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活助理
看见叶落，季秘书眼睛一亮。
对了，他这里可是有把尚方宝剑啊。
让叶落上去送材料，娄女士总不至于对自己的亲戚发火吧。
“叶落。”
季秘书把人叫进来，指了指桌面的一份文件夹，“这是明天月度工作总结会要用的材料，你给楚总送上去。”
“……”
救命。
叶落现在最不想碰到的人就是楚樊修。
毕竟明天自己就要去打掉对方的孩子，在男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想想都心虚。
叶落眼神飘逸，挣扎了一下，“啊，秘书长，我突然肚子好疼……”
这病装得一点都不像。
季秘书好笑，拎起文件夹，轻轻拍了下叶落的小脑袋，“去，送上去。”
……哦。
叶落放弃抵抗。
在电梯指示灯闪到顶楼层的前一瞬，叶落反复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会心虚到一惊一乍。
叮。
下一秒，电梯门开了。
叶落腿一软差点跪下，不行不行，他害怕。
他伸手去按关门键，门又缓缓合拢。
叶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呼——咳咳咳？！
尾气卡在了嗓子眼。
门怎么又开了？！！
叶落惊慌失措地睁大眼睛。
电梯门在即将闭合的时候，又顺着反方向滑开。
男人俊朗的脸映入他眼里。
叶落：“……！”
收回按住电梯键的手指，楚樊修微微皱眉，没想到会在电梯里碰到这个小孩。
而且，小孩还一脸见到鬼的模样。
自己有这么可怕？
楚樊修的视线扫过，触到他手里紧捏的文件夹，淡淡地问：“给我的？”
什、什么？
叶落眼神迷茫，半晌才反应过来楚总是在问他文件的事。
“嗯是的，”他连忙双手递上文件，“这是月度工作总结会的准备材料，季秘书让我送给您。”
楚樊修的眼神落在对方白到晃眼的手指上。
觉得这小孩越来越瘦了。
手指细得跟女孩一样。
楚樊修目光移动，打量了下面前的小孩。
叶落上身穿着宽松的白色套头卫衣，下/面两条细腿包裹在黑色牛仔裤里，脚蹬一双平底板鞋。
更加显年龄小。
男人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长腿一迈，跨进电梯里，同时伸手拿走了文件。
叶落不由自主地，目光随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动。
想起这双手曾经……
叶落心脏急速跳动，像擂鼓似的震出声音。
他急忙闭上眼，吸气呼气，想调节自己过快的心跳。
封闭的电梯空间像是一个加大版的聚音箱，楚樊修翻动纸页的手指微微一动。
不着痕迹地抬眸。
他耳力一向好，现在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小孩急促的呼吸声。
这么……紧张？
楚樊修心里失笑，稍稍退后一步，后背在仅与厢壁一线之隔的地方停住。
作出一副专心看资料的姿态。
显而易见，对方的呼吸渐渐平和。
楚樊修眼里闪过几丝笑意，边欣赏着对方像只小兔子般瑟缩的模样，边时不时地瞄两眼资料内容。
过了好一会儿。
楚樊修想起一件事情。
他抬起头看向楼层排键，沉默了下。
自己进来后，忘记按楼层键了，电梯一直停在顶楼。
很明显，叶落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件事。
两人就这样站在停着没动的电梯里，一个发呆，一个看戏。
算了，反正自己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避开娄女士的监视……
楚樊修倏地眉间一动。
“你，”楚樊修顿了下，“叶秘书，跟我来。”
两分钟后，叶落站在娄女士面前，垂头侧手，像个小学生上课被点名一样，对娄女士有问必答。
上次见过叶落，娄女士对他还有印象，一路从王律师的交情问到叶落的人生梦想。
叶落回答得越发迟疑。
娄女士倒没别的想法。
就是……太无聊了。
她真没想到，自己儿子的工作会如此枯燥乏味。
盯着文件一看就是一大摞，时不时要给部门经理打电话核实细节。
现在，又在开海外视频会议。
娄女士忍不住叹了口气，问叶落，“你们楚总……平时都这样？”
叶落也跟着她的目光移到男人身上。
认真工作的男人格外有魅力。
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让人看了忍不住升起一股摘下它扔掉的冲动。
叶落脸色一红。
自己脑子里的是什么色批想法！
娄女士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叶落来不及多想，磕磕巴巴地说：“啊是。”
