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踌躇
“徐医生实在不好意思，但是你看主子他是不是得吃点什么你”戚师傅一脸的涩然。
“就熬小米粥给他喝吧，王小宝你去垒个灶膛，像庙前那样就行。”王小宝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忙。
戚师傅忙阻止道：“徐医生你就吩咐小的怎么做就行，你是主子，不能事事亲为。”
“怎么这会子我又是主子了？那原来我是奴才啊！”
“徐医生你别着恼，小的们一直都把徐医生当主子，只不过原来都是自家人，所以大伙行为和语言上都没见外，可现在有很多外人，如果小的们再不注意言行，让外人以为徐医生是可被人差遣的丫鬟，那就不好了。而且吾国大户人家的女子都是有众人服侍，现在委屈徐医生只得一个小丫鬟照顾，已经过意不去，哪能再敢劳烦徐医生。”
徐尚听完虽说特别无语，也按他们要求做了，反正不用自己动手更好了。
王小宝指挥着煮饭的婆子弄了半天，范增吃到嘴里就吐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咸？”
王小宝忙接了过来，“小的想着粥没味，就让放了点盐，没想婆子笨，放多了？要不然小的再给主子重新做一份？”
范增踌躇半响，“你去问尚尚姐，不吃饭直接吃药可以不？她要是问为啥不吃饭，就告诉她婆子做的实在难以下咽，看她打算怎么办？她要是有做点什么的打算，你可千万别让她动手，就让她在一旁指点你怎么做就行。”
“小的知道，不过小的有一事不明，请主子明示。”
“说！”
“主子，非得要那么恭敬徐医生么？她说话那么难听只做做样子不行么？”
“你们对吾也是做做样子？要是因为你们几个，让吾难做，看吾怎么罚你们。”
“主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问那么多干啥。”一旁的戚师傅挥挥手。
王小宝没再多问，带着戚长天忙去找徐尚。给范增煮的粥徐尚也收到一份，真是咸的难以下咽，她听到王小宝的说辞，“煮粥放什么盐？”
王小宝没敢反驳
“重新煮一份，我看你们打了野鸡，一会儿切半只来，再熬点鸡汤给他喝。”
徐尚叫王小宝拿了个饭碗过来，把新煮好的粥盛了三勺进去，“这些给那个生小孩的女人吃。”
“徐医生？”
“怎么？”
“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她嘴馋才发生那件事，现在你还”
“那个女人刚生了小孩，要是她没有奶的话，小孩就得饿死，你想看他死么？要是不想就把这吃的给她。”
王小宝嘟囔几句，气哼哼的接过饭盒，叫了正在那给大家做饭的女人，吩咐了几句话，只见那女人接过饭碗朝着那对母子待着的牛车走去。
王小宝眼看着徐尚不停的蠕动着嘴唇，“徐医生你看小的们都你教导小的怎么做”王小宝说着竟然感到不好意思了。
这时马蜂白也凑了过来，“徐医生求你可怜可怜小的们吧你不知道奴才和小宝多期待见到你”
徐尚被逗笑了，她本来就没想把关系搞糟糕，“我做的吃的在家也只有我自己吃，爸爸妈妈都觉得只有调料味还没啥营养，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看得起我。”
“徐医生你就别谦虚了，小的们都吃过你做的饭。”王小宝和马蜂白直直的看着她，一脸的期待。
“那就还是用火锅调料煮鸡肉吧，那个味重能盖住水味，你们是按我说的，打的流动的水回来喝的吧？”
“当然了。水有啥味，小的怎么没闻到？”王小宝茫然的问道。
“跟你们也说不明白。伸手给你点这个吃。”
“什么东西？”
“黄花生米，给你们几个尝尝。”
王小宝嚼了几下，就伸出舌头，“这是什么！真够味！好吃。”
徐尚听说，笑了笑。
看着煮饭的妇女将切好的萝卜和不认得的瓜片放进锅里一起乱炖。 徐尚一边看着炖鸡肉，一边吃着粥。并将饭盒里的分给跟着的小女孩，小夏看着她递过来的饭碗根本不敢接，“这是给你的，你别担心没人会说你的。”小女孩还是唯唯诺诺的看着，“王小宝你让她接过去。”
