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你有孕了
念庄也闻言上前，拱了拱手道，“圣上，漠北万不能舍，若漠北失守，有异心者便能轻而易举突破边关，直捣京都……”
众朝臣先前还是摇摆不定，此时听墨国公和念庄说完，不乏有一些老臣纷纷附和。文帝未置可否，将目光移向一直垂眸未置一词的北胤煜身上。
北胤煜察觉到座上人的目光，抬眸正对上文帝的眼神，“漠北万不能舍，圣上，为今之计是举国之力驰援漠北！”
北廷之闻言轻笑，“皇叔说的轻松，举国之力？如何举？谁来举？”
如今京都朝中人人自危，生怕踏入漠北，就算文帝想救济漠北，也无人敢领了这份差事。
北胤煜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继续说道，“圣上，得民心者得天下，若今日舍了漠北，明日便要舍了肃州，如此相退岂不是将国土拱手让人！？失了城池又失了民心，属实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向文帝行了一礼，眼神坚定，“臣愿带人驰援漠北！”
文帝亦看着他，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神色缓和了几分，点头默认，随即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念庄还欲上去分辩几句，却被北胤煜扼住手腕，暗自拉了回来。
……
下了朝，北胤煜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临出宫门时被念庄叫住。
“北胤煜！”
他停下脚步，看着身着朝服，紧跟过来的念庄，
“何事？”
“你明明知道，有人想置你于死地，为何偏偏主动应下了去漠北的差事。”念庄有些急躁，“南疆那一战，你忘了吗？”
北胤煜看着高大巍峨的宫门，听着念庄的话，想起南疆那一场血战。当今圣上表面上看重他，给他滔天的权势。实际上，他不过是文帝用来压制京都各方势力的棋子，是文帝权柄之下用来试探有不臣之心的利刃。
他自嘲地笑了笑，既然是棋子，就应该知道执棋者的心思。漠北疫乱吃紧，文帝自然是舍不得他的亲臣，更舍不得他的皇子。如今便只有北胤煜，是一个最好的牺牲品。
若功成，他已是摄政王，赏无可赏。
若不成，他便是死在漠北，也无甚可惜。
况且，漠北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和母亲一起度过那些岁月的地方，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城覆灭，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座城的人都变成孤魂。
南疆那样的惨烈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
待聂峥回府时，已至晌午，一下马车便径直去了俞琳兰院中。彼时，聂极星正陪着墨婉卿用午饭，墨婉卿刚舀了一勺汤细细吹着，便见张嬷嬷进来，神色有些不对。
“嬷嬷，怎么了”聂极星也注意到，出声问道。
张嬷嬷屈身，回道，“夫人，听福来说国公爷今日在早朝上，当众呵斥了主君……”
“为何”
墨婉卿闻言放下碗筷，脸色有些白，哥哥和聂峥同朝共事这么些年，从未红过脸。反倒是墨国公看在墨婉卿的面子上，平日里多加照拂，与墨国公交好的那些武将也都看在这层关系上，从未为难过聂峥。
聂极星垂着头吃饭，听墨婉卿询问，她将嘴里最后一口饭嚼碎咽了下去，才漫不经心地回道，“定是因为漠北的事…舅舅才会如此反应。”
墨婉卿看了她一眼，心中赞许，可嘴上却说，“小孩子家，胡说八道些什么!”
聂极星讪讪地闭了嘴，闷声喝茶，心中暗道，如今这最要紧的便是漠北的事，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
另一边，俞琳兰院中，她看着聂峥喋喋不休，只默默低头听着，适时为他端上一盏茶，还不忘轻轻抚着聂峥的背为他顺气。
“峥郎可别气坏了身子……”
“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介莽夫!不就是靠着家族的蒙荫才得了个爵位……”
聂峥指着房中一处怒骂，仿佛墨国公就在眼前。他自从当上尚书令，朝堂上还未有人敢如此不给他颜面。
“啪!”聂峥摔了个茶盏，扔向那处，仍觉得有些不解气。俞琳兰默默又将茶盏递上去，给一旁的马妈妈使了个眼色。
马妈妈得了示意，向前一步俯身将那碎掉的瓷片收拾干净。又欠了欠身，对聂峥说道，
“主君可要当心着些娘子，毕竟如今娘子是有了身子的人……”
聂峥闻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将俞琳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握住，声音微颤，“兰儿……你有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快快快，来坐下。”
说着，便将俞琳兰小心搀扶到贵妃榻上躺下，眸中满是欣喜。这么多年，聂峥统共得了两个女儿，说不想再要个儿子那是假的。
可墨婉卿身子不好，聂峥也无心再碰她，自墨婉卿生产后，他在她房中过夜的次数，屈指可数。
俞琳兰虽说年轻，可这么些年，肚子也没个动静。这突然的消息，让聂峥又惊又喜，暂且忘了朝中那些糟心事。
俞琳兰温和地笑着，一边顺着聂峥的动作躺下，“哪有那么娇贵，我坐着就是了……今早府医才来瞧过，说已有两个月了，本来想着让峥郎回来高兴，谁曾想你到在我房中砸起杯盏来了……”
她笑着拍了一下聂峥的胳膊，假装嗔怪。聂峥笑意盈盈，有些粗糙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肚子。
此时的墨国公刚进前厅，便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嘟囔道，“是谁在骂我”
迎面出来的佟氏听他这话，笑出了声，“主君莫不是今日上朝开罪了人，惹得人家现在背地里骂人”
墨国公见她如此，别扭地哼了一声，顺手将外袍解下来递给她。
“你可知今日聂峥在朝堂上说了什么话”
墨国公想起那情景，仍有些愤愤不平。“他为七殿下帮腔，劝圣上要舍了漠北!!”聂峥与他向来在朝堂上是中立的态度，从不轻易卷入党派之争，如今看来，聂峥的有些心思藏不住了……
“天爷!”佟氏一声惊呼，压低了声音，“漠北如何能舍夫君!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
墨国公颔首，猛喝了一口茶，“是啊!……况且商珏也在漠北，那孩子……”
佟氏看着他的神色，走到墨国公身边坐下，带着哭腔道，“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也不知如何了？”
如今漠北的消息出不来，鲍娘子与京都信鸽司的联络也断了，谁都不知道此时城中是何情形……
墨苒在屏风外静静听着，眉头不自觉拧成了一团。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她紧紧攥着拳头，圆圆的脸鼓成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