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宗门重宝岫岫11
晚上即将回到房间。
乌岫才在房门口看见越迟。
对方漫不经心的玩着鞭子,那只手苍白修长。
因为要商量之后去哪里,越迟收起鞭子,那只刚刚还在玩鞭子的手牵着她到了自己房间。
铛霜也在。
乌岫依着越迟的想法坐下,漂亮的眼睛看向他,“越迟。”
“我去和叔之可确认了你曾经的经历,”越迟将乌岫整个人圈在眼睛里,眼神漫无边际,似乎在想着什么,而后坐在她旁边,“和我猜的差不多,你要听吗?”
乌岫眨眨眼,她没想问这个,“越迟之后也可以讲给我听吗?我想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梦里花在青云宗。”
“铛霜也听到了。”
越迟垂眸,轻轻应了一声,单边眼镜极浅的倒映着烛火,摇曳明暗。
他手指一下又一下点着桌面,状似无意,“今天玩得开心吗?”
铛霜还拿着那把木剑,听到越迟的话他将木剑从腿上放了下去,剑尖抵着地面。
他抬头,看向乌岫,半边脸因此陷在阴影里,空无一物的眼里浮上不知名的情绪。
托自己以前学习人类情绪应该如何体现的福,铛霜清楚的知道,这种心情是期待。
乌岫毫无所觉,陈述自己今天的经历,总结,“看铛霜用剑,和开元宗弟子切磋,他们都很热情。”
窗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有东西扑通掉落,一会儿声音又消失。
越迟看向铛霜,任务目标遇见秀秀变化很大,“青云宗,你敢回去吗?”
铛霜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敢?”
“这样最好,下一步去青云宗。”
越迟开始厌倦这个任务,任务目标楚行戈贪心不足,要的太多了。
……
月光从窗户缝隙钻进来。
乌岫闭上眼。
砰——
窗户真的被砸了。
乌岫睁开眼。
乌岫又闭上眼。
砰——
砸窗的人坚持不懈。
她大概能猜到来人是谁。
衣物褪下还未半刻钟,又穿了上去。
乌岫推开窗户,一个黑影蹲在窗户下面。
“叔之可?”
黑影突然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嘘——”
月光凉凉洒在他身上,确实是叔之可。
乌岫晃着脑袋左右看了看,跟着放轻声音,黏黏糊糊像个小糖糕,“你在干什么?”
叔之可忽然不说话了。
乌岫手掌在他面前摆了摆。
猝不及防,被叔之可一把抓住。
“小徒弟,”他说,“师父带你去玩儿啊。”
明明是自己房间的门,叔之可教乌岫跳了窗。
他很有自己一番道理,“闯荡江湖,不要太乖,会被欺负。”
两人踩着月光。
万籁俱寂中,风从脸颊吹过。
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乌岫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双眼慢慢溢出愉悦。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叔之可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愉悦,会心一笑,“先去后山取我们藏的酒,再去摘星阁楼顶。”
乌岫:“摘星阁楼顶?”
叔之可:“带你摘星。”
……
树林。
“师父,你确定酒藏在这里吗?”
乌岫跟着叔之可再一次回到来过的地方,忍不住好奇。
叔之可信誓旦旦,“这次不会有错。”
“哦。”
两人又转了一圈。
在小徒弟无比信任的目光中,叔之可暗自承认自己好像确实记错了,面上紧绷,“再往前走十来步,绝对能看到。”
瞎猫碰死耗子,这次对了。
乌岫抱着一坛酒,鼻尖忍不住闻了闻,很香,“师父好厉害。”
叔之可本来是尴尬的,却忍不住畅快的笑起来,“那当然。”
别以为他老了,他明明一如当年!
……
摘星阁,楼顶。
乌岫明明做了苦力,也被叫来喝酒。
打开酒坛,叔之可定定看着她,忽然抢过她怀里的酒,嘟嘟囔囔,“你还小,小孩子不能喝酒。”
乌岫认真反驳,“我已经很多岁了。”
叔之可猛灌了一口,喉间清冽,连带着身体都轻起来,“咳,咳,在师父这里,这里,永远都是小孩一个。”
“七七不可以喝酒,听话。”
叔之可又喝了一口,抓着酒坛的那只手垂落,身体躺跟着下去。
星星,好多。
他偏过头,乌岫坐在他旁边,月光柔柔,笼在身上。
恍惚间,他看到天上仙。
叔之可伸手抓过去,扑了空,他嗤笑一声,“……怎么总离师父那么远。”
乌岫眼睁睁看着叔之可试图抓自己,却因为距离不够又放弃。
她想问怎么了,却在凑近时听到对方辽远的怀念。
“最初我觉得你爹和娘,是我见过最离谱的人,将你当成玻璃娃娃,那不是软禁吗?”
“还有你那哥哥,令人作呕,哈哈,他想娶你,想得美。”
“可你爹娘同意了……我后来知道你不是他们亲生子,但是这又怎么样?配不上就是配不上!他们想找到咱们?不可能!”
“七七,对,你说自己没有名字,我问你什么时候出生,你说七月,我便叫你七七,”叔之可智商忽然上线,他坐起来,对着乌岫,“你现在有名字了吗,师父想知道你的名字。”
乌岫顺手扶住要倒下的酒坛,回他,“我叫乌岫。”
叔之可像是努力思考她说了什么,很久才点头,“好,好。”
“岫岫。”
“对不起,岫岫。”
叔之可醉的彻底。
“……你爹娘是对的,你不应该出来,至少不应该在成婚前出来。”
“外面很危险,因为一句莫名其妙的预言,他们都想抓住你。”
“他们说,你是天道最爱的孩子,靠近你,天道也眷顾。”
“他们说,你来人间是为了行善事,做多少件就会回到天上去。”
“他们想留下你。”
“竟然,竟然——”
“竟然叫你折骨剑,妄图将你养成一把杀人兵器。”
“人可以是兵器吗?他们都错了!”
叔之可晃晃悠悠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乌岫脑袋,安抚她。
“你确实是天道最爱的孩子,你本来是要回天上去的,可是你被迫杀了人,祂也没办法,你只能一直这样活着,还因果。”
“岫岫别害怕,让越迟藏好折骨剑,祂很爱你,这个世界再也不会被天道眷顾……”
乌岫顺着他的力道微微仰头,发丝被风吹起,少女墨绿色的瞳孔中月亮有瞬间黯淡。
酒香沾衣,恍如隔世。
叔之可晃晃悠悠,断断续续,“有人在看我们,跟了很久,岫岫,来。”
“耍一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