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鱼小鱼5
有陌生人进了实验室。
乌岫睁了一下眼，看到几个影子在水池外呆着不动，又继续睡。
她做了一个梦，光影斑斓间，头顶恐怖的阴影遮天蔽日，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在游荡，白色小鱼跟着其他小鱼藏进海草里，漫长的等待中，耳边压着的水流给她讲了亿万年的故事，厚重、沉静、延续，它们告诉她，不要忘记，这里是大海。
第二次睁眼，她被带到了全然陌生的地方。
屋子很小，头顶有盏灯，照亮她待着的水箱，余下的光柔柔打在墙壁上，门半合着，有人刚好站在缝隙里，挡住外面的景色，他对面还有一个人，他们在聊天。
“今天的门槛应该是这几年最高的一次了吧。”
“嗯。”
“啧，外面还来了这么多人，真有钱。”
“你也可以。”
“不，不，我不可以，我的钱要攒着，我更不可能在自己上班的地方花费一分钱。对了，你背后这个屋子里是什么？”
“仿生动物。”
“什么仿生动物这么珍贵？拿下了这次拍卖会的压轴。”
“……是很特别。”
“您往旁边站站，让我看一眼。”
门口站着的人没动，“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对面的人斟酌半晌，忽然道，“你这个状态……不对劲。”
一直有问必答的人不说话了，他向外走了一步，反手抓着门把，将门严严实实合上。
一串泡泡从面前飘起，乌岫放开自己手掌下压着的海洋球。
嘭噗——
蓝色小球浮出水面。
……
听说拍卖场得到了一个稀世珍宝，为了ta，这次的门槛都提高不少。
……
拍卖场入口，侍者恰到好处地热情迎接。
余光扫到什么，他们嘴角的笑容缓缓放下，表情空白。
只见众多豪车中，一辆出租车突兀出现。
后车门打开，不负众望的出来一个衣着简单模样清俊的少年。
那人约莫十七八岁，还是上学的年纪，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
侍者在他来到自己这里之前在心里将要说的话表演了无数遍，“先生，请出示——”
还没说完，一个鎏金色信封落入自己掌心，侍者低头，看见姓名处三个字，宴双幼。
宴双幼，一个连他这种不怎么上网的人都知道的名字。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侍者一时想不起来，正好面前又来了许多人，他急忙调整状态，将那个名字忘掉在脑后。
宴双幼进了会场，没有着急做什么，环顾四周，动作潇洒随意，取下戴在脸上的墨镜，然后狠狠闭了下眼。
这里到处都是金钱的味道，走一遭出去，鬼都变得亮闪闪，宴双幼之前来过一次，他发誓再也不来了。
还好他只是偷偷在心里发誓。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宴双幼找了个座位，安安稳稳坐下去，顺手翻看桌子上的拍品册子。
不过一会儿。
“宴双幼？”有人叫了声他的名字，确认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听说你那个大男主剧本的男主毁约了，我这里刚好有一个人。”
口气好大。
宴双幼诧异的目光看过去，将来人上下扫了两眼，不认识，少年笑了一声，“走了一个，来了个更合适的。”
那人似乎觉得他不应该是这种态度，还在继续推销自己的人。
宴双幼脾气很好的听他说着话。
直到拍卖师走上台。
好学生身上的内敛温和被瞬间收起来，他对着一直和自己搭话的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手势，“嘘。”
……
拍卖开始。
前面二十五样都毫无新意，成交价比往日也中规中矩。
第二十六样，第二十七样，第二十八样，第二十九样。
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年坐直了身子。
来了。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现在来到第三十号，仿生动物，起拍价三十颗星星。”
当数字过于大，拍卖场就会用“星星”来代替价格。
拍卖师话音落下，身后大屏幕骤然变黑。
接着，一束朦胧光影打在水面上，白色尾巴一闪而过，鳞片亮晶晶，像是黑夜里的星星。
只是这点，已经有人开始加价。
宴双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屏幕。
灯光渐渐的不再模糊，彻底照亮水箱的模样。
哦，还有，里面的白珍珠。
她背对着摄像，长发飘在水里，尾鳍轻轻摆动。
想要她转过身，想要她看我一眼。
星星已经被加到需要再来一个代号的地步，拍卖师心里震惊，接着想到自己不久前为了了解拍品看到的画面，一颗心又变得像石头一样冷硬。
这是他们妄图得到月亮应付的代价。
宴双幼举起自己的编号，不急不缓，“加五千万星星。”
自家姐姐宴从薇在去取给岫岫办的居民身份证的路上，走之前，她说了一句话，他非常喜欢。
——“钱，尽管加。”
所以，不要再和他争了，在座的各位，都没有希望。
然而下一秒，众人反应过来，一道平淡的青年音响起。
“我也加，五千万星星。”
听到声音，宴双幼转过头，对上一双蛇类的竖瞳。
……
摄像机出现时白尾小鱼正在研究自己的尾巴怎么变成腿。
摄像机拍的差不多了，消失时，白尾小鱼还在研究自己的奇妙尾巴。
本来工作人员是要引导她露脸的，但是外面加价那么疯狂，露不露脸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个时候，白尾小鱼开心最重要。
乌岫从探索中抬头，目光准确地落在门上面的窗户上。
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动，挡住了这间屋子少到可怜的不得了的光。
那东西轻巧地跳到地上，一步一步走到水箱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默默盯着白尾小鱼。
对方凑近后，乌岫看清了它的样子，黑猫。
她说，“你饿了。”
黑猫喵呜了声，没有否认。
小鱼想了想，猫吃什么？
小鱼想到了，猫会吃鱼！
小鱼问猫咪，“你是来吃掉我的吗？”
猫咪用那双馋涎欲滴的眼睛盯着她，“……没有。”
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