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就是个淫贼
繁星闪烁，残月当空，一丝细小的亮线划开黑沉沉的夜幕，夜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掀开了一角，转瞬间，天空中吐出霞光万丈，海平面更是刺的人眼微微发酸。
此去昆仑，长路漫漫，纵使是仙人善腾云驾雾，这一遭少说也得花上一整日。万灵大会舞刀弄剑的，受伤自是免不了。玄清特地起了个大早，本想着去仙露池采几株白莲备着，刚到池旁附近却听到一阵阵剑鸣声传来，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桑孑独自一人在此练剑。
一身白衣飘飘的男仙君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回头行了个礼。
“师傅，是不是弟子惊扰您休息了。”
玄清未作答，只凝神望着桑孑，右手摊开，掌心化出一把灰色桃木剑，木剑被握入手中后泛起点点金光，直指青年。
桑孑脸色一僵，看到玄清微眯的双眼时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师傅是想考考他这些年来的修为，这正合他意。
“师傅，您可别手下留情，弟子得罪了。”一把红色的仙剑出现在桑孑手中，直指玄清。
此剑名叫火凤剑，剑身乃是初代凤皇战死沙场后，凤族长老将其残留的烬火之力融入混沌玄铁，再以梧桐古木制成剑柄锻造千年而成，外观呈火红色，剑身印有凤凰图腾，任谁看了便知这绝对是一把一等一的神器。
随着灵力注入，火凤剑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红光，霎时变的更加耀眼夺目，毫不犹豫地朝着玄清刺来。
疾驰而来的仙剑几乎让周围的空气微微发抖，四处逃窜，连带着仙露池的白莲也被吹得七倒八歪。
望着气势汹汹的火凤剑，玄清面不改色，木剑在他手里却陡然光芒万丈，竟完全挡住了火凤剑的光芒。
‘哐’一声脆响，仙露池中卷起了数尺高的波浪。
玄清站着一动未动，桑孑脸色沉了沉，心中暗自赞叹，师傅不愧为上神，果然厉害。
“桑孑，如果这就是你现在的实力，为师可真就对不住凤皇了。”
青年耳边响起了玄清微怒的声音，他一向亲和，这么说话想必只是激激他而已，桑孑自然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师傅，弟子只是担心看来是弟子多虑了。”
白衣青年往后退了几步，双目微阖，白色的身影开始红光闪烁，全身都散发出炙热的气息，火凤剑上的红光亦比方才强了数倍不止，玄清望着这股气息，瞳中划过一抹惊讶之色，这竟然隐隐有着一股烬火之力。
“师傅，小心。”
桑孑飞身继续向玄清发起进攻，两柄仙剑相撞，爆发出巨大的轰响，池边的假山瞬间化为齑粉，池中的生灵见此瑟瑟发抖，幸亏千钧一发之际，玄清左手甩出一道神力，为池子筑起了一道结界，不然此刻，怕是要吃海鲜了。
蓬莱岛内还在沉睡的众弟子听到外面的动静猛然睁眼，不管是不是睡眼朦胧，皆浑身邋里邋遢踉跄地跑了出来，朝着爆炸声响起的方向飞去。
一白一青，一老一少，强大的灵力比拼使得仙露池上空刮起阵阵飓风，飞驰而来的熬修他们见到的便是此景，不由的感叹起来，想不到大师兄如今的灵力已如此高深，居然能和师傅打到这等地步。
众弟子们们站在池的一旁，离两人大概十丈开外，一边拍着手叫好，一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必须要更加努力修炼，争取早日达到这般境地。
伴着一阵欢声雷动，打斗的两人升腾至半空，金色的光芒逐渐压制住红色的气息，红光下的青年神情紧绷，额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在仙露池中微微荡漾。
可是无论玄清如何一道接一道地往桃木剑中注进神力，木剑下的青年依然没有被压垮。甚至借着火凤剑上炙热的能量将桃木剑一点点回敬了过去。
好小子，多年未试，灵力竟如此精进，玄清手中木剑竟隐隐有了一丝颤抖的样子，若换成其他人，怕是早输了。
两人从天蒙蒙亮比到现在，阳光早已洒满大地，师徒二人仍未分出胜负，可是桃木剑却撑不住了，随着‘咯吱’一声脆响，木剑断裂，玄清亦被震的倒退了一步。
断裂的木剑被空气中的炙热点燃，瞬间化为青烟，飘散开来。
青烟下的青年匆匆收起火凤剑，担忧道：“师傅，您没事吧？是弟子鲁莽，还请师傅责罚。”
底下的弟子们看着如此惊险的一幕，心底顿然升起了紧张的情绪，嘴巴张的老大，半晌才缓过神来。
