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佛修的修炼方式
屋内很快只剩下主持师徒俩，苍老的僧人抬抬手将弟子交到了跟前。
主持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语气轻轻：“空山啊，你为何不同意将那孩子送走呢？”
“师父，那可是天生佛骨啊！”空山道。
主持轻叹：“上一个天生佛骨的，如今都当上魔尊了。”
空山不死心：“那可是天生佛骨啊！”
主持又叹：“上上一个天生佛骨的，都被封印千年了。”
“可是师父，那可是天生佛骨啊！”
主持无奈：“上上上一个天生佛骨的，已经化成灰了。”
空山垂着头不说话，原本带着几分肆意的眉眼也耷拉了下来。
主持见状，也有几分心疼自家徒弟：“旁人不知道，你应当是知道的。天生佛骨者最适宜修佛，最后无一不成了我禅音寺的佛子。可有哪一任佛子，最后有了好下场呢？”
“可天生佛骨的，为何不能有好下场呢？”空山不能理解，尤其是他的师弟堕魔之后，他就更不能理解了。
禅音寺上一任佛子玄殊，是主持的第二个徒弟，也是他的关门弟子。
玄殊与前两位陨落的佛子一样，天生佛骨，道心通透。甚至比前两位，在佛法上的天赋更高！
在此界数万年没有飞升者的情况下，他被众人看作是最有希望飞升之人，空山更是无数次幻想着上界的接引之光，落到自家师弟身上会是何种景象。
然而，幻想终究是虚假的。
没有什么飞升的佛修，取而代之的，是干干净净入了试炼场，回来后却一身魔气、桀骜不驯，仿佛成了另一个人的阴鸷魔修！
空山不能理解，更无法释怀。
不是说天生佛骨之人是最受天道青睐的吗，为何每一任佛子，都逃不过陨落的下场？
“可是师父，若咱们送走了那个孩子，她就真的会乖乖去当一个凡人了吗？”空山可是记得，那孩子原本是想去当剑修的。
主持沉默了，他终究也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天生佛骨，就这样离开禅音寺。
屋内不知安静了多久，久到空山都以为再无商量的余地了，主持才又开了口：
“若你坚持，那为师也可以顶住压力，将那孩子留下。但因为她是你带回来的，更是你一力主张留下的。所以，你要收那孩子为徒。
今后她不可以修习跟佛子有关的任何道法，也不可以像其他弟子一样，入讲经堂、演武堂修习。你不可以传授她除念经、打坐外的任何法术，也不可以将佛子之事告知于她。这样，你可愿意？”
……
辞镜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一位又一位长老从主持的房间里出来，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连之前将自己带来这里的晓恨长老，也只投给了她一个不走心的微笑便匆匆离开了。
他们这种将自己当做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的态度，让辞镜感到有些受伤。
她可是这一届唯一一名弟子啊，难道都不配得到一些关爱的吗？
关爱什么的，辞镜当然是配的。
只是当空山关怀地将她的光头按在巴掌底下，跟打磨一样反复摩挲的时候，辞镜忽然觉得，其实被人当空气忽视也挺不错的。
“所以空山大师，我的魂灯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啊？”辞镜还没忘记自己那与众不同的金色魂灯，以及晓恨长老忽然变化的脸色。
空山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女弟子的魂灯颜色就是会与男弟子有些不同。晓恨长老一时间记差了，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急急叫来诸位长老商量。谁成想，是个乌龙！”
“那为何也将你叫来了呢？”辞镜又问。
“唉！”空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不是我师父见我一直不收徒弟，看我俩颇有缘分，所以想将你塞给我当徒弟嘛！”
辞镜：“……告辞！”
她决定现在就弃佛修剑！
一个时辰后。
慈眉善目的主持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轻声问道：“你可真的想好了，确定要拜空山为师吗？我们禅音寺尊重弟子的意见，若是你不愿意，也不会有人逼你的。”
看着那张和善的脸，辞镜感动到快要哭泣，她立刻赌咒发誓一般郑重对主持说：“弟子是真心想拜空山大师为师的，空山大师为人宽厚，又修为高深，弟子第一次见到他，就一心想要拜他为师。
但奈何弟子资质不好，悟性不高，本以为此生都无缘成为空山大师的徒弟，却不想，空山大师竟然不嫌弃，愿意收下弟子。弟子感激不尽，只求主持能够同意！”
辞镜说得如此认真，主持也有被感动到，立刻授予了两人禅音寺的师徒印，彻底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将略带凉意的师徒印握在手里，辞镜稍稍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貌似心情不错的空山和尚，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您能将菜刀从我脖子上移开了吗？”
