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宝剑酬知己，美酒赠英雄
黄代表捧着那坛虎胆酒，偏坐在老者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道：
“老连长，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我跟你说啊，娄半城今天非得请我去德聚全吃饭，然后啊，吃这一顿饭，我还看了好几场热闹，最后机缘巧合，竟有人送了我这坛老酒，听他们说，这陈年虎胆酒对风湿和枪伤特别有效，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您，当年~~~”
瘫坐在沙发里的老者看起来萎靡不振，可一听到娄半城这个名字，顿时双目精光一闪，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扶着沙发扶手坐的正了些，
“黄富贵！你给我站起来！”
“是！”
黄代表跟着老者走南闯北，多少年来一直在一起，对老者的感情早已是亲人一般，更何况军人的第一职责就是服从，虽然现在不在军队了，多年的习惯毕竟改不了，当即放下酒坛就站起身来，双脚并拢，立正站好。
见到黄代表这样，老者倒也消了一些气，
“好你个狗东西，当年跟着我打仗的时候，还算是条汉子，敢打敢冲，如今进了城了，当上了接收大员，就开始贪图享受了？学着收起人家的礼了？这个酒我不喝，你从哪儿拿的，就退回哪里去！”
黄代表一听，原来是这事啊，顿时放松了许多，赔笑说到，
“我不是，我没有，您可别冤枉好人啊？这是别人送我的,跟娄半城可没有半点关系!”
老者双目炯炯，一拍沙发，
“我冤枉你！
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就得对你负责任！
要不是这把老骨头疼的难受，老子非得揍你一顿，你给我说，外头那辆小汽车是怎么回事！？是你花钱买的，还是娄家送的，就问你哪儿来的小汽车！？”
正所谓虎老雄心在，老者当年是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坐在沙发里看起来好像风烛残年，吹一口气就能倒了似的，可现在双眼精光四射，又身居高位，虽然不是颐指气使，那个气场又岂是普通人能比的，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客厅里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几度，黄代表和金秘书俩人都吓了一跳，金秘书连忙给黄代表使眼色，意思是你赶紧给人家解释，可别连累了我。
“啊，是这事啊，您听我跟你解释，那车是这么回事~~~~”
黄代表一听这话，反而松了口气，赶忙把从早上出门开始，到借用娄家的小汽车，这些过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赶忙把那坛酒送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看看那坛酒，再看看黄德发，不由得叹了口气，
“富贵啊，想当年，你还是个半大小子，就背着杆烂汉阳造，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到处打游击，如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当时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只要现在还活着的，哪个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就数你小子最让我操心，你天天接触这些认，万一哪天被人家腐蚀堕落了，那可怎么办！”
黄代表原名叫做黄富贵，后来自己觉得不好听，就改叫黄德发。
那老者缓了缓，接着说道，
“就说你刚才说的那几件事，听起来虽然合情合理，难保不是人家串连起来做的局，就你说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对了，何雨柱，他一个工人，怎么突然就舍得去大饭店吃饭？人家凭什么跟你一见如故？还把德聚全送他的酒直接转送给你？就像娄家愿意把车借给你一样，必有所图！？再说怎么就能这么巧？金秘书，你现在就去查一下，去给他们厂子保卫科打电话，调查一下他的档案！”
金秘书连忙轻声答应，转身就出去了。
黄德发摸了摸鼻子，回忆了一下，一脸的忿忿不平，
“老连长，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这个小何他可是性情中人，除了跟我兄弟长得特别像，为人还特别的豪爽仗义，再说那个酒，是人家德聚全于经理特意拿出来的，人家想跟他换那个卤鸭子的配方，那可不是娄半城家的酒。
再说，小何的大师哥又是德聚全的大师傅，就他那手厨艺，刚一亮出来，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厨师，楼上楼下的人全都给他喊好，这场面您没见过吧，还有啊，开始我是要花钱买这坛酒，小何还以为是我想要呢，再一听是要送给您，我可没说您是谁，就说您是我连长，当年打仗落下了病根，这酒正对您的症状，对了，我还把他带来了，要不您~~~”
这时金秘书快步走了进来，见俩人不再交谈，都看向了他，连忙说道：
“报告，红星轧钢厂保卫科那边查过了，没有问题，何家几代人都在四九城，何雨柱的父亲在刚解放不久，就去了保定，那时候何雨柱才十五六岁，妹妹六岁，那时轧钢厂还是娄家的，何雨柱进了娄家的轧钢厂当工人，他妹妹中学毕业以后，现在纺织厂工作，何家兄妹二人社会关系非常简单，何雨柱过去性格暴躁，爱犯浑，老打架，不过这阵子改了很多，最近升了食堂副主任，今天黄主任到饭店之前，何家兄妹还有一个警察就已经到了德聚全，那个警察是何雨柱妹妹的男朋友，单位是某某路派出所，他们到了德聚全没找位子，是何雨柱的师兄帮忙，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场，对了，何雨柱在他们厂里，还有个外号，叫做傻柱！”
