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血债
郑林却不敢称呼这位为“金师傅”。
金师傅本名金甄古，是江浙名厨世家金氏传人，也是现今松海顶级中餐厅“东山馆”的头牌大厨。
金师傅精研了大半辈子厨艺，不料十年前，在某次试制新菜品的过程中猛然觉醒了灵咒。
灵咒序列29【魔厨】。
【魔厨】拥有恐怖入微级的观察能力，能增幅执掌者的所有身体机能，并赋予手中兵刃极强的破甲属性。
魔厨开发到极点，更能沟通天地元素，以万物机理为菜式，变化万千。
历史上，上一个被记载拥有【魔厨】的，是曾为文惠君解牛，大名鼎鼎的厨师庖丁。
文惠君从庖丁施展的【魔厨】之中，悟出了自己的养生之道，同样以君王之身成就一代宗师。
金甄古觉醒【魔厨】后，几乎是每发明一个脍炙人口的极品新菜式就能提高一个境界。
这提升方式和速度，令整个陆东分局瞠目结舌。
十年，金师傅研究出了七道顶级名菜，斩获十届全国烹饪大赛冠军。
同时，也顺便从一个普通人毫无悬念地跨入圣境，
【魔厨】金师傅，当今大夏八位镇国圣境之一。
而一旁的王远山来自更为神秘的神域学院。
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有多大，似乎从大夏神域学院建校起，他便一直担任着校长一职，未曾变动。
郑林只知道，这位曾给自己毕业证签字的老头，至少也拥有着圣境实力。
因为他名列大夏八大圣境之首。
虽然神域学院与超能安全局分属超能事务部下不同的系统，但相当多的安全局人员都毕业自神域学院。
神域学院也拥有着自己的执行部，和安全局常有合作，二者关系十分密切。
这位神域学院的校长，本身就兼职安全局的高层，同样算是郑林的领导。
金师傅环顾四周，一脸疑惑。
“小郑啊，这里确实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斗。不过看来，那只七阶恶魔分身是已经被你们收拾了？”
一旁的王远山负手而立，摇头道：“不是他们，干掉伊诺亚维奇分身的，另有其人。”
郑林坦言：“是的校长。五分钟前，老钢铁厂内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白光，江城同时伴随有异常停电现象。”
“随后当我进入现场时，就已经是眼前的景象了，具体的报告稍后我们会写出来。”
王远山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何为身旁看了看。
“小郑，我的到来，还请你对除在场四个以外的所有人保密。”
“明面上只有金师傅前来江城支援，但是，我也会在江城停留一段时间。”
“等何为醒来后，还请你转告他，我在他最讨厌的那个时间，在老地方等他。”
说完，王远山拍了拍郑林的肩膀，向老钢铁厂某处走去。
王远山微微闭目，远处废墟中，一块地面凭空拔起，向众人飞来。
那是一块破碎的水泥地面，上面是散乱的沙砾，依稀可以辨出人形。
王远山将这块地面托举在面前。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枚安全局徽章，缓缓放在那堆人形沙砾胸前。
他缓缓开口。
“这里残留着浓郁的【岩化】气息，应该就是……”
“——肖航叔，是肖航叔！”
众人都低下头，沉默。
尤其是郑林，眼眶欲裂，笔直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倚在那堆沙砾前。
老人微微低头，轻声道：“抱歉，我们来晚了。”
一旁的金师傅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拍了拍郑林的肩膀，严肃道。
“他是大夏忠诚的战士，大夏终会会记住他，我们终会记住他。”
郑林红着眼，猛地抬起头。
“校长，金先生，还有小禹，小禹他……他还没有死！”
“你们二位能……能帮我确定他的位置吗？”
金师傅沉默了一会，看向王远山。
王远山默然不语。
许久，这位白发校长才开口。
“我无从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但整个老钢铁厂区，【唯心震爆】还有赵禹的气息，都消失了。”
“很抱歉，他也是我的学生，我没能找到他。”
郑林眼底的希望仿佛淹没在瞳孔之中，他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良久，他重新抬起头来。
“校长，对不起，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他真的死了，哪怕像肖航叔一样碎成了沙砾，我也要把他拼出来，现在……现在他只是失踪，还不一定，还不一定的！”
王远山没有说话。
他有些不忍地背过身去。
“小郑，很抱歉，我没有说完整。”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指了指河岸的数百只老鼠尸体。
“小郑，希望你可以接受，赵禹最后的气息，在这里。”
“如果我没有感知错，这些魔鼠的腹中，有他的血肉……”
金师傅脸色一变，也是转过身去，扶额叹息，不忍视之。
郑林的胸口仿佛被重锤击打，他指着鼠群的尸体，颤抖道：“校长……小禹他……真的……”
王远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郑林发了疯般冲了过去，抄起长刀，剖开每一只魔鼠。
那里有他兄弟的身躯。
王远山叹了口气，看了眼金甄古。
“金师傅，拜托你了。”
金师傅会意，点点头，将菜刀收在身后，双掌一合。
所有的魔鼠尸体尽皆旋飞，化为烈火，最终燃成了一抹淡淡的金色粉末。
金师傅在河岸挑选一翻，取了一抔向阳的泥土。
掌心生火，很快烧制成一盏陶坛。
金师傅一点点地将金色粉末收入骨殖瓶中，郑重地交给郑林。
郑林一把抱住骨殖瓶，膝盖一软，瘫坐在肖航的遗体旁。
“校长、金先生，您们是前辈，我不怕您们笑话。”
“肖航叔、小禹，队长，第七小队的每一个队员们，我们都不怕死，真的。”
“加入安全局，加入第一线的那天起，我早就想过会有牺牲，但……”
郑林的心脏一阵刺痛，他的思绪像被狂风吹散的纸屑，不知如何言语。
“但我没有想过，他们，整个大夏最勇敢的人，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会死得这么的……。”
“校长、金师傅，我代表第七小队，向您们求一件事。”
郑林低下头，背靠在肖航的遗体前，轻抚着手中的陶瓶。
没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他内心的怒吼。
王远山淡淡开口。
“请说。”
郑林的眼底仿佛燃起怒火，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一字一顿地咬出那几个字。
“如有机会，诛杀【恶魔】伊诺亚维奇的任务，请一定交给第七小队！”
“血债，必须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