却见远处黑暗至极,江晚“哒哒”的皮鞋声加剧了他内心的恐惧。
“你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江晚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的车灯闪了闪。他将年旧甩到副驾驶,快速的走到了另外一边,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下去。
还没等年旧缓过神来,一只大手抓起他的下巴。
没错,江晚又干了自己一直想干的事情——他吻了上去。
年旧震惊到了,睡凤眼瞪了起来,眼角的泪痣更让江晚着迷,他肆意的在年旧的嘴里探索,他想要的更多,但是他好怕吓到年旧,怕他再也不想理他。
他顺势用安全带将年旧困在安全带上。
他料想的没错,年旧确实不想搭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年旧打心底讨厌他。
“坐好。”
江晚打断了想要解开安全带的年旧,一脚油门踩到底,“嗡”的一声,车子使了出去。
年旧前仰后翻,一头栽在了椅子上,他将安全带插了回去。
年旧不知道该说什么,身边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疯子,自己完全和他没有交流。也不知道江晚要带他去哪里,会不会把他杀了,埋尸荒野。
年旧惴惴不安,在心底想了又想,细数了一番,这是自己与他相遇的第三次,况且自己几乎不出门,怎么想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