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章 惊天大雷

    鱼台县出大事了，群众把县委县政府给围了！

    最先知道消息的是梁晓天，鱼台县县委书记赵建丰希望能在节前面见吴之常给他汇报鱼台的工作。

    在淮水的政治版图中，如果说哪个区县最没有存在感，估计就是鱼台了，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鱼台靠近省会江宁市。其发展经济的主要手段就是利用省会的辐射，吃点殘食！

    现任县委书记赵建丰是从市直机关下去的，县长焦良志是原来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属于市长李有阳在淮水为数不多的铁杆部下！

    焦良志此人十分胆大，下去之后什么钱都敢收！什么女人都敢睡！仗着李有阳的撑腰，根本不把赵建丰放在眼里！俨然成了鱼台的坐地蛇！

    梁晓天也早有耳闻，焦良志原来的司机刘富华辞职以后就在县里开办了公司，短短数年时间就积累了几十亿的身家！号称鱼台首富。

    关键是如此巨大的财富肯定要有实体在支撑，而刘富华的公司号称是搞金融投资的。

    可是问题来了，什么样的金融投资能有如此巨大的收益？他一个司机哪里来的原始资本？

    原来刘富华辞职以后就开办了“金手指金融投资公司”，以每月百分之十的高息向社会募集资金，刚开始大家肯定都不相信，毕竟利息高的离谱。也害怕就是个皮包公司，自己的辛苦钱投进去，拿不出来！

    但是刘富华非常聪明，利用他原来给县长开车的身份，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就拉拢了一些领导为他站台！甚至让他们不用投资，就是挂个名就可以收获利息。领导们一听，有这好事！再加上认为他原来和县长关系好，不可能干出骗人的事。也就到处替他宣传！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金手指公司就募集到了3亿人民币。每天公司最大的业务就是联系银行来点钱，拉钱。他们公司的业务员更是豪气的表示，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钱。想来投资的人太多了。

    金手指公司给鱼台县副科级干部的利息是月百分之五，正科是百分之六，副处是百分之八，正处是百分之十。

    有些胆大的领导投了一百万，年底一算就能拿到120万。而且金手指公司的利息是月结。这就让很多机关干部也都参与了进来。随之普通老百姓们也是把自己辛苦一辈子的血汗钱往里投，毕竟在高额利息面前，什么风险，什么害怕都抛之脑后了。所带来的只有疯狂的贪婪！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妥妥的庞氏骗局吗？和后世的p2p是一个道理。但是现在大家都参与进来了，资金链只要不断，理论上这个游戏就会一直运行。但是资金链不可能不断。

    县里面的领导们拿走了大多的利益，他们的一百万，二百万通过一年的反复投入，早就利滚利的翻了好几番。这个钱他们一旦抽走，整个资金链就断了。老百姓们的钱当然取不出来。

    再加上刘富华此人生活过度奢侈，简直可以让人咂舌！

    他肆意挥霍非法所得，购置大量奢侈品。比如定制数十万元的高级西装对于他来说一次就是十套，传言低于100万以下的手表根本不会戴在他的手上。为了面子，公司副总以上领导，人手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为了扩大业务，公司成立专门模特队，全是高颜值的美女，通过包装让他们成为金融专家。这其中就有好几个刘富华的情人，刘富华对他们出手更是大方，据说江宁德基的lv，香奈儿专卖店定期要来鱼台给她们送货！一次就是上千万的大手笔。

    更是在豪华地段的小区购置了大量房产用来讨得情人们的欢心！

    所以随着资金越来越多，他们一边“吸血”，一边“放血”，骗局被揭穿的时间也会越来越近！

    刘富华早就通过地下钱庄转移了大量资金，随时准备外逃！金手指公司早就成了空壳子！

    春节前大量应兑付的利息到不了老百姓手里，他们去公司，早就关上了大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很多人整个身家性命都投了进去，现在拿不到钱，别说过年了，下半辈子都废了！所以才有了开头围了县委县政府的说法！

    梁晓天接到电话后，不敢大意，立即报告给了市委书记吴之常！

    吴之常也知道如此大的群体事件如果处理不好，所带来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当下让梁晓天拨通赵建丰的电话，他要和赵建丰说话！

    电话通了以后，赵建丰简短的汇报了情况，并表示，县委正在紧急召开常委会，自己现在说话根本没人听，以县长焦良志为首的多数领导正在逼县委同意抓人的命令！

    他们认为抓人能起到震慑人的作用，老百姓们胆子小，真收拾几个，他们也就不敢闹事了！

    吴之常随即提高声音的喊道:“胡闹！抓人，有几万人牵扯其中，能抓的过来吗？你们鱼台要是能抓的过来你们就抓！这个命令是错误的，你们必须马上停止！如果事态闹大了，就没法收场了。梁晓天也是第一次听见吴之常如此失态的大声说话。