“哦，不好意思啊，差点儿忘记这事儿了。”空山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一脸淡然地将那把抵在辞镜脖子上的菜刀收回去了。
看见菜刀上残存的那一片菜叶子，辞镜有理由怀疑，这是空山从膳堂偷来的！
再瞅瞅明知道空山拿菜刀威胁自己，还装作没看见的主持。辞镜终于意识到，自己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佛宗，而是妥妥的土匪窝！
可惜师徒印都已经拿到了，她彻底没了后悔的余地。
不过没关系，空山不是说佛修武力值不比剑修差嘛，只要好好修佛，最后也能达成和轩辕问天势均力敌的结果！
抱着这样的想法，师徒俩刚踏出主持的房门，辞镜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师父，咱们现在已经是亲师徒了，我也算禅音寺内门弟子了吧？”
根据辞镜对禅音寺浅薄的了解，禅音寺也有内外门之分，内门弟子有师承，由师父亲自教导。而外门弟子对佛法的领悟不够，暂时只能在讲经堂听从晓恨长老□□导。
“没错，你今日就可以搬去主峰的第三个山头了，师父已经在那儿为你准备好了洞府。”空山肯定地点点头。
辞镜满心期待地又问：“那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炼啊，咱们佛修的修炼方法是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空山拍了拍辞镜的肩膀，目露赞赏，“这样，你今晚来为师洞府，为师将自己多年来总结出的佛修修炼宝典交给你，保证你以后可以成为最纯正的佛修！”
好家伙，这居然还有宝典？
听说这个空山修炼不过八百年，如今已经是元婴修为了，想来他的修炼宝典一定是他多年来的经验总结。
辞镜若是能拿到这本宝典，说不定真的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于是，在被空山带回主峰的第三个山头后，辞镜连自己的洞府都没来得及去看，就在太阳落山后，一头扎进了空山的洞府。
兴许是早就猜到辞镜会提前上门，空山没有半分惊讶，辞镜一进来，他便递上了一本封皮破旧，页脚卷边的册子。
看得出来，这本册子已经被人翻阅过无数遍了。
“乖徒儿，这就是为师这么多年智慧的结晶，你可要好好学习，不要堕了我们佛修的威名啊！”空山苦心劝告。
辞镜郑重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禅音寺还有啥威名可堕的。
她捧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翻开书页时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一想到这是一位元婴大能的修炼笔记，辞镜就激动到无以复加！
只是……
“十月二日，晴，因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被罚抄《封魔经》两百遍，唉，手酸；十月六日，阴，因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被罚抄《长生经》三百遍，唉，手更酸了；十月十二日……”
辞镜深吸一口气，合上了那本册子，她实在是读不下去了！
“师父，这就是您的智慧结晶？”这难道不是一本日记吗？！
“是啊！这本册子里是为师这么多年抄书的经历，咱们禅音寺那么多本经书，哪本好抄、哪本好背、哪本有漏洞、哪本适合哪种场面，为师都一一标注了，可以说是佛修修炼的最佳指导手册！”空山丝毫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所以，咱们佛修的修炼方式，到底是什么？”
空山表情严肃，一字一顿道：“念经！”
辞镜：“还有呢？”
空山继续：“打坐念经！”
辞镜不死心地继续问：“就没有些杀伤力强一些的招式之类的？”
空山：“我们佛修，以德服人！”
辞镜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疼。
可一旁的空山却好似没有发现她压抑的怒火的一样，又凑了上来继续说道：“乖徒啊，你如今都是佛修了，不要老是痴迷于打打杀杀。我们佛修都是动口不动手的！”
辞镜把脸偏到一边，不想去看那张糙脸。
空山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不喜欢听这个，那师父跟你聊聊你的法号吧？咱们佛修都要有个法号的，进了禅音寺从前的名字也已经是身外之物，未来别人称呼你，都是喊法号的！”
“为师今儿花了两个时辰，把藏经阁的书都翻遍了，才给你取了个绝无仅有的好法号。跟你戒空师兄一脉相传呢！”
听到这里，辞镜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空山的声音再次响起了：“你觉得，‘戒色’这个法号，如何啊？”
此时此刻，辞镜的内心十分平静，她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修行还没入门的徒弟，需要修炼多久才能干掉已经元婴的师父？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