玄清定定地瞧着手中已消散的桃木剑，紧皱的眉角逐渐扬了起来，眼中俱是喜色，看了一眼有些懊悔的桑孑，发出了久违的笑声。
“好，甚好，此剑伴随为师万载，诛杀妖魔无数，如今被你斩断，也算为师的功劳了。”
玄清上前拍了拍桑孑的肩膀，向他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见玄清言笑晏晏，桑孑沉下的脸色缓缓升起，对着玄清恭敬地行叩拜之礼。
“师傅，多谢您千年来的教导，弟子能有今日，皆是是师傅的教养之恩，此去昆仑山，弟子定不会辱了师门的名声。”
玄清摆摆手让他赶紧起身：“桑孑，为师不过是提点而已，多半是靠你自己的努力而来，你无需如此大礼。”
他与现任凤皇本就是好友，况且他的神侣亦是凤族之人，说起来他也算桑孑的姑父，只可惜他的姑母看不到如今凤族的壮大了。
玄清眯着眼朝南海的方向深深凝望，神色中似追忆起了往昔，暗自感叹了一番后随即转身面向众人。
“切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界之大，远远超乎你们想象，你们决不能满足于现状，日后定要更加努力修炼才是。”
铿锵的声音祥和而又威严，带着一丝不容置喙，弟子们齐齐行礼，道了一声‘弟子谨遵师命’。
这天色也不早了，昨日嚷嚷着要去昆仑山的人呢？玄清扫视了一眼，唯独没看到他的两个女儿，想到昨日她俩去寻他时的样子顿时便明了了。
“修儿，速去把你的两位师姐叫起来。”玄清吩咐了一句，大袖一甩，带着众人消失于此。
熬修年岁还小，又是小师弟，由他去女子闺房喊人自然是说得过去的。
这位小师弟急急飞到内殿，却在师姐的闺房外听到了一些些‘恐怖’的声音，他伸手掏了掏耳朵，定是他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少女的闺房内，睡得那可真是一个香啊，整条被子都凌乱地从床边蔓延到地上，床外边的那位，一条腿挂在床边，一只手刚刚好被蔓延下来的被子盖着，嘴张的老大老大，床里边的那位，两条腿都搭在外边的人腿上，竟是横睡在床上。
“呼哈”
“呼哈”
简直是惨不忍睹，这是妙龄姑娘的闺房吗，是花季少女的睡姿吗？
熬修闻声走到房门外，从门缝中看到的便是如此。他敲了敲门，可是深睡的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因为这敲门声根本掩不住房内的‘惊雷’。
无奈，熬修只能进去放声大喊了，可毕竟男女有别，这般过去喊她们，若是她们醒来了怕是会责怪于他。
罢了，熬修定了定心神，将房门推开，双手捂住眼睛，通过指缝瞄了瞄眼前的情景，很艰难地忍下了笑意。他走到床边，将双手放到嘴边做了个喇叭状，眼睛一闭，深吸了一口气。
“师姐，起床啦。”
房间内一声惊天巨吼，甚至连外面的云台上等着的众人都听到了。
“啊，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起来的两位姑娘眯着眼，半张着嘴，散乱的黑发随意地挡着她们的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坐起身子才发现，两姐妹现在究竟是何模样，头发凌乱就算了，连口水都快流到脖子上了，领口的颜色都深了一层。
见两位师姐依旧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熬修拍了拍微微发热的脸庞，再次提起了嗓门。
“师姐，师傅准备去昆仑山了，你们还去不去？不去的话”
“昆仑山？”床上的两人一听到这三个字立马重重地拍了几下满是睡痕的脸蛋，似小狗般狠狠甩了几下脑袋，总算是清醒了。
“姐，快快快，走了走了。”万灵直接从床内翻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夕瑶的腿上，提起鞋子一套，拎着衣服麻溜地跑了出去。
“你先洗漱下”夕瑶话未落完，房内已没了万灵的身影。
“二师姐，那你先整理下，我先出去等你。”一旁的熬修尴尬的好一会儿了，忙跟着飞了出去。
大殿外，黄衣少女急匆匆地朝云台跑去。
只见她一边跑，一边穿着衣袍，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啪嗒’一声，竟直直摔了个狗吃屎。
师兄弟们站在云台上纷纷投来了嘲笑的目光。
站起来的万灵鼻子被撞的红红的，龇着牙咧着嘴，看起来的确是有些痛。
“慌慌张张，邋邋遢遢，成何体统。”玄清脸色一黑，实在是看不下去，大手一挥，将她浑身上下打理了一番。
万灵摸了摸鼻子，似乎感觉不疼了，又瞧了瞧身上的衣服，也干净了，忙拱了拱手。