“徐医生她只是个丫鬟，不用对她这么好的。”
“这个是我吃剩的，给别人的话好像不太好，她这么小，应当不会介意吃我剩下的吧，你让她吃吧，要不然她不敢接过去。”
王小宝心里想说‘吾也不介意吃你剩下的’，但还是让小女孩把饭接过去。一会儿鸡肉的香气就飘了出来，见众人慢慢的不知觉的围着他们转悠。野鸡肉还是很容易炖烂的，徐尚示意可以开饭了，王小宝先盛了鸡腿给徐尚，“徐医生你先吃，这个主子能吃么？”
“绝对不行，这个辣的能要了他的命。你们大家也快吃吧，不是已经给他煮了鸡汤了。”
徐尚见他们手里拿着饼，不由的好奇，“饼从哪来的？好吃么？”
“徐医生没吃过这么粗糙的食物吧，这个是炊饼，你尝尝。”戚师傅将一个炊饼递给徐尚。徐尚撕了一块放进嘴里，有干又渣，没什么味。
“看来不符合徐医生的胃口哦。”马蜂白调侃道。
“我刚才喝了粥，这会儿不饿，这个有点像玉米面饼子，只是没那么甜。”徐尚看着这些人猛吞口水，瞅着张开的锅，但都站在那里。
“你们不吃饭，都站在这里干嘛？”
“等会儿再吃，徐医生你先吃。”
“你们怕不够吃？我这鸡腿给你们吧，给我盛几块萝卜就行。”
“小的们伺候主子们吃完再吃，不怕等这一会儿。”
“等什么，我说能吃就行，要不然你们就别再找我帮忙。”
众人都瞅着戚师傅，戚师傅没法，只好躬身给徐尚行了礼，然后朝着范增的马车去了
看着众人像打仗一样狼吞虎咽，徐尚忍不住想起上学那会儿，为了打饭时能排在前面，下课铃一响拼命往饭堂跑的情景，其实每次盛的饭菜，徐尚连一半都吃不上，太难吃了，可是那个时候还是每天孜孜不倦的往饭堂冲，生怕慢了一点
徐尚回过神来，抹掉眼中的泪，瞧见着旁边的小女孩将饭碗里的菜吃完了，就在那眼定定的瞅着，一脸的意犹未尽。看到锅里也仅仅剩了些汤，菜渣都没有，就将自己饭盆里的鸡腿给了小女孩，小女孩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并不敢立刻下口，“没事吃吧，我不喜欢吃鸡肉，这个我咬了一口，你别嫌弃啊。”
“徐医生这女婢不会嫌弃的，你给她这是给她的恩典。小夏还不快谢谢徐医生。”小夏捧着饭碗就要下跪，徐尚一把拉住她，“我可不喜欢下跪”这些人将锅里的汤都喝的一干二净，然后都满眼期待的看着徐尚。
“你们看我干什么？都没鸡肉了。”
“徐医生小的们还打了兔子，要不然做兔子肉的吧。”张石不由的问道。
“兔子肉我没做过，而且我害怕看到剥了皮的兔子，你们还是离我远点烤着吃吧。”
“那吾等再去打些个野鸡，徐医生你再给小的做点行不？”
“等下给你们调料块，你们自己煮吧，你们不是看到了超级简单，我才不陪着你们守着锅，都要热死了。还有你们这么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徐医生等小的们打了野鸡，再做好得挺长时间呢。”王小宝忙回答道。
“知道了，不过野鸡是那么好抓的么”
只见戚师傅安排了分工，然后几个人瞬间没了踪影。
范增边喝着鲜美的鸡汤，边听王小宝描述鸡肉有多么的好吃。徐尚下午离开马车后就再没来看过他，很显然她并没有同自己和解的迹象。眼前的王小宝还是一贯的啰啰嗦嗦，让他心烦不已。“好吃你就多吃点。”王小宝见主子心中不快，忙说道：“这鸡汤是徐医生特意给主子熬的，说主子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将上面的油都撇掉了。她还说一会儿主子饿了，她再给主子弄别的吃的，让你一定要少吃多餐，别再伤了胃。”
范增听完，没啥表示，王小宝害怕主子恼怒，不敢多说。耳尖的他听见打野鸡的回来了，借口有事情要做就跑了
第二天徐尚给自己找了事干，学骑马。虽说大腿被磨得发疼，但好歹时间过得快点，不是那么难熬。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了十天，终于到了那个所谓的春风山庄。徐尚掀起车帘，清楚的看到气派的大木门，上面刻着猛虎的图案。进了门，场院很大，马车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二门。下了车进了二门看到一间间低矮的房子，徐尚充满期待的内心再一次被现实击得粉碎。
