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冬至团圆
从别院出来，张起手里攥着几块碎银，脚步轻快地跑向私塾方向。
刚到私塾小院的大门，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飞快地朝他跑了过来，猛地撞进他的怀里，她们抬起那红扑扑的小脸，撇着小嘴没好气道：
“哥哥哥哥，你今天迟到了！”
“就是就是，罚你背我们回家！”
张起笑意更浓，双手分别抚摸着两个小脑袋瓜，说道：
“小雅小乐乖，哥哥背你们回家！”
说罢，张起直接将妹妹小乐背在了背上，然后再把姐姐小雅熊抱在身前，两人就像两个挂件般挂在张起身上。
这时，小院内一名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一张方脸上苦笑不已，紧接着笑骂道：
“别胡闹，你们哥哥都辛苦一天了，赶紧下来吧。”
姐姐小雅脸色顿时一变，既害怕身后那位私塾先生，又担心自家哥哥，随即立即挣脱张起的怀抱，抬头笑嘻嘻地说道：
“哥哥抱过小雅啦，小雅满足啦！”
紧接着妹妹小乐也连忙在张起耳边道：
“哥哥，放小乐下来吧，小乐也满足了。”
张起苦笑将小乐放下，说实话，今天他确实很累了。
只是拜师玄幽道人的喜悦让他忘却了疲惫，如今回过神来顿时发现，双手似在刚刚抱起两个小丫头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
尽管如此，他还是冲着私塾先生作揖行礼道：
“见过何先生。”
这位名为何绍的教书先生微微点头，说道：
“今日似有些不同，是不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嗯，老李给我介绍了个好差事，为一个刚来镇上的大人物做事。”
张起简单回应，其实他与何先生分享自己拜在仙人门下的事情，因为这人也是他的授业恩师，如今在他心中比玄幽道人的位置更重。
可玄幽道人只允许他将这件事告知家人，所以不得不有所隐瞒。
何先生恍然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这么说，我想起这些天经常看到有一气质不凡的老先生，经常在镇外闲逛，颇为奇怪。”
张起挠挠头，心想多半就是玄幽道人了。
何绍见张起这藏不住秘密的模样，摇头一笑，却没有追问，而是让他赶紧带妹妹回家。
张起答应一声后，便朝集市的方向而去。
当他们离开集市时，张起左手提着大公鸡，右手拎着一条猪肉。
小雅和小乐怀里也抱着大包小包，她们望着路人投来的目光，两人小脑袋仰得高高的，似在说：
看看，这些都是我哥哥买的！
穿街过巷，走进小镇东边的三树巷，尽头那一座宅子便是他们的家。
张起父亲张胜生前也是有名的铁匠，因此还是留下了一些家底的，这座一家五口居住也不算挤的宅子便是其中之一。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坐在屋檐下的陈氏顿时大喜，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摸起盲仗便站了起来，说道：
“小起小雅小乐你们回来啦！”
只不过不等张起三人开口，那只似知晓命运的大公鸡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吓得陈氏连忙退后了一步。
小雅和小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小跑到娘亲身边，邀功似说道：
“娘，您摸摸看，哥哥今天买了很多东西，还有猪肉咧，小雅给你包您最爱吃的萝卜猪肉饺子吃。”
“对呀娘，哥哥买了一只好～大的鸡，您想怎么吃，小乐给您做。”
陈氏娘家在南方，本是商贾之女。
可自从她逃荒到此后，便再也没回去过，因此逢年过节能吃上一顿鸡，是她最大的念想。
可陈氏此时不但不高兴，反而渐渐收敛了笑容，用眼前仅剩的一丝光明找到了张起大概位置，严厉说道：
“小起，这鸡是不是你朱婶送的？
“咱们虽然穷，但穷也要穷得有骨气，咱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就算她是你婶也不行，趁现在天还没黑赶紧还回去。”
张起将猪肉挂起，随即带笑拉住母亲的手，轻声说道：
“娘，您放心，这次小起可是用真金白银买的，以前的账也还了。
“不瞒您说，今天李主管给我谋了一份好营生，还遇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咧，他老人家还把小起收作了弟子。”
陈氏却撇过脸去，没好气说道：
“胡说，哪里有什么仙人，要是有也看不上咱们，你可别给人家骗了！”
张起扶着母亲坐下，自己则蹲在一边，说道：
“是真的，我见识过他老人家的神通……”
陈氏默默听着张起的叙述，却不以为然，反观两个小丫头片子四目放光，听得津津有味。
没过多久，陈氏耐不住张起的软磨硬泡，嘴上终于肯承认张起遇到了仙人，但她心里如何想却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小雅小乐，你去看看奶奶，哥哥先把阉鸡处理了。”
“好咧。”
“尊仙长之命！”
“找打是不？”
两个小丫头片子连忙笑着跑开，笑声一时间传遍整座宅子。
张起杀鸡手法娴熟，约莫一刻钟便将大卸八块的鸡肉连同配菜倒入铁锅中，开始生火炖煮，紧接着便开始包饺子。
他刚刚转头一看，两个小丫头片子脸上和双手都粘上了粘糊的面团，模样滑稽可爱，让他哭笑不得。
炕上奶奶见状也不停笑骂着，说罢就要起身让小丫头们看看她多年的手艺，可她腿脚不便，张启连忙上前搀扶。
正揉着面团的陈氏脸上带笑，虽目不能视，但心中能感受到此时此刻的温馨。
冬至夜，寒风起，三树巷张家宅子内却格外温暖，不停有欢声笑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