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妖怪
“有人见过妖怪么？”
“比如，路边的蒲公英变成人类。”
轻佻视线如实质般落在身上。
咔吱——
凳子划在地上。
身旁人站起来，带起一阵类似于橙子与阳光混合体的味道。
男生声音清朗，“老师，我见过，我同桌就是。”
说完，嗓子里挤出一声闷笑，身体没动，手伸出去，指骨敲了敲低头看书的少女的桌子。
更多人的视线看过来。
那个同桌，说的是她？
乌岫抬起头，对上无数双期待的目光。
约莫三十人的教室，乌岫位置靠后，倒数第二排靠窗。
少女清透杏眼毫无波澜，凉风温柔吻过脸颊，带着长发蹭向身旁人的手。
微痒，像是小猫用尾巴尖一下又一下向你撒娇。
谢昭燃瞳孔骤缩，猛地避开。
她在做什么？！
男生低头，白发失去风，在他眼前毫不犹豫溜走。
他握紧拳头，看向乌岫，莫名带着些紧张，不知想到什么，手塞进外套口袋，这才安心。
看着白发少女抬头，讲台上衣冠楚楚、儒雅斯文的青年笑意更深。
一年级一班每个人都知道，这位赫赫有名的植物学家元鹤安，每次上课都要将沉默寡言又漂亮至极的学生放入话题中心，每一个话题都奇奇怪怪。
似乎在恶劣地期待，乌岫什么时候能有不一样的反应。
那时候我就放过你了，乌岫同学，总是不回答问题，是你习惯老师的关心吗？
元鹤安用教鞭虚点了乌岫，“那么，乌岫同学的原形是蒲公英么？”
乌岫依旧是那副呆呆的表情，合该摆放在橱窗里收藏观赏。
教室里安安静静。
以往元鹤安会直接继续上课，这一次，他却不想这么简单放过对方。
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非常非常吸引他。
皮鞋踩在地上，声音清脆。
谢昭燃站的笔直，忽然出声，“老师，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回答了，所以我同桌才没反应过来。”
距离乌岫还有五六步，元鹤安停下来。
“是么？好吧，”他皱起眉头，状似苦恼，“谢同学记得以后不要回答问题，免得抢了其他同学的机会。”
“……”
有人碰倒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气氛诡异的谢昭燃两人。
铃声却响起。
元鹤安隐晦地看了一眼白发少女，脚步不疾不徐。
“好了，下课。”
谢昭燃后桌的男生语气激动，“谢哥，和元老师对着干，牛哇！”
元鹤安尚且还是三年级的学生，就被特聘留校，与他的优秀一同出名的，是傲慢。
监考毫不留情，没人清楚他的赋分标准。
旁边声音很轻，却莫名清晰至极。
“还是为了乌岫同学……”
啪——
有东西极速飞出去。
“啊！！很痛啊，谁乱扔！要死啊！”
后桌是眼睁睁看着谢昭燃在那人话落时卷起自己桌上的书，手上青筋绷起，扔了出去。
他默默收回目光，两只胳膊摆在桌上，头顺势躺上去。
反正他不知道，他一直在睡觉。
谢昭燃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回头，视线穿过那人，发现乌岫没有注意这边。
男生声音自然又平静，“没乱扔啊，砸的就是你。”
乌岫没空处理自己的新身份，她忙着给宿主连接任务。
［宿主已接触任务目标］
［任务目标已确认：月出、月落］
［任务目标执念值100］
［任务解析成功！可查看细则！］
［阿斯塔洛斯高级学院现院长与其夫人恩爱非常，他们有一个孩子，就在这所学校里，宿主需要找到ta，并教会ta懒惰、欺骗、任性。］
［遗憾的是，他们不记得那孩子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需要宿主自行确认。］
［不用过于担心，院长提醒你，那孩子的性格一定与他们说的三个特征完全相反。］
……
将东西准备就绪，乌岫从意识海回到现实，讲台上换了个人，对比元鹤安的课堂，同班同学这节课明显活泼许多。
就是，身边感觉有点空。
乌岫扫了一眼，同桌谢昭燃不在。
一颗纸团随后掉在她面前的书上，沈奕川后桌小声催促她打开。
乌岫没动，纸团自己从内打开，一只小蜘蛛蹦出来，刚好落在她贴着书本的那只手上。
小蜘蛛找到了舒适的窝，一动不动，像一颗宝石。
乌岫眨眨眼，那只手也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安木手指掐上大腿，面部扭曲，才终于忍住了笑。
看乌岫没有他想象中的动作，男生撕一张新纸，重新写写画画。
而这边，乌岫已经用另一只手打开了那张纸条。
【可爱吗(＞＜)送给你】
少女看完纸条，又将目光挪向小蜘蛛。
确实，可爱。
一条只有她能看见的消息蹦出来。
［越迟：秀秀在哪里？］
乌岫翻了翻自己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七扭八歪的字，她一个都认不出来。
一团纸条又飞了过来。
乌岫这次很快打开了它，她拿起笔，写了个字。
忽然就把自己整沉默了。
她的字，怎么变得这么抽象？？？
乌岫难得无措，又试了一下。
还是那样。
“……”
没事的，系统是全能的。
谢昭燃后桌收到递回的纸条，看着乱飞的笔迹也沉默了。
他努力辨识对方写了什么，顺便都研究出了纸条上沾着的香气前中后调，夹杂着陌生的森林的清新应该是乌岫身上的味道，总算认出了。
乌岫写的是拼音。
问他在几年级几班。
［027：我在一年级一班。］
谢昭燃后桌不仅写了乌岫待的地方是哪里，还写了自己的名字，家住哪里，几口人，平常一般都做什么……等等。
很难想象他在写这些内容的时候在想什么。
再次接到乌岫的回信，安木已经可以一眼看出对方写了什么。
【xiexie】谢谢
她谢他。
安木提笔，洋洋洒洒。
【yinggaide】应该的。
他将纸条扔过去，却在半路被截下。
老师不知何时来了这里，她捡起纸条。
以往的安木已经在求她放过他，这次却悠哉悠哉坐着，好像在等她将纸条上的内容念出来。
其他人用眼神问安木写了什么，他但笑不语。
老师视线在乌岫和安木之间移动。
少女乖巧的样子和安木嚣张的样子形成明显对比。
在安木期待的目光中，老师收回打开大半的纸条，转身就走，她不念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后桌静悄悄，只能看到安木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