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哦 此乃凶兆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顾焱勋就从门外进来了。
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站到了李鸢旁边。
室内两人对视一眼后,齐齐将视线转向了顾焱勋。
无忧面无表情,淡淡出声:“公主昏迷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额,有什么问题么?”
顾焱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生怕对方是在给他挖坑。
无忧听完对方回答之后,倒也不甚在意,而是挑眉继续问道:“你跟粉蓝营寨是何关系?”
闻言,顾焱勋脸色稍微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无忧才开口道:“公主刚昏迷之际可有何异常之处?”
“啊?”顾焱勋闻言,还垂眸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当天的经过,实在是没发现哪里有何异常。
刚想回复她一句“一切正常&34;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啊,对了,这个女人刚昏迷的时候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大对劲。
且异常慌乱激动,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中邪了,反正听着她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确实有点古怪。
“她好像在做梦,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词,不知道是做梦还是中邪了,这算不算异常?”
无忧眉头深锁,没有回答顾焱勋的话。整个房间又陷入到一片寂静当中,针落可闻。
虽然中毒不深,却一直昏迷,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看来还是得先回去琢磨琢磨才行。
末了,无忧回过神来,动作麻溜的从药箱里掏出一粒褐色的药丸给桑嘉敏服下,然后又交代了李鸢一些注意事项后,这才匆忙进宫去了。
刚到御书房门外,就隐约听到御书房里传来的声响,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争论着什么,好不热闹。
知道里面有人,无忧也不方便再进去打扰,于是便守在门外等候。
此时的御书房内,除了小皇帝之外,上至一品太傅,下至三品督察御史,排排站的挤了好些人。
当然了,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会少得了摄政王桑麟宇呢。准确来说,还是他牵的头引的线呢。
刚进谏完一轮的老臣们,此刻正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小皇帝的态度。
以往这些时候,迫于朝堂压力,小皇帝多多少少会半推半就的从了他们的意愿。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慢慢的变了。
小皇帝开始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越来越沉得住气,越来越不好拿捏了。
甚至于让他们心里也开始有些压力,虽然摄政王把持着朝政,不能与他为敌,但多数人心里也会想着,眼前的少年天子才是一国君王。
若有朝一日,幼帝亲政,此前于他逼得过于紧绷的臣子,总归也是没个好下场的。秋后算账从来都不晚,总归是两头都不能得罪的。
吵闹的御书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小皇帝眯眼看着面前的这些墙头草们,迟迟未开金口。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打的是个什么样的主意,虽然生理年龄尚且九岁而已,但好歹是来到这人世间的第二遭了。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反复的摔倒,让人磋磨呢?
这事的根源还是在桑麟宇身上,只要一日不把这个害群之马给收拾了,朝堂就一日不得安宁,更别提整顿超纲,革新拢权了。
“皇上,臣恳请皇上为了佩国万千臣民着想,为了祖宗基业着想,应了那与乌国结秦晋之好的盟约,保边疆太平,保佩国盛世。”
桑麟宇跪倒在地恳请,与其说恳请,倒不如说是施压。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仿佛小皇帝若是不答应这桩和亲的婚事,便是枉顾天下百姓,枉顾江山社稷,便是犯下了天大的错处似的。
御书房内,其他朝臣见状,也是一一跪下附和。
“臣等附议”
这个皇帝当得着实是不得劲啊,君不君,臣不臣。谁都能打着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的幌子,来教他做事了。
突然,小皇帝就抚掌笑了。
“哈哈………好啊……好啊……”
“真不愧是我大佩摄政王,真不愧是我大佩朝臣,诸位爱卿真是国之栋梁,肱股之臣,朝廷重器。各位爱卿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发挥到了极致。朕若是不允,反倒是成了朕的不是了。”
“臣惶恐”
嘴上说着惶恐,面上却不露半点惶恐之色。真真是连装一下都懒得装了。
“朕少年心性,不如七皇叔看得长远,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朕确实应当应承。只是……”
“只是前些日子,朕身感乏力不适,便找了太医过来诊治。整治结果却显示并无异常。但朕却是实实在在觉得浑身不适。&34;
“索性就找了司正过来占卜一番。”
“这一占卜,才算是发现了些许端倪,知道了大概是何处出现了不妥。”
桑麟宇眉头微皱,一时竟摸不准这小皇帝到底想说什么?
他很清楚,关于下毒这件事情,他安排得天衣无缝,更何况小皇帝身边一大半都是自己人。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进行,绝对不可能被他一个奶娃娃发现端倪。
“司正夜观星象占卜,预测近期恐有四星连珠之征兆。”
小皇帝话落,御书房内瞬间又炸开了锅。
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讨论着四星连珠的事情,皆是一脸震惊之色。
众所周知,四星连珠此乃大凶之兆,恐有祸国之乱,非常不吉利。
听到这儿,桑麟宇脸色沉了沉,心里才大概有了个计较,怕是这小皇帝想拿四星连珠当借口来拖延和亲一事。
“皇上,自前司正卸任之后,现任司正并无零星半点的作为,之前黄河水患未提前预警,导致水货横生,百姓流离失所。工部、吏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勉强平息,但终究受苦受难的皆是百姓。”
“还有之前司正预警川城恐有山崩地裂之险,于是提前耗费了巨大财力物力去疏散人群,安置另外的住处。结果却迟迟未有任何动静,白折腾一趟的也不单单再是百姓。”
说了这么多,桑麟宇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很明确。
哦,司正之前干过几件靠谱的事啊?他说大凶就是大凶了?真是笑话!
当然,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毕竟名义上小皇帝才是君,而他才是臣。
说完他又用眼神扫了一圈御书房内其他的人,一群人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哪还能没个察言观色的本事呢,当然是当场就会意了。
于是这一堆墙头草又开始了表演,释放出了自己两头倒的能量。毕竟见风使舵,他们可是专业的。
“摄政王说得是啊……”
“摄政王言之有理……”
“皇上,从监正以往的表现来看,确实很难具有说服力啊……”
“正是……”
…………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在旁帮腔了,像极了那些只说一句公道话的旁人。
但是,众所周知,那我来讲一句公道话,这种话一说出来,就意味着偏心已经从此刻开始了。
小皇帝随他们叭叭,面上也不恼,甚至还一脸笑意。
只是心里已经实实骂了八百遍老不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