进了给她安排的屋子，外间有床榻等物并且隔着个布帘子就是厨房，能看到烧火的柴火。进了内间，靠墙摆了张高几，旁边放了两张朱红色的雕花凳子，窗下另有桌子，上面有花瓶、茶壶等，饶过围屏就能看到炕铺了。围屏后面还有个架子，上面放着铜制的盆，看来是洗脸盆了。几个丫头将徐尚的东西放下便站在一旁，小夏在其中一个丫头的示意下，诺诺的问道：“尚尚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徐尚现在也能听明白点她说的话了，无非就是些古文，夹杂着方言。像用膳、茅厕这样简单的，徐尚早就能听懂了，还有些跟他们交流几遍，徐尚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没什么事要做了，一会儿是不是就能吃饭了？我都饿了。”
“那奴婢去给尚尚主子打点水洗洗脸吧。”说完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徐尚还没想明白她说的啥，小女孩已经转出屏风。
徐尚撇了撇嘴，对于这个勤快的又好看的小女孩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眼前还站着的几个，“你们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福了福身，“奴婢去帮小夏打水。”
徐尚虽然不明白她说的是啥，但本着陌生地方怎么也应该笑脸迎人的想法，露出笑容。
那女孩以为徐尚同意了，便也出去了，其他人见状跟着出去了两个，另外两个没敢动弹
这天晚上，徐尚享受了一次高级待遇，一个头上金闪闪的妇人陪着吃饭，她身后还站着四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因为两人语言不通，又没人给翻译，所以只能相对无言，屋里其他人除了小夏还有七个丫鬟和四个婆子，戚师父、王小宝他们都不知所踪。大概是小夏品级不够，只是呆站在徐尚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另外两个女孩负责照顾徐尚，只要徐尚伸筷子，她们两个立刻将徐尚左近的菜夹些到她的碗碟里
徐尚闲着无聊偷偷的数了下大大小小的碗碟：有六道菜，四个汤，就是菜色不过尔尔，米饭也一般。所以徐尚暗暗决定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吃的。吃过晚饭，就有小丫鬟通报，范增请她过去，徐尚出了院门就见戚师傅立在一旁，“你们都去哪了？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怪害怕的。”
“徐医生莫担心，小的们就住在隔壁这院子里，这里地处边陲，民风相对开放，所以徐医生住的地方可以挨着主子的。”
“既然民风开放，我跟你们住一起不行么？一间小点的屋子就行。我自己住这里，有啥事喊你们都听不到。”
“不会有事情的，马庄主安排了六个丫鬟给你，有事徐医生让她们通传一下就行。”
徐尚抿着嘴不再跟戚师傅纠缠，通过张石打起的门帘子，眼前一架屏风立在屋中间，屏风边摆了把椅子和一个小圆桌，上面放着水果盘。有丫鬟过来请徐尚入座。范增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尚尚姐今天马庄主特意设宴款待吾姐弟，并且派了家丁前去匡助吾等，吾姐弟是不是应该以茶代酒敬马庄主一杯。”
“谢是该谢，但是在那之前，我能先问一下：这玩意是干什么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