“谢谢爹爹。”
见玄清脸色拉的很长，眉目之间亦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万灵眨巴眨巴大眼，立马撒起娇来。
“爹爹，昨晚睡得实在太晚了，确实是起不来了。”
明明已经是个少女样了，可软糯的声音响起，还是惹的人心里泛起涟漪，哪个做爹的能经受住女儿的撒娇，玄清敛眉将万灵搂在怀里，暖暖地问道：“你姐呢，怎么还不出来。”
“爹，我来了。”
夕瑶提着两条乏力的腿慢慢地跑来，昨晚被万灵压了一晚上，下床的时候阵阵发麻，好不容易才提起劲儿。
玄清抬头望了一眼，道：“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你们都跟上。”
话落，一道神光闪烁，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其余弟子唤出仙剑，随身一跃，朝着神光消失的方向御剑飞行而去。
一路行来，海面上鱼虾戏水，沙鸥鸣空。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到了东海岸边，回首望去，海和天竟融合为一体，或者说海成了天的一面镜子，若不去细细看来，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凡间的百姓们望着天空，一颗又一颗的流光划过，茫然一片，明明是大白天，哪里来的这么多流星？
轰鸣的气流声让众人必须扯着嗓子才能交流，若不是前面有人断断续续停下来领路，万灵只怕早跟丢了。
下方的河流不像东海那么大，花草树木亦不像蓬莱那般四季绽放，还有那些驰骋沙场千军万马
不管眼底看到了什么，刚飞出鸟笼的小鸟对这一切都好奇的不得了。
“灵儿，别看了，你本就飞的慢，再这么耽搁下去，只怕今日到不了。”
“姐，难得出来一趟，可莫浪费了。”
“是啊，二师妹，我看灵儿说的对，你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可别错过了，抓紧机会好好欣赏才是。”
夕瑶闻言皱了皱眉角，这大师兄，每次都偏心妹妹，什么时候也能关心关心她啊，真是叫人来气。
一路上半点风景都不肯错过，都天黑了，路程才赶了不到一半，无奈，大家只能随便找了个山洞，歇起脚来。
心情虽好，却架不住这一天的路程，尤其是万灵，早早便磕了个仙果，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天微微亮起，玄清便喊着大家启程了，以他上神之力，若不是等着他们早就到了。
“今日本座可不会再等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
万灵正欲叫住玄清，却发现早已没了踪影。
桑孑瞅着万灵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各位师弟师妹们，不如我们来个比赛，怎么样？谁最后一个到，谁就负责洗一个月衣服。”
大家齐齐应声表示同意，然后朝万灵看去，眼中透露着一股同情之色。
这不是为难她吗，以她的灵力，不用说，肯定是最后一个到。
“不行不行，你们这是框我。”万灵急道。
“灵儿，你看大家可都是同意了的，你该不会是害怕吧？”桑孑唤出火凤剑，跳上去默念了一个仙决，回头道：“我们出发。”
‘嗖嗖’的剑鸣声顿时在山洞口响起，大家相继飞去，万灵无法，磨了磨手，对着仙剑道：“今日你可得给我争点气。”
昆仑山灵气甚重，离的越近，神压越强，万灵御着仙剑的身躯，宛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浮着的一叶扁舟，东摇西晃，七倒八歪。
桑孑瞧着大家落的有些远，便将火凤剑化大了好几倍，直接躺在了剑身上，翘起二郎腿睡了起来。
不多时，后面的几位师弟便已超到前面去，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话。
“大师兄，下个月咱们的衣服就拜托你们啦。”
桑孑摆摆手，未回应他们，听到耳根旁的剑鸣声，抬眼看，发现夕瑶已停在他身旁。
“二师妹，你还不快追上去？”
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不成体统，可为何她就偏偏好这一口呢。
“和你一样等灵儿呢。”
桑孑点了点头，继续悠哉起来。
一盏茶后，万灵晃荡着仙剑飞到两人旁，轻轻地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看上去着实是很累。
