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推心置腹收弟子 同舟共济渡好人
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溜溜的走了大半个钟头,何雨柱才走到了一个大杂院。
要说那时的四九城,家里条件不好的,住的基本都是这样的大杂院,像何雨柱他们住的那四合院,那就算相当不错的了,在那个特殊时期接近尾声的时候,四九城里是涌进了大量返城知青,要知道,当时下乡的知识青年可都是青年男女,在农村一待就是好几年,有的人耐不住寂寞,选择在当地结婚安家,娶妻嫁人,生儿育女。
咱们就算一家出去一个下乡的,等返城的那天,至少回来仨,差不多的人家,将就着挤一挤,也就算住开了,可是本来人口就多的人家怎么办?这就导致了当时的住房条件极为紧张,实在住不开怎么办,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正赶上那时候是特殊时期,各种管理松懈甚至真空,各种机构运行几乎停滞甚至瘫痪,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就有了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带的头,偷着把自家房子扩出一间小房,大伙儿一见没人管,其他的也都有样学样,后来嘛,这四九城里也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私搭乱建,本来一个立立正正的小院,几家人住的好好的,就为了多占点院里的空地,各家是玩命地盖房子,是各种野蛮施工,挤挤插插的住进来十几口子人,再好的院子,最后也得沦为乱糟糟的大杂院。
何雨柱一见,这院子可是够破的,放在过去那也是普通老百姓住的,跟自己住的那个四合院根本没法比,这还没赶上十年运动会呢,就已经快盖满啦!
刚一进院子,就见里面满满登登住了好几户人家,院子里是横七竖八,摆着各种东西,什么水缸蜂窝煤劈柴等等物件儿,就差没把过道都堵上了,谁走路都得加小心。
好不容易找到马华的家,打眼这么一看,嗨,这房子比自家的可差了太多,不光低矮了许多,还只是一间半的厢房,真难以想象,一家五六口人住在里头,得挤成什么样。
刚要敲门,就听见屋里面有人说话,何雨柱不由得停了下来。
“马华啊,你听妈的话,你弟弟妹妹的学费,咱们晚几天再交,你拜师这事儿要紧,你把这钱拿上,再找个差不多的馆子,请你师父好好地吃一顿,也算咱们家有个拜师的礼儿,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要是有剩下的钱,就给你师父买上几包烟;
你爹腰上有伤,坐不住,我们俩就不过去了,也能省点钱,对你师父要恭敬,再替我们敬他几杯酒,替我们谢谢他,人家能收你为徒,这是你的福气。”
何雨柱听出来了,说话的这是马华的娘,这时又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这事就不用你们二老操心了,我跟我师父都说好了,等我开了头一月的正式工工资,我再找个好地方,就拿这个工资,体体面面的办个拜师宴,全花光了也高兴,你们不知道,我师父这人啊,看起来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似的,人家那是深藏不露,本事可大着呢!”
一听见马华回到了家里,还不忘了给自己这个师父脸上贴金,何雨柱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眼泪差点都涌了出来,要说上一世,马华对自己那是真好啊,就是亲儿子何晓也比不上人家,只可惜,当时自己眼里只有小寡妇,连自己的亲妹妹何雨水都没照顾好,更别说外人了!
这时,屋里又传出一阵沉闷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都怪我啊,在厂里干活,还能把腰给伤了,要不然,咱们怎么也得去登门道谢,那何雨柱何师傅,虽然我们不熟,可在咱们厂几个食堂里头,他的厨艺可算得上是头一份儿!要不然,怎么厂里的招待菜专门归他做呢,过去我拎着礼品,上赶着求他收你为徒,人家都推说没工夫,现在倒好,人家好容易答应了,咱家又办不出个像样的拜师宴,你看这事闹的,唉!”
这话是马华的父亲说的,何雨柱想起来了,上一世确实有这回事,马华的爹老马,他在上班干活的时候,被掉落的工件砸伤了腰,马华当时还是个学徒,当时一连请了几天假没来食堂,那会儿傻柱才懒得操心这些,也就没去过问,后来才听说了,马华的父亲是伤到了腰椎,等去医院检查之后,医生给出了两条方案,一条是手术治疗,等术后要是痊愈了,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不过手术也有失败的可能,要是真的那样,基本也就失去了劳动能力了;另一条是打石膏,回家静养,看恢复情况再定。
当时马华去找傻柱商量过这事,可傻柱那时只惦着小寡妇,哪有心情管这些闲事,再说本来他的脑子也不够用,根本不懂这些,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点什么有用的,马华只好回家跟父母商量,那时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对手术治疗还是有些抵制,加上听医生说手术有失败的几率,对比衡量之下,就选择了回家休养。
结果倒好,等马华父亲的皮肉养好了,脊椎也畸形愈合了,从此就失去了劳动能力,勉强能做到生活自理,打那天起,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早早的就办了病退,拿着一点儿微薄的退休金,当然了,也严重地拉低了马家的生活水平,马华又是长子,谁躲了他也不能躲,这也导致马华后来的日子一直过得是紧紧巴巴。
何雨柱听到这里正要敲门,就听见屋里传出女孩的哭声,不由得又停下手,只听那女孩边哭边说,
“呜呜呜,可是我们老师说了,再不交学费,就给我停课了呀!我想念书,我还有一年就初中毕业了,呜呜呜----”
“小妹,你哭个什么劲儿啊,我倒是觉得停课挺好,我早就不想念了,反正我也学不进去。大哥,要不我也去你们厂里当学徒吧,听我们同学说,你那师父可有意思了,别人都管他叫傻柱,说他特别的缺心眼儿!我还听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寡妇,那寡妇家的儿子是个小偷,就是上轧钢厂偷酱油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棒槌------”
“强子,快给我闭嘴吧你,我就说一遍,你给我记住喽,那是我师父!
