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谢礼
“我没有谢礼吗？”少女有些沮丧的声音响起。
话语中的直接，令羽书下意识挑了下眉。
除了杀人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在正常对话中听到这么直接的话。
回答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些笑意，“姑娘自然是有的，我这不是在等姑娘说想要什么吗？”
经她这么一说，顾知意这才想起来，刚才她好像也问了那些人，想要什么谢礼。
但是她光顾着看金子，忘记听了。
思及此，她不由得有些脸热。
但是在金子面前，面子什么都不是！
她果断放下面子，试探着问道：“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羽书思考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权力，点了点头，“应该都可以。”
“我想离开这里！去建州居住！可以帮我吗？”
顾知意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闪亮，光芒耀眼。
羽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竟然是这么件小事。
“当然可以！我直接带你去建州！”
建州府尹正是宸王的人，她直接去找他就好。
而且，这里的县令纵子作恶，王爷知道后也告知她要顺便让府尹处理了。
刚好顺路！
“真的？！”顾知意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可以帮自己做这件事，猛地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羽书笑道，“那还能有假？放心！小事一桩！保证给你办好！”
“好！那我们明日跟商队一起出发怎么样？”
顾知意没忘，自己可是跟商队的人说好了的。
倒是羽书愣住了，“商队？”
“对啊，我们两个人去建州太危险了，跟商队一起出发，他们有镖队保护，安全些。”
“不必，明日太赶了，你今日还生病呢，休息两天再去吧，而且我会武功的！肯定保护好你！”
顾知意面露怀疑，双拳难敌四手，就她一个人，真的能保护好自己吗？
许是看出了她的怀疑，羽书冲着外面招呼了一声。
两道黑影闪现在门口。
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整扇门的位置，屋内的光线瞬间被遮挡干净。
为数不多从他们身形周围射进来的光线，仿佛给二人镀了一层光圈。
好炫的出场！
顾知意看得双眼冒光，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武术吗？
好牛！
她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一身功夫，会是多么有安全感的小女孩！！！
两个暗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场给顾知意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
他们上前一步，对着顾知意行了个礼：“见过李姑娘。”
听他们这么叫，顾知意才想起来，原主是姓李的。
既然要离开，那这个姓也没有保留的必要了。
“他们是……”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王爷手下的暗卫，专门留下来保护姑娘和村民的。”
“保护我们？”顾知意有些疑惑，难道他们要一直待在这个小渔村？
羽书冲他们微微抬了一下头，两人又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若不是在阳光照射下尘埃飞舞，顾知意都怀疑刚才看到的人是幻觉了。
“王爷回京之后，那些人也就没工夫管这里的事了，到时候我就陪姑娘一起去建州。”
明白了他们的安排，顾知意自然没有说不的理由。
这本来也是她设想的离开方式。
想来由宸王的人带着自己去，也能多得几分照顾。
这样的安排也给她留了更多时间，处理好这里的事务。
比如现在的房子，顾知意就打算卖出去。
这个村子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房子也该处置了。
顾知意的想法是卖给她伯爷家，他们家人口多，房子早就不够用了。
况且，即便她不卖，等她离开之后，只怕也会被伯爷一家占去。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骇人之处，女子即便没有父母亲人，一个早已分家的旁支，也有权掌握女子的人生。
顾知意打定主意要卖掉房子，但是当前还是要先去同李红的伯母张氏说清楚，她不同他们一起去建州了。
顾知意带了几张帕子，就出了门，径直去了李红家。
等她跟张氏解释完，特地把李红拉出家门。
“胖丫，到底什么事？还要出来说？”
“阿红姐姐，是我哥，他昨晚连夜离开了。”
“什么？”
顾知意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来同李红提前说一声。
她虽然喜欢李清，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早些知晓，也能早些放下这份情意。
“我哥昨天收到消息，好像是他在外地的家，出了什么事，他连夜回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李红有些慌张，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嫁的人，竟然就这么失去了？
“应该……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顾知意不确定那人还会不会再来到这里，也没敢说死。
但是根据她刚才问羽书的结果来看，应该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那……”李红喃喃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知意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却不想一击即中，李红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浮木，猛地抓住顾知意的手。
“那我怎么办？我爹娘会把我随便嫁出去的！”
李红噙着泪水的眸子中满是惶恐。
顾知意跟她对视，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红竟然是这个目的。
她的思绪也并不清晰，只是循着意识，轻轻拍着李红的手背，以示安抚。
良久，一个希望渺茫的想法浮现在她脑子里。
“我马上要离开这里，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蓦然听到顾知意的声音，李红抬起有些红肿的双眼，疑惑地看着她。
“离开？你要去哪？去找你堂哥吗？”