夕瑶刚要去拉妹妹，却被桑孑抢了过去：“灵儿，你灵力低微，不如站到师兄的剑上来，我带着你飞。”
又开始说教了，万灵实在是没好气，她知道自己灵力低微，这都已经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了，依然慢大家一大截，可她有什么办法，累个半死还要被他说道，真是气死她了。
夕瑶也暗自发愁，这大师兄每次喊妹妹都是灵儿长灵儿短，喊自己都是二师妹二师妹，难道自己没名字吗？
万灵瞄了瞄夕瑶，想到她之前说过的梦话，似乎瞧出她的心思，随即抖擞了一下精神，重重道：“你们快走吧，我今天必须自己去。”
见两人一脸担心愣在原地不动，万灵抓起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使劲儿往前面推了推，怒声道：“你们再这般磨磨唧唧，我生气了。”
似被万灵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夕瑶立马将手快速地收了回来，一转身便飞走了，任是没让谁瞧出方才脸上突然浮出的一抹红晕。
拗不过万灵的犟脾气，反正路程也不远了，桑孑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老远了依旧恋恋不舍地回头望过来。
“灵儿，你小心点，我们在昆仑山等你。”
瞧着远去的人影，万灵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一个个的都瞧不起她是吧，她今天还非要靠自己上山了。
一道柔弱的灵力注入仙剑，剑身发出了些许暗光，慢悠悠地飞了出去。
云绵绵雾漫漫，千山时隐时现，那一个个青黛色的山峦，蜿蜒连绵，排列成锐意前进的严整阵容，争雄似地一座比一座高，像一把把锋利的宝剑直直插入云霄，险绝异常。山腰处的石头缝隙里，到处长着枝桠弯曲的苍松绿柳，看来极像巨人身上的毛发一样，苍茫葱郁，虚幻飘渺。山与山之间的峡谷鬼斧神工、气势磅礴，隐隐约约传来各种灵兽的嬉闹和凶兽的怒号。
咬着牙拼出全力的万灵终是来到了昆仑境地，看到此处磅礴的气势暗自感叹。
怪不得昆仑老祖对仙族之地始于蓬莱这话有些不屑，想不到这里竟如此震撼人心。
天色快黑了，若再不抓紧，怕是上不了山了，可是灵力真的所剩无几，说是飞，简直比爬还慢。
无穷无尽的仙障袭来，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广袤的蓝天下，黄衣少女看着极其弱小，似随时便会被下方的深渊所吞噬。
“啊救命啊。”强大的威压终于压倒了这位少女，从高处径直地往下掉。
她为自己的托大有些懊悔，早知道便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少女拼着命凝聚灵力却半点也聚不起来，脸色被吓的惨白惨白，双眼紧紧阖上，完全不敢再睁开。
完了完了，她怕是要夭折在这里了
惊叫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未落地，反而觉得双腿和背上涌出一股温柔的力量托着她，下降的速度越来越慢，轻飘飘的，然后不动了。
怎么了，难道她摔死了，掉到地府来了？少女双手捂住眼睛，依然不敢看看外面的世界。
“怎么，不打算下来吗？”
半晌，一道清冷却又无比好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似有点梦幻般的感觉。
难道她没死？少女不敢信地挪开了双手，星辰般清澈的大眼缓缓睁开，眼前出现的那张脸却让她难以置信。
两道漆黑的剑眉高高地飞扬起来，一双星目似夜空般静谧悠远，轮廓深邃，棱角分明，整张脸似刀刻一般，给人一种坚毅又神秘的感觉。
少女看的入迷，男子喊了半天也没见其有所动静，直接将她丢到了地上。
“哎哟喂。”
屁股被重重摔了一下的少女总算是清醒了一点，轻轻拍了拍沾到裙摆的杂草，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正准备教训一下这个缺德的货，却又再次愣住。
对面之人身形挺拔修长，一身素色，墨黑的长袍对襟立领，腰间系着一条纯黑锦带，光亮的头发披在肩后，一根分外妖娆的红色发带系于其上，两缕龙须垂在脸庞，无风自动，眉宇之间透着成熟稳重，神情却极其淡漠，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若是仔细盯着他的那双眼瞧，便能发现另一种感觉，这双眼忽而冰冷忽而柔情，似有雾气环绕，顷刻间却又荡然无存。
