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尊贵体面
聂极星料理完这边的事后,忙跑回墨婉卿的院子,去时府医已开完药。丫头们煎药的煎药,烧水的烧水,眼下墨婉卿还未醒来,就冯珺珺在床边守着。
见聂极星进来,冯珺珺迎上来,轻声问,“阿遥,你没事吧?”
聂极星摇了摇头,见她如此反应,冯珺珺忙解释道,“今日祖母执意如此,我也是有心无力……”
冯珺珺说着,便抬手擦了擦眼泪,语气中尽是无奈,“我该早些叫丫头来知会你的,可我脑袋笨,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聂极星看她哭的梨花带雨,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方才的戾气,她今日当真是被气极了。她牵住冯珺珺的手,“珺珺阿姊,你不必自责。”
冯珺珺看她神情真切,方才止住了哭声。两人一同在榻边坐下,“方才府医说,叔母本就身子虚弱要好好将养,其余的…倒无大碍……”
聂极星微微颔首,灯火摇曳下她看着母亲的脸显得格外苍白。母亲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她总是觉得愧疚。
夜渐渐深了,聂极星叫冯珺珺回去休息,自己在榻边守着,一夜未眠。
翌日
聂极星醒来时便发觉自己身上盖着棉被,抬眼便见母亲端着药碗,气色倒是比昨日好了不少。聂极星便也放下心来,见张嬷嬷此时也站在一旁,不自觉红了眼睛,“娘亲…嬷嬷…”
张嬷嬷原本就忍着眼泪,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将聂极星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好孩子…我们好阿遥,若不是昨日有你在,还不知那老婆子要怎么作贱我们夫人!”
她就离了两日,那老贱婢便如此按耐不住,偏偏自家夫人也是个性子软的,平白叫那老婆子拿长辈压人。
张嬷嬷越想越恼,便觉得一口气压在胸口,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转头对墨婉卿道,“夫人…老奴去把国公夫人请来,她们莫不是真当咱们将军府没人了不成?!”
聂极星闻言也看向母亲,她素日便听过舅母的威名,只不过舅母平日在她们这些小辈面前总是和颜悦色,倒是从未见过。墨婉卿将喝完的药碗递了过去,缓缓开口道,“罢了,左右她也住不了几日,又何必如此,只会让主君为难…”
“母亲!”聂极星有些生气,那姨祖母年年来,每来一次便要给母亲站规矩,耍威风,父亲何曾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到如今,母亲先考虑的竟是不让父亲为难?
他何时为难?他何来为难?!她不明白……
聂极星还欲再说话,便见母亲摆摆手说她累了,她只能从房中退出来。
聂极星回屋中用过膳,又想起昨日兮儿的膝盖也有些伤,便换了一身衣裙,将药膏带上给兮儿涂。
这边正上着药,那边聂峥回府了,差人来请聂极星去姨老夫人院中。聂极星面色不惊,心中暗道果然,便起身要走。
兮儿抓住聂极星的手,“姑娘,兮儿跟你一起去!”
聂极星见她倔强的小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我自己去便是了,”说着又指了指桌上的栗子糕,“你将那栗子糕吃了,特地给你做的…我一会就回来,咱们一起看新买的话本子……”
兮儿见她如此,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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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个茶杯应声落在聂极星脚下,聂峥怒目圆睁,怒喝道,“逆女!你给我跪下!”
聂极星看着他,面色平淡,又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李氏额头被热水烫的印子格外醒目,聂沁雪的半张脸微微肿着,那脸上赫然是几个手指印,看着倒是比昨日更明显了些。俞琳兰坐在一旁,眼中看不出是何情绪。
聂极星淡淡开口,“女儿没错,为何要跪?”
闻言,李氏便指着聂极星,“看看,你看看,我的儿啊,这就是你的好女儿,简直目无尊长,如今竟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
聂沁雪闻言,亦是捂着脸摇头,一双杏眼中瞬间全是泪水,望向聂峥。
聂峥见此更是怒不可遏,站起来指着鼻子骂,
“聂极星!给姨祖母泼热水,在家中打自己的妹妹,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养你的?教的你如此任意妄为,离经叛道?!”
“原来父亲也知道,是母亲教养我的?”
聂极星丝毫不让,继而道,
“这十几年,聂沁雪做的事,您哪一次不是冤了我?我从未划烂过您的字画,从未偷吃过您的点心,从未摔碎过玉佩,我也从未放跑您挑了一个月要送给聂沁雪当生辰礼的良驹!!”
聂极星说着这些话,字字都能让她想起不听她争辩的父亲,一下一下打在她手上的戒尺,和她跪在祠堂里的无数个日夜,以及眼前这个冷漠的父亲对她十几年来的不公,她只想要一个公道。
“父亲!昨日之事,您为何不问问我原委?您为何不先去看看母亲?”
李氏和聂沁雪闻言,眼神有些闪躲。俞琳兰看着女儿这般动作,隐隐觉得事情不止她们说的那般简单。
聂峥听着她的话,已经丝毫想不起来这些陈年旧事,只觉得聂极星如今做着尚书府的嫡女,这是何等的尊贵体面,而这尊贵体面都是来源于她有一个做尚书令的父亲。
由此,他觉得这府里,任何人都应该伏在他的脚下,仰着他的鼻息讨生活,而不是像聂极星现在这般,句句紧逼。
今日他刚回府便听昨日聂极星大闹老夫人院里,还打了聂沁雪的脸,他当即怒火中烧,来不及细问缘由,便将人叫来。此时闻言,便觉得其中必还有些弯弯绕绕。
但他还要撑着自己的面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无论是何缘由,你目无尊长,掌锢庶妹是真!!”
“父亲!何为尊何为长?姨祖母让当家主母跪晕在佛堂是尊?还是庶妹将心思用在坑害嫡母身上是尊?!”
“此话当真?!”聂峥环视四周,见李氏和聂沁雪双双低下头,“啪!”他用足了力气拍桌子,桌子一下子裂开,木屑插入血肉,鲜血直流。
聂沁雪吓地跪在地上,眼泪直流,一声不吭。俞琳兰见状,赶忙叫人唤府医来。
“好啊…好啊…”那墨婉卿是老将军的幼女,如今老将军健在,国公府正如日中天,这两人怎么敢做的这么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