老者沉吟片刻，看向黄德发，
“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我现在是赋闲休养，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带，人是你领来的，你再给人家领回去吧！”
伸手抚摸了一下酒坛，酒坛封口贴纸早已变色发黄，上面还积存着多年的灰尘，并不像是启封过的。就冲黄德发使了个眼色，黄德发赶忙拿过酒坛，拍开酒坛上的蜡封，拔出软木塞，顿时，一股奇异的酒香溢了出来，将酒倒入酒杯之中，只见那酒色如琥珀，如金似蜜，倒的时候更显黏稠，倒在酒杯中，微微一晃，杯壁上竟然挂满了酒浆，就好似蜂蜜一般，黏滞在杯壁上面，以极慢的速度往下滑动，，炮制药酒的材料方法不同，香气、色泽、药效也大相径庭，这虎胆酒，年头越长疗效越佳，口感也越是醇厚。
三人闻到酒香，都忍不住口中生津，黄德发更是高兴，兴奋地端起酒杯递给老者，
“老连长，你快尝尝，我就说这酒差不了嘛，德聚全那个于经理，想拿这坛酒，换我那何老弟卤鸭子的配方，后来何老弟答应了他，又把这坛酒，托我转送给您，还说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对了，他说的是~~~宝剑酬知己，美酒赠英雄！”
老者微微一笑，未曾说话，却被金秘书拦住了，
“首长，这个酒来历不明，咱们要不还是先化验一下！”
此话给黄德发气的够呛，辛辛苦苦跑了这么远，特意来给老连长送药酒补身子，结果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竟然还有人怀疑自己，顿时涨红了脸，就要跟金秘书掰扯个明白，就听老者开口了，
“宝剑酬知己，美酒赠英雄！
这是一个厨师能说出来的话？就算是他听来的戏文，能把这么贵重的酒直接送人，这个人就不是普通人！
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当年被敌人包围了的时候，我都没怂过，何况是区区这一杯酒！”
说完，老者把酒杯凑近，略闻了闻，再浅尝一口，闭上眼睛稍稍回味，接着就一饮而尽。
待老者睁开眼睛，这才张口说了声，好酒！
接着他向黄德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虎胆酒我还是头一次喝，这酒的性子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当年在一个猎户家里，我尝过熊胆酒，那个酒就温和了许多~~~，嗨，这人一老了，就爱回忆过去。
富贵啊，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还算顺心嘛，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黄德发这时也有些醒酒了，这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几杯酒下肚，就忘乎所以，还跟人家称兄道弟，完全把事情给想简单了，光听人家说这酒好，谁知道到底好不好？如今这酒是自己带来的，有没有疗效还是其次，就怕万一？老连长当真要是喝了出了问题，自己怎么付得起责任？再说也对不起人家对自己的栽培啊，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后怕，连忙敷衍着回答，悄悄观察老者的神态。
老者此时也看出来了，两人打了多年的交道，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互相都深信不疑，就怕这酒被人动过了手脚，为了照顾黄德发的脸面，却也不点破，接着闲聊了几句，突然只觉丹田之处好似被强行灌入一股暖流，那股暖流还不住的躁动，弄得丹田那里又酥又麻又痛又痒，紧接着，那里又像装满了水的气球，被谁一下子戳破，那股暖流一下子就炸裂开来，分散成一股又一股的热浪，这热浪流向全身各处血脉、筋肉、关节，只要流到了哪里，哪里就觉着十分的舒泰，舒服得他都想呐喊出来，只可惜，年龄身份地位约束了他，只能强自忍住，只在喉间低哼了两声，见黄德发跟金秘书都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己，只好强做镇定的笑了笑，
“嗯，富贵啊，刚才你说，是借了娄家的车过来的，那，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这样了，如今你那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巴不得你犯点错误，以后你可要多加小心。”
老者抚摸一下自己的患处，惊诧地发现，陈年的旧伤竟似消失了，轻轻一按，只有丝丝隐痛，这下不由得心情大好，看来那坛酒真的是好东西，再看向黄德发时，不由得更是满意，连忙说到，
“那个小伙子，你在这夸了他老半天，又跟人家称兄道弟的，人家又送了咱这么一坛好酒，怎么也不请人家进来坐坐，让人家在外面等着，这可有多失礼！”
黄德发心道，好么，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这地方你老人家不发话，谁敢往里面放人，又怎么进的来？又哪儿敢这么说，连忙一拍脑门，嘿嘿一笑，
“哎呀，怪我了，中午多喝了两杯，光想着早点把酒给您送过来，就把人家给忘在脑后了，我这就带他进来让您瞧瞧！”
“不用了，你也有阵子没来了，坐着陪我说会儿话，金秘书，还得辛苦你跑一趟，去把那人给我请过来！”
金秘书连忙点头答应，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