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离开这里
翌日
北胤煜和魅夜定定站着，面前是一个衣冠冢。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数不清有多少。
北胤煜看着眼前，思绪飘远。
人人皆道他收复南疆那一仗打得漂亮，没人知道有多少英魂战死他乡，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喃喃道，“阿昆本来不用死。”
魅夜燃香的动作一滞，
“能为主上战死，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墨国公府
今日大年初一，依着北懿国的民俗，昨日墨国公将老将军接回京中来团圆，墨家主母要准备明日墨家女儿女婿登门拜访来的席面。
后院一众嬷嬷粗使婆子在座下听着国公夫人指点江山，不一会便四散开，各做各的事。
一旁的墨苒靠在椅背上，一只雪白的猫趴在她的腿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
她纤纤玉指抚摸着猫，那猫发出几声舒服的呼噜声。
佟氏眼神凌厉，看了一眼墨苒腿上的猫，面上有些不悦，墨苒穿着新衣，容貌称不上俊俏，却胜在端庄，圆圆的脸上透着一丝倔强，可还是一挥手将猫从身上赶了下去，低头小声道，
“那是祖父特地带来送我的……”
佟氏充耳未闻，起身又忙活别的事了。
墨国公府主母那是整个京都，出了名的持家能干，雷厉风行，将偌大一个国公府打点的井井有条。
佟氏与墨国公年少夫妻，当年虽将军府势大，可老将军一生清正廉洁，从不徇私，墨国公年少时便在军中历练，一路互相扶持才攒下了累累军功，有了如今这胜似昔日将军府的家业。
墨苒低着头，无趣地准备出去找猫，然后回房。
却在院中撞上了墨浅枫，祖父前几日回国公府，墨浅枫也一起来了。
墨浅枫看她神色有些不太对，便出声问，
“怎么了滢滢新年第一日谁惹你不痛快了”
墨浅枫看着眼前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滢滢，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心中像是装满了许多心事，一个不留神，愁容便布满她那张圆圆的，白白净净的脸。
墨苒收了收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笑，“无事，枫哥哥，我的猫跑出来了。”
“那咱们一起找吧。”
墨苒点了点头。终于在一间厢房的角落里，找到了雪白雪白的猫猫，冻的直哆嗦。
两人刚出了厢房门，便听见一阵哄闹，凑近一看见是一个嬷嬷脚下是一个摔烂了的白玉盘子，那嬷嬷口中不停说道，
“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盘子，明日可是要上席面的呀……晟哥儿这如何是好？哎呀……”
墨晟站在一旁有些无措，嘀嘀咕咕道，“不若，我自己去禀了母亲，领罚便是……”
墨苒适时出声，
“晟儿！”
一边转头对嬷嬷说这事她稍后自会向母亲禀明，那嬷嬷识趣地将碎片收拾完便退下了。墨晟猛的抬头仿佛看到了救星，
“长姐！”
便笑着跑到两人中间。墨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小子今年不过十岁，个头倒是越长越高了。
见墨晟依旧蔫蔫的，墨浅枫也捏了捏他的脸，笑道，
“碎碎平安嘛！”
闻言墨晟才放下了点心来，看向墨苒怀里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长姐，母亲不是说，不让咱们在府里养猫啊，狗啊这些小玩意吗？”
他仍记得有一次从府外买了一只小狗来，不过一刻钟，母亲便打开他的房门，要将那狗丢出去。
还曾扬言，这府里有狗没他，有他没狗。
经此一役，他更是不敢挑战母亲的权威。墨苒顿了顿，
“祖父送来让我养着，总不能丢出去。”
墨晟听罢，便不再顾虑，笑呵呵的将那一团抱在怀里，稀罕极了。
一家人用过晚饭后，墨苒借故吃的有些撑，便提前离了席，墨浅枫也急忙跟了出来。
站在墨苒身边，将手炉塞到她手里，理了理自己跑的微乱的呼吸。
墨苒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天空，蓦然出声，
“枫哥哥，我不喜欢这里……”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也不喜欢京都……”
她出生在西北，彼时父亲还在西北做上将军，父亲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那时她觉得他们是世间最幸福的一家四口。
祖父要将她接回京都，可她舍不得父亲母亲，舍不得弟弟，祖父也只能作罢。
西北广阔无际，西北的风也吹的比京都自由些。若是没有那件事，如今他们也应该还是那幸福安乐的一家人。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那件事困住的只有她一个人。可她越执拗，越想不明白，她就越痛苦。
墨浅枫看着她的眼泪从脸颊滑落，伸出的手顿了顿，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他看着她开口道，
“如果不喜欢，就离开这里。”
墨苒扭头看他，
“可我已经及笄了，今年父亲就会为我定亲。”
墨浅枫突然沉默地看着她，墨苒却笑了笑，“枫哥哥，你有中意的人吗？”
“有！”
他答了一句，便径直向前走，这次换墨苒兴奋了起来，
“真的？是谁家的姑娘？人家可否中意你啊？……哎！枫哥哥，等等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