    随即过来给他的茶杯加了点水，不做声的提醒他！

    建丰同志，你是县委书记，还是他焦良志是？你到底还能不能掌控县里局面。我告诉你，市委和我这是在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把握不住，市委会坚决的换掉你们！吴之常说道！

    吴书记，我现在成了少数派，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意见啊！赵建丰无奈的说着！

    好了，你把电话给焦良志。

    焦县长，我现在以市委书记的身份命令你们绝对不许抓人！抓人是错误的决定！我刚才说了，市委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鱼台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我马上派市委工作组下去处理，我也会亲自下去！你们现在立马给群众做工作，疏导人员，防止发生群体性伤亡事件！我看快过年了，你们鱼台县工作做的好啊！把市委和我都架在火上烤！多的我不想再说了，马上市委也要召开常委会，研究鱼台的问题。我希望你们能处理好！

    焦良志是真害怕了，如果市委工作组下来，情况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自己的那些烂事也迟早会暴露出来。随即保证道:“请吴书记放心，我们鱼台有能力处理好此事，也一定会服从市委的命令和指示！

    我只要结果，说着吴之常挂断了电话！

    他太清楚这个事要是暴雷了，会带来什么后果！几万人啊！你拿了人家的钱，人家还不给拼命！

    半个小时后，梁晓天接到赵建丰电话，说是群众已经疏散了！请吴书记放心！

    吴之常叫来了纪委书记纪枫，让他带工作组下去摸摸情况，必要时可以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

    两天后，纪枫向吴之常汇报。现已基本查明，鱼台市长焦良志，政协主席马达，人大副主任钱慧仁等人，涉嫌为非法集资站台，自己参与集资并且替非法集资者揽资，从中获得巨额利益。焦良志获益高达一千五百万，马达获益超过八百万万，钱慧仁获益六百余万。另有几十名干部获利不等，市纪委建议对上述人等执行双规。

    随后召开市委常委会通报了相关案件，但却遭到了市长李有阳的强烈反对！

    李有阳说，鱼台集资案，若以我个人的判断，属于非法集资，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个人判断并不是法律判断，最终是合法还是非法，需要法律作出判决。在这里，谈论的必要性不大。鱼台集资案引发了特大群体性事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这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这一群体性事件的发生，说明了鱼台县委县政府的权力失控，也说明了他们处置紧急事态不力，属于严重渎职行为。同时，我也在想，市委市政府在明知鱼台问题严重的情况下，未能采取积极有效措施，制止事态的更进一步蔓延，最终爆发了多达上万人参与的大事件，我们应该从中应该担负什么样的责任？有关这一点，我们常委会恐怕不能回避。

    鱼台集资案爆发发期间，李有阳并不在市里，而是一直在省里跑烟厂的事。他的这番话，极其明显地将矛头指向吴之常，大有影射市委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有明显的问题！

    接下来，他的话锋一转，说道，至于焦良志、马达等人，到底是违法还是违规，我有点不成熟的看法和意见，在这里先提出来，和常委们共同探讨。

    首先，我们要弄明白一点，焦良志、马达等人支持刘富华的金手指公司集资，到底是贪污受贿，还是为了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

    我相信在座诸位，和我看法一致者很多，肯定是为了促进当地经济发展。至于用集资的方法解决企业发展所需要的资金，本质上和从银行贷款付利息并没有多大区别！

    我们在座的都知道，这是个很难把握度的问题。民间入股，算不算集资？如果算，那么，我们的很多民营公司，都涉嫌非法集资。

    而且，我们的相关法律也是鼓励支持民营企业搞股份制的。这点公司法有明确的规定！正因为有股份制的合法性这一前提，一些政府部门，为了筹集企业发展所必须的资金，对一些自愿的额度相对较小的集资行为，实际是默许的。毕竟银行的脸难看，门更难进嘛！

    那么涉及鱼台非法集资案，我认为，至少刚开始的时候，在政府层面，不存在主观的犯罪故意。我们可以追究其渎职罪，却不能简单的让纪委介入！毕竟违法和违纪对干部的影响太大了。培养一个干部并不容易！

    李有阳这是典型的黑白论，诡辩，在为焦良志脱责了！你那么高的利息打到你的卡上，这不是在利用职务之便谋取不正当非法利益吗？

    说到这里，会场上的气氛，还比较平和，李有阳趁着这个机会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往下说。

    必须承认，鱼台集资案，后来变成了一起群体性事件，而且是造成恶劣影响的群体事件。相关责任人，必须为此承担后果，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他们到底是应该承担行政责任还是刑事责任？这一点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刑事责任中，到底通过权力交易违法变现？还是里面有违法勾当！同样值得我们研究。

    而焦良志等人，通过这起集资案，获得了巨额收益，这种收益明显存在违规之嫌，我个人同意责成他们退还违规收入。

    李有阳这就等于变相的对这一事件定了调子。只是其他常委这时根本不好说话，毕竟市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领导。

    都在等着吴之常进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