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有大病
他们的位置正好在两个晾晒的床单中间,风吹着床单不断飘动,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阳光被遮住了,粟斯坐在阴影中,看着对方迎着太阳的高大身影。
他的眼皮耷拉着,似乎是觉得日光有些刺眼。
但也没有别的动作,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粟斯。
这种高傲目空一切的神情在那么一瞬,让粟斯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当年那个会所里。
灯光昏暗之间,空气如同此刻一般安静。
那群富二代坐在环形的沙发上将她团团包围,一个个就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玩味地看着她的狼狈。
粟斯垂在地上的掌心紧了紧,避开了商荣的视线。
她白嫩的手抵在水泥地上,薄灰将其弄脏了一点。
商荣盯着莫名地皱了皱眉头,他将视线从其移开,一会落到女孩那头散落的长发,一会又瞧了瞧她那张潮红的脸蛋。
似乎由于将才跑的太剧烈了,她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眼眶也泛着一股粉意。
乌黑眼睛虽然垂着,里面却也满是不服气。
粟斯被他看的有些头皮发麻,紧张的身体动弹不得。
居民们的衣服在早上就已经晾晒好了,现在不会有人再过来。
何况现在的气温这么热,在外面的人就更少了。
这个男人如果真的对她动手的话,她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忽然,一只手朝着她伸了过来。
粟斯浑身僵直着,大脑莫名地放空,与此同时身体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许多。
然后就见男人轻轻挑起了2根手指,将她的头发别到了耳侧。
触碰的瞬间,耳后有一小块皮肤与男人的手指相贴,轻微的一丝麻意随之从被碰到的地方传来。
或许是男人的举动太过轻柔了,粟斯本来都要跳起的心脏竟然渐渐平复了下来。
紧接着她就听见头顶传来冷淡的嗓音,“不把头发扎起来吗?”
女孩的表情有些惊讶,然后像是才察觉到自己流了不少汗似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随之就用手上套着的那个像手环的东西扎起了头发。
商荣看得面色都扭曲起来了,他本意是让她找个地方洗个手再弄,没想到她直接就开干了。
看着她手上那些灰从头顶摸到后脑勺,商荣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
至少这也证明了她昨天没接自己的衣服还真不是出于嫌弃。
扎好头发后,腿部的酸痛也没有刚才那么剧烈了。
粟斯撑着地板站了起来,然后就见对面一副苦愁大恨的模样,活像吞了一百只苍蝇。
她尴尬地开口:“我说我昨天微信被盗了你会信吗?”
“你或许可以去问问警察信不信。”
粟斯:“”
她扑通一下又坐回了地上,开始耍无赖。
“我爸妈早早就去世了,几个亲戚也不待见我,把我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15岁我就自己出来讨生活了。”
粟斯像模像样地抹了两把眼泪,“找工作人家都不要我,去工地搬砖人家叫我滚出去,当保安又没人看得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找杂工的,那个卖鸭子店老板还说我不适合。”
说到这里心里的委屈顿时就绷不住了,本来还假哭也变成了真哭。
她抽泣道:“最后我去了一家小饭馆洗碗,干了3个月还被老板扣光了工资。”
说完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两颊滑落,粟斯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在此之前商荣还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紧握起来。
尽管她说得很可怜,但碍于前车之鉴,商荣还是没有全然相信。
粟斯本来还在眨巴着眼睛,然后就见面前的男人也学着她的样子扑通一下坐了下来。
落地声音之大的,她都直观看见了地面上击起了一阵灰。
商荣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不太熟练。
他忍着屁股地下的疼痛开口:“我自幼就生了一副大体格,越长大越夸张。小时候都没有人和我玩,大家都很怕我。好不容易成年了出来工作也因为这个原因遭到了很多拒绝,平时也只能干点苦力活,那100是我给你的,可以不要回来。但这900是我真真正正的血汗钱,你可以还给我吗?”
他的嗓音低沉,每一个咬字语调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像是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再加上那副敛眸失落的神情,莫名地又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粟斯心中的天平不禁开始摇摆。
她之前对这个人的了解都是从金洙那里知道的,他话讲得实在是夸张本来就不是很可信,更何况金洙平常就总是骗她。
粟斯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与昨天相比他显得更加落魄了。
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还是那一套破烂。
麦色的肤色分布的很均匀,一看就知道是真真实实的太阳晒出来的。
与其听金洙所说的,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
粟斯扬起了脑袋:“手伸出来!”
商荣固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伸出了右手。
粟斯直接捧过仔细端详。
男人的手掌很大,掌心和指节的连接部位都有很多老茧,特别是虎口处厚厚的一层简直触目惊心。
粟斯只看了一会就放下了。
果然,金洙又在骗她。
哪有一个小白脸的手是这样的。
然而等她重新抬头看向商荣的时候,却见这人又像机器人一样卡壳了。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我不自在,我动不了了的感觉。
粟斯满脸无语,这人别是有什么大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