这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为什么会生出一种熟悉感来，就好像认识了千万载一般，难道是她的心思太龌龊，对帅哥竟是毫无招架之力。
男子亦定定地看了少女许久，面色却依旧淡漠，只能隐隐看出他微微皱起的眉角，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万灵大步跑到他前面去，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事？”男子冷冷开口，眼神也未落在她的的身上。
冷漠的气息令万灵似感觉到了寒冬腊月，可现在明明是个大暖天。
万灵咬了咬唇，吹了吹散落在脸颊的几缕发丝，鼓起勇气挪了半步，和他对视起来。
本想教训他几句，可在那张俊美的面容出现的一刹那，还是不自觉地吞起口水来。她顿了顿，将心底的心思收起，冷静冷静，自己也是个大美人儿，可不比他长的差。
男子并不想知道面前的少女究竟想干嘛，依旧将脸侧过去完全不为所动，几乎是当她不存在。
今日真是倒霉到家了，方才她还吓个半死，眼下又被这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愣头青惹出一顿气来。看他长得一表人才，想必也是来参加万灵大会的仙门弟子，可这般没礼貌，今日必须要替他长辈好好教训一下他才行。
“你”万灵双手叉腰，这个‘你’字说的又重又长，耸了耸肩，呵斥道：“哪门哪派的，看你长得也不赖，怎如此不知礼数？”
少女悦耳的清脆声响起，夹杂着随意可闻的怒意。男子顿了顿，依旧眉眼漠视，一语未发。
嘿，他还是来劲儿了是吧，可万灵偏偏也是个爱来劲儿的。
“告诉你，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本仙女，方才，你先是轻薄于我，又是将我”
万灵话未说话，男子脸色陡然一变，沉声道：“轻薄？我何时轻薄于你？”
万灵朝着自己比了个姿势，眼珠子瞪了瞪，一点都没觉得心虚道：“男女授受不亲，长辈们没教你吗？”
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见面前的少女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更冰冷的寒意。
“若不是我救你，你的小命只怕早没了。这般以怨报德，便是你的礼数吗？”或许是受不住眼前之人的胡搅蛮缠，男子又冷哼一声，挑了挑眉，正经道：“至于将你丢到地上是因为你真的太重了，我实在抱不动。”
这是什么话？简直太过分了，古往今来，哪个少女能忍受别人说她胖？况且她身材这般匀称，哪里胖了？亏她方才还觉得对他有一股来自灵魂的熟悉感，没想到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万灵被这句‘太重’气的咬牙切齿，青眉一竖，狠狠道：“看来不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淫贼，你当真是不知道本仙女的厉害？”
少女刚要提着仙剑给他来个凤舞九天，却发现一道灵光自男子掌心飞出，自己竟被禁锢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看到男子向她走近了一步，万灵眉心顿时紧锁，漆黑的瞳孔中逐渐生出惊惧之色，他该不会真是个淫贼吧？
“告诉你，你若敢欺负我，我爹爹一定会将你剥皮抽筋，打入无间地狱。”
少女虽嘴上喋喋不休，声音中却已带着一丝害怕，男子不想再与她多费口舌，随手一甩，直接用灵力将她往空中提去，也没有多高，就是方才万灵被他接住的位置。
万灵再一次发出惊惧的尖叫声来，双手握的死紧，狰狞的表情一览无余。
男子身形一转，瞬间飞到万灵的身旁，勾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是我多此一举了，仙子灵力如此高深，自然是无需他人出手的。”
嘲讽的声音传至万灵耳旁，被高空的气流碰撞的有些听不清楚，抬眼看去，却见男子已没了踪影，随即她身上的禁锢散去，又一次径直地往下掉落。
完了完了，她不该如此训斥于他的，难道今日她的小命真的要丢在此处了吗？不行，就这样掉下去，不摔死，也得残废。此刻万灵真是觉得自己大以巴狼装大了。
万灵拼了命地念起仙决，却发现自己灵力已恢复不少，身上的仙剑如有灵性般飞到了自己的脚下，柔美的身形在剑身上晃了晃，望向男子消失的方向，眸中渐渐露出一股莫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