“呃……不是。”顾知意这才后悔自己说的话，更亲的堂哥不去找，偏偏去找一个从未见过的姨妈，这谁能不怀疑？
“我去找我的姨妈，她在建州。”
听到她是要去找她姨妈，李红眼中闪过失望。
“姨妈又不是亲人，你找她有什么用？咱们女子，还是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子。”
顾知意哑声，她不知该如何跟她说，女子可以依靠自己。
但是即便是她也知道，这样的时代，女子基本上不可能依靠自己。
经济独立权的剥夺，注定女子无法独立。
甚至于，如李红这样能意识到男人才是女子依靠的人，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至少，她有了自我意识，不再只把自己当作一个物件儿。
“也许，你可以试着提高自己的价值，如果你自己有赚钱的能力，哪怕只是一点点钱，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把你送出去。”
顾知意只能用她能接受的逻辑提建议。
李红面露疑惑，“赚钱的能力？”
“对，哪怕是出海打渔，只要你能做，就能有选择权。”
“选择权？”
“对啊，你既然不想被你爹娘随意嫁给别人，那就要展现出不能让他们把你随便嫁出去的理由。”
“可是我不会打渔，他们也不会让我出海打渔的，哪有女人出海的？”
李红摇了摇头，并不赞成顾知意的建议。
“也没有几个女子不愿听从父母安排，随便嫁人的，你既然有了不同的想法，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
打渔不过是在举例，只要是你能做的，任何能赚钱的事，都可以。”
顾知意也只能说到这，她自救尚且不能，哪里来的余力去帮别人呢？
新时代的女性常说，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但是真的在古代社会，她们甚至没有选择痛苦的勇气和自由，甚至麻木，对她们来说，也不是麻木。
“我……”李红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知意点到为止，给她留足思考的时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又去了一趟村长家，跟村长说明了，自己想要把房子卖掉，对外就说是她堂哥的决定。
村长虽然不支持，毕竟在他看来，顾知意一个女子，贸贸然就要卖掉祖宅，实在有些过了。
但是看到顾知意的执着，他也就没说什么。
“那你的路引，现在去办吗？”
“好，还要麻烦村长陪我走一趟。”
顾知意跟着村长来到了办户籍的地方。
她果真没有办户籍，顾知意也没想到，原主竟然还是个黑户！
十几年的户籍调查，竟然都没查出她，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不过也省去她要改名的麻烦，顾知意本想写自己的本名。
她名字中的知意取自她爸妈的名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本来她是姓林的，可是自从她爸林西洲出轨，她妈顾南风带着她离婚，就给她改了姓。
林知意就这么变成了顾知意。
她提笔落下一个顾字，到了第二个字的时候，院子中那棵伸到院外的青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落笔的“知”就这么变成了“枝”。
顾枝意，她的新名字。
就盼望在这个时代，她能如那条青枝一般，伸向自由，获得自由。
办好路引，顾枝意带着新的名字，在村长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纠结中，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中。
“姑娘回来啦！”
羽书闲着没事，叫了两个暗卫在院子里比试。
“羽书姐姐！”顾枝意蹦跶着到了她面前，笑道：“羽书姐姐以后可以喊我名字了！我的新名字——顾枝意！”
她兴致勃勃地向羽书展示自己的路引。
“顾枝意！真好听！”
她是知道原主本来叫胖丫的，一早就觉得这个名字不合适，就算要叫，也应该是瘦丫啊！
所以一直姑娘姑娘地喊着，就算顾枝意多次强调可以直接叫她名字，她也执拗地没有改口。
如今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改口了。
“枝意，我叫你枝枝怎么样？”羽书笑道。
顾枝意眉眼弯弯，“当然可以！我……我很喜欢！”
她本想说在家时，她妈妈就喊自己“知知”、“小意”，但又想到原主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默默收回了这句话。
“哎，不过，你为什么姓顾啊？”
羽书不解，就算是要改名，也没有连姓一起改的吧？
早猜到会有人提问，顾枝意立刻讲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回复。
“我奶奶说过，她姓顾，既然要改名，索性改得彻底一点。”
假的，原主奶奶是落难来到这个渔村的，来了以后就被原主爷爷一家当作童养媳养大。
根本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但是好在，也没人知道她姓什么。
羽书点点头，“唔，这样啊，也不错！”
说完又想起自己的经历，不由得有些情绪低落。
“我都不记得我的姓了……”
听到这话，再结合她暗卫的身份，顾枝意脑中闪过一万本看过的小说。
暗卫……不会是被豢养长大的吧？
“你……”顾枝意想问，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小心翼翼地看着羽书。
注意到她的眼神，羽书不在意得摆摆手。
“嗨呀，别多想！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大街上流浪，后来机缘巧合被王爷救了。
本来他是想送我们一群小孩儿去学个傍身的能力，但是我实在学不会那些针织刺绣、管家算账，反而对打打杀杀的感兴趣。
王爷索性就让我去学习武术，后来看我实在有天赋，就问我愿不愿意入羽卫，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到她有练武天赋时，羽书眸光闪闪，骄傲得仰起头。
顾枝意也双眼盛满仰慕，“真厉害！”
听到她的夸赞，羽书自得更甚，头抬得更高，“要我说，无论到哪还是要拳头硬！才能不被人欺负！”
顾枝意竖起大拇指，“不能更正确！”
“嘿嘿……”被人夸了，羽书后知后觉想起了“谦虚”二字，挠了挠后脑，“我也就还好……要不，我来教你学武怎样？”
她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立刻就后悔了，看着顾枝意小胳膊小腿儿的，怎么都不像是个爱武术的。
却不想，顾枝意正在等她这句话，“真的吗！谢谢羽书姐姐！”
开玩笑，这可是传说中的暗卫！！！
她们的招式，肯定是杀伤力巨大！
正适合她！
当即她就展示了一下自己编的一套拳，这是她结合记得的一点防身擒拿术，加上宸王当时指点她的动作拼凑出来的。
还没来得及实战，刚好给专业人士看一下，实战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