是的，平时也一样性感。
娄女士点头。
自己大小也是个总裁，没这么忙啊。
她认真地想了想。
想起自己那一堆经理人，又想到公司的经营范畴，再考虑至企业规模……娄女士释然了。
她儿子，是真忙。
自己确实逼得太紧了。
她冲叶落招了招手，低声嘱咐：“帮我端杯咖啡进来，对了，单独配一碟方糖，多拿几块啊。”
叶落依言点头，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娄女士放在小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带着盛放茶点的小碟震出声音。
楚樊修正皱眉跟视频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全程英文和法语混杂使用，娄女士不欲打断他，起身拿着手机悄悄出去。
等叶落端着小托盘回来时，办公室里只剩下楚樊修一人。
叶落左看右看，最后回头盯着空荡荡的竹制躺椅，懵了。
人呢？
我那么大一个娄总呢！
盘里的咖啡冒着热气，熏得叶落眸里浸染一抹水光。
一声轻微的敲击在后面响起。
叶落不得不僵硬着转回身，“楚总。”
楚樊修避开视频镜头，屈指敲了下桌面，声音淡淡的，“这里。”
然后又侧过脸，用法语继续讲着什么。
叶落只好低着头将咖啡送过去。
瓷质的盘底轻触桌面，白皙的手指挑起小勺，将方糖融入热气，勺面顺着弧度滑开。
一颗放进去后，又放了第二、三颗……
叶落干得认真，没有注意到男人已经停止讲话。
糖块荡开水纹化散，叶落又从一边的浅盒取了两小块冰块，小心浸入热烫的咖啡。
然后把杯子推至离男人半臂距离的位置。
叶落全程没敢抬头，做完后正要退回去，就听见楚总说话了：
“为什么放这么多糖？”
叶落哑然：“……您不喜欢吗？那我重换一杯。”
他伸出手正要端起杯子，被男人抬手阻止，“不用。”
楚樊修又重复一遍，“为什么给我加这么多糖？”
叶落不明白他追问的意义，“娄总说给您多拿几块方糖。”
楚樊修声音稍显冷涩，“她没说给我。”
他向来可以一心多用，娄女士和叶落的对话同时也落入他耳里。
叶落这才恍惚意识到什么。
楚总……好像在怀疑自己。
叶落咽了下口水，“我我猜是要给您的，因、因为娄总不喜甜——”
他抬起手，指了下躺椅边小桌的方向，“娄总只动了甜味不重的茶点，剩下的都是甜的。”
“是吗。”
楚樊修合上黑屏的笔记本，修长的手指擦过金属边缘，语气带了丝漫不经心的质疑。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薄唇印上杯沿，浅浅喝了一口。
叶落生怕他还在怀疑自己，想说什么来替自己解释，可却紧张到张不开嘴。
正当这时，娄女士推门进来。
“你开完视频会议了？”她正要对儿子说什么，余光看见神情紧张的叶落，顿了下，“这是怎么了？”
楚樊修摘下眼镜，神情自若，“没事。”
他看了眼叶落，“叶秘书，你很细心。”
“……”叶落愣了两秒，嗫嚅，“谢谢。”
娄女士见没什么大事，便接着说道：“樊修你交待下工作，跟我一起去趟于家参加葬礼。”
想到上午才见过的于夫人，她脸上不免露出一丝伤感，“于曼霜的爸爸，一小时前走了。”
二十分钟后，叶落盯着轿车右前方的后视镜，茫然不知自己为什么也要跟来。
大概是因为娄女士的一句：“原来小叶这么细心啊，那不如让他做你的生活助理，反正小李辞职后你还没招到合适的人。”
当时，楚樊修也愣了下，审视叶落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从始至终，没人问过叶落自己愿不愿意。
叶落本来是坚决不同意的。
但是听到电话里季秘书说到“楚总的生活助理月薪是三万，如果有加班会按时间计算加班费”时——
叶落无法对三万月薪说不。
更无法拒绝三倍的加班工资！
所以，从季秘书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起，叶落不再是秘书部默默无闻的小新人了，而是楚氏集团最高掌权人楚樊修的生活助理。
而生活助理的第一条工作准则——
在楚总有需要时，二十四小时待命左右。
叶落翻着手机往下滑，屏幕上是季秘书刚刚紧急发送给他的助理手册。
可能是刚打电话时听出他的紧张，季秘书难得温情，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别担心，楚总对生活助理并不严苛，上任助理是因为父母身体不好回老家工作了】
叶落抿唇，原来如此。
他点开手册，看着看着就感觉眼前发花。
不是条例太多，而是他有点晕车。
而且……很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