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决定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太需要钱了,还请你原谅我。”
明亮的手术室内,医生举起明晃晃的手术刀却迟迟没有动手,虽然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精神病人,但是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更何况,他是无罪的。
病人被紧紧的绑在了床上,或许是他惧怕医生手中锋利的手术刀,拼命的尖叫,挣扎,不断扭曲晃动着身子,使得医生几次想要下手却都没有机会。
几番折腾之下,医生迫于无奈,给病人打上了一针镇定剂,在药物的刺激下,病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手起刀落,鲜血溅在了床边的帘子上。
“咚咚咚”
天刚蒙蒙亮,一层淡淡的薄雾遮住了海平线那边如烈火般炽热的骄阳,滴滴甘露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滋润着脚下这片醇厚而又湿润的土地。
“请进!”
谢天禄满身是血的推门走了进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口,低着头看着鞋上血渍,一言不发。
院长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神,随即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禄,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们在我们这儿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为我们做出点他们应有的贡献了。”
说着,院长从抽屉中拿出一张银行卡揣进了谢天禄的口袋中,然后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斟了一杯上好的茶水递给谢天禄。
淡淡的茶香带着几分儒雅抚摸着谢天禄千疮百孔的内心,口齿上存留的一缕茶香久久萦绕在谢天禄的嘴边,只不过,此时的他,嘴中却满是苦涩。
“处理工作做得怎么样?”院长问道。
“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了,瓶子放在了密室里面,尸体被我扔在了停尸间那个装满福尔马林的池子里面。”谢天禄有些生硬的艰难从嘴中吐出这几个字。
“做的很好,回去休息两天吧,我给你按照病假批条子。”
“哦对了,等你休息回来,你就是我们敬德医院的主任医师了,工资是原来的两倍。”
“谢谢院长。”谢天禄木讷的回答道。
院长挥了挥手示意谢天禄出去,看着谢天禄放在桌子上的一把钥匙,院长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副贪婪的模样,扬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的身上,竟然有着一缕黑气缓缓升起。
谢天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对面镜子之中满身鲜血的自己,他的心中有些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不想杀人,哪怕是一个被家人遗弃的精神病人,但是同样,他也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来支撑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内心的防线一点一点的被金钱所腐蚀,空洞的双眸仿佛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内心深处的想法。
看着窗外那安静喂鸟的精神病人,有着一副超脱世俗的潇洒,那一刻,仿佛与天地同在的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谢天禄的目光,回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却正好触碰到了谢天禄那双死寂的双眸,他微笑着,宛如春天的阳光一般,是那样的柔和,轻轻的,抚摸着谢天禄受伤的心灵。
此刻的谢天禄再也坚持不住了,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他感受到了自己所伤害的人的美好的一面,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泪水洗刷着身上的鲜血,却洗不净他堕落的内心。
他摸到了口袋中的那张银行卡。
那张余额足足六位数的银行卡。
良心与金钱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谢天禄扔掉了那身被鲜血淋漓的衣服,任谁也不会想到,干净素雅的他,会是一个解剖人体,贩卖器官的凶手。
“你回来了,昨晚值了一晚上的班一定累坏了吧,赶紧上床睡一觉吧。”
刘敏看着一脸疲惫的谢天禄满是心疼,结婚二十多年的他们,为了那份微薄的工资,为了支撑起他们那个小小的家,在同一家精神病院上班的他们,辛苦且又危险的忙碌着,却也只能勉强度日。
“嗯。”
谢天禄也只是随口应和了一声,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听着鸟儿清脆的歌声,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往常的他值完夜班,回到家那时倒头就睡,三秒钟之内必然会响起他那震天动地的呼噜声。
“怎么了?有心事吗?”见此情形,刘敏关心的问道。
“没事。”
谢天禄转过身去不去看她,刘敏也以为谢天禄只是太累了,累的一时半会睡不着而已,也就没有多想些什么,穿上衣服,戴上工牌,离开了他们那个小小的家。
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又看了看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换来的蜗居,谢天禄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心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微笑。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在金钱的猛烈进攻之下,谢天禄内心最后一丝的善良在此刻也荡然无存。
两天之后……
“院长,我回来了。”
院长打开办公室的房门,看到了焕然一新的谢天禄不禁眼前一亮,他的眼中多了一丝与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东西。
贪婪。
“回来的很及时,看起来你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心里工作了,你的工牌我已经做好了,工资按照临走之前说的那样,双倍,去工作吧,晚上再做一单。”
院长拿起了桌子上一套崭新的工服,工服的上面别着一个全新的工牌。
“主任医师,谢天禄。”
“谢谢院长,我去工作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幕悄然降临,夜晚的月亮失去了星星的映衬显得是那么的孤独,谢天禄换上了手术服,戴上了一个崭新的医用口罩,脑海之中已经对今晚的目标有了一个固定的选择。
那个差点解脱了自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