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家子全是赌鬼
辛南姜闻到了血腥味，连忙拿出帕子给宋云章擦拭，又道：“不要伤害自己，为那些人，不值得！”
宋云章擦了擦眼泪：“南姜姑娘，我不回菜铺了，等会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
“宋云章，你要干嘛？”
“我的身子脏，不能带累你的名声！”
辛南姜一把抓住宋云章的衣襟，对上他的眼睛：“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是杀猪佬，我不怕！我说了我要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你怎么左耳进右耳出呢！你是不是只听旁人的话，不听我的话？”
见宋云章无声的流眼泪，辛南姜知道宋家人太伤他的心了。
她松开手，把宋云章抱进怀里，拍拍他的后背。
他很瘦，纤弱似无骨。
他这样的人，若是一个姑娘家，定会有无数男人抢着为他遮风挡雨。
可他是男人，因为男生女相，生来柔弱，故而被践踏，被嘲弄，被中伤。
他的命运和一个底层美貌贫女的命运一样。
天渐渐黑了下来，紧赶慢赶，驴车终于赶在天黑前进了镇子。
沈氏和阮奶奶早已等候许久，熊黑牛的女儿熊果儿也在铺子前等待，见大家好好的回来了，才都松了口气。
熊黑牛低声对宋云章说道：“宋郎君，那些人的屁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南姜姑娘说的对，这年头活着谁不难？谁也别想笑话谁！”
宋云章垂眉，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房里，他晚饭没吃，直接合衣倒在了床上。
辛南姜端了粥和茶水到他房里找他，见他蜷缩着，伸手一摸，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由于偷偷哭泣，身体还在轻微的抽搐，像一只失去母亲的小兽。
辛南姜心里十分不忍，她把托盘放在桌上，悄悄退了出去。
本来好好的日子弄成这样，一切的源头都是程家人。以前她身体没有恢复，为了自保，不能和他们硬刚，现在她身体恢复了，想要一直欺负她，欺负她身边的人。
没门！
辛南姜咬碎后槽牙，谋划对付程家人的办法。
首先得搞清楚程家人的底细，然后各个击破。
已经入夜，蛩鸣声从巷子后头传来。辛南姜出了菜铺，往对面街走去，绕过拐角，她来到李小常刀铺。
李小常是店主，他的女儿李冰如是和辛南姜自幼一起长大的。
李冰如见辛南姜来了，她看向她身后看去：“宋郎君呢，他怎么没来？”
“他呀，累了一天，睡啦！”
辛南姜寒暄过后，便向李小常打听程家人的底细。
李小常是做刀具生意的，程剪刀做的也是刀具生意，卖剪刀、菜刀，各种刀具、锅具等。
可以说，程剪刀和李小常是对手。
偏偏程剪刀租赁的铺子不大，市口却好。这样一来，李家的生意就差了许多。
因此，李小常没少找人打听程家的事。
“这程家呀，是打北边过来的，听人说，他们家向来蛮横霸道。程家是做刀具出身的，说实话，他剪刀做的确实好。按理说，他们一家应该也不少挣，奇怪的是，刚来咱们镇上的时候却穷的要死，连房子都租不起。后来媒人给相了你爹那个冤大头，他们才有了钱花。那个程剪刀租的铺子，就是你爹出的钱。”
李小常的娘子李冯氏也道：“南姜啊，你还不知道吧，你爹那么慌慌张张把你嫁出去，就是因为程剪刀发了话，家里只能有一个做主的，有你就没她，有她就没你！”
“那他们原是哪里人，你们知道吗？”
李小常想了想：“好像叫什么四水沟。”
辛南姜记在心里，第二天就着人打听程家在四水沟的底细。原来程家好赌，不仅仅男人赌，连女人也赌。
程金枝就是赌场上的常客,她嫁的先夫原来姓马，就是受不了程金枝总是赌博，这才写了休书把她休了。
程家却不是个善茬，把马燕乔、马泽两兄妹带走改姓程，又天天到马家去骂街。
程剪刀见刀具铺子没有赌场赚钱，于是关了铺子开了家赌坊。因为赌坊里出了事，他们一家被道上的盯上了，这才卖房卖地，一路南下到了沙河镇。
程家人赌性不该，一路走一路赌，到了沙河镇时，除了几个全须全尾的人，身上的银钱全赌完了。
程金枝虽然年近四十，尚有一二分姿色，二嫁提出来的要求就是对方必须有钱。
辛南姜心里冷笑，她这活爹打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呀！
她是家中独女，当时又被打坏了头躺倒了，程家就是打着吃绝户的心思来的。
沙河镇上是没有赌坊的，镇令多次下令，若是有人聚众赌博，就会被杖责二十，私设赌坊，更是重罪。
辛南姜不信这程家人能忍住不赌了。
可是一般赌徒都是藏起来赌，外人根本无人知道他们的老窝。
辛南姜想了想，唯有跟踪。
她从蓝雪家的当铺里买了一身男人的粗布衣裳，头上结髻，故意抓乱，脚上靸一双露脚趾头的破鞋。
脸上脖子上手上，凡是露出来皮肤的地方都用锅底灰抹黑弄脏。
为了何处细节都逼真，她把露出来的脚趾头都抹黑，身上又用粪水弄上臭味。
这二三年年景虽然好起来了，乞丐和流民依然很多，她这身打扮很平常，不会引起旁人的主意。
一切准备就绪，她就乘着天未亮，来到自家院子旁边的巷子里，躺着等程家人出门。
最先出门的人是程剪刀，他手上拿着钥匙，看样子是去铺子做生意。
辛南姜祝愿他的刀具店早日倒闭！
接着程剪刀的二个儿子也出了门，看样子是去铺子帮忙的。
快去帮倒忙吧！
程燕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门，经过巷子时，她看到躺在地上的乞丐，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臭乞丐，一边去，不许躺我家门口！”
辛南姜真想板住她的头旋转一圈，让她好好看看，这里人来人往，怎么就成了她家地盘了？
不，那是辛家，是她辛南姜买下的院子房子。
辛南姜掀开衣裳，故意在身上翻翻挠挠。
程燕乔生怕虱子蹦到她身上，连忙后退一步，哼了一声：“赶紧给我滚，等会我回来，要是你还在这，我就叫我哥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