别人嘴里怎么说他,那我管不着,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师父,别看你是我亲弟弟,我照样大嘴巴子抽你!”
这时传来马家夫妇的齐声呵斥,都是训斥马华的弟弟马强的,说他不懂事,听人家乱传闲话,以后可不许再乱说。
何雨柱听了倒也不生气,他早都习惯傻柱这个外号了,再说了,有时候吧,这人还是傻点儿的好,要知道,再过一阵子,那时人人都恨不得自己是个傻子,只有那样才不会被人注意,也就不会被人季度眼红嫉恨等等,也就不会被卷进各种斗争的漩涡。
想到这里,何雨柱悄悄的回走到院门口,就当自己刚来这里一样,再轻咳一声。
“嗯哼!马华,你在家了吗!”
听出是师父的声音,马华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见到自己师父来到院里,他就别提有多么意外了,不过还是亲热的跟师父打招呼。
“师父,您怎么到这儿来啦?”
何雨柱看着面前的好徒弟,一想到他就是在家,还能想着维护自己师父的面子,连他的亲弟弟都不惯着毛病,想到这里,何雨柱鼻子又是一酸,差点就忍不住落泪,好容易才使劲儿忍住了,接着就是一抬手,啪的一声,又给马华头上来了一下。
“找谁,我找你,不行嘛!”
马华被打的一缩脖子,不过他也不生气,还是乐呵呵的,何雨柱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不是,我---这是----,嗨,那个什么,我早就听说你父亲病了,老想着过来看看,正好,今儿我得着了点东西,这才赶着过来。”
马华娘见马华在院子里跟人站着说话,老也不回屋,一时好奇,就出来看看,马华连忙给她介绍,一听是儿子的师父来了,简直是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往屋里让。
刚一进屋,老马急忙硬撑着,就要从床上起来,何雨柱急忙上前按住,让老马躺着说话。
再一环视,发现还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旁边坐着,女孩儿刚刚十五岁,脸上还有泪痕,男孩儿现在十六岁,这下见到何雨柱本尊了,再想起刚才自己还叫人家傻柱,不由得有些尴尬,小脸一下红了起来。
“老马哥,这几天身上好些了吗?早就听说你病了,咱们厂你也知道,我这一天瞎忙活,今儿可算是回来的早,这才得空,就特意来看看你。”
马华父母听了,连忙又是一阵感谢。
要说四九城人有个习惯,就是讲话特别客气,有的时候简直就是瞎客气,客气过头了。
就说这回,按常理一般应该说,我听说你在厂里头干活,你反应太慢,一不小心腰被砸了,我拿点东西来看看你,要是那样说出去,容易伤了对方的面子,像何雨柱只说马华父亲生病了,这样与主与客,听着都舒服。
礼节性的客套一番,何雨柱直接进入正题。
“老哥哥,老嫂子,我今天来,一是来看看老哥哥,二是为了马华,不知道马华跟你们说了没有,就是我想收他为徒这件事,他自己倒是愿意,但是按咱们四九城的老理儿,还得你们父母点头答应才是!”
马华父母互相看了一眼,老马招呼老伴把自己扶了起来,背后靠着几个枕头,强撑住身体,这才开口说道:
“何师傅,您能瞧得起我们家,愿意收我儿子马华为徒,我跟他娘都高兴坏了,就是我家现在这个样子,您也全看见了,要不是我受伤了,我就是砸锅卖铁,那也得给孩子办个像样的拜师宴,可如今----
不是我自夸,我家马华是个忠厚老实的,那天他回来,一五一十的给俺们学了一遍,听说您要收他为徒,当时给我跟孩儿的娘都乐疯了,再一听说,您帮忙给他转成正式工了,他娘都高兴哭了!兹要是我当时能下地,说什么也得亲自上门谢谢您去!
马华跟我们说了,打算等他开了头一月的正式工工资,就把这钱全拿出来,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再张罗,怎么也得体体面面的摆个酒席,办个像样的拜师宴才好!”
马华的妹妹一听,不够的话还要张罗钱,可能她的学费到底还是保不住,急忙扭头就进了小屋,趴在小床上又低声抽泣起来。
“马华,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就给我敬杯茶,行个礼就算拜师了。过去老年间拜师,讲究的是三拜九叩,待入了师门,要三年学艺,两年效力;不过现在已然是新社会了,不用那么麻烦,再说,咱们都是普通人家,搞那么大排场干什么,日后你要是学成了,等有了真本事,先好好孝敬你爹娘,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要是再有余力,那时再提谢师父的事吧!”
“老哥哥,老嫂子,我这人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马华自己也愿意跟我学手艺,那咱们就新社会新办法,马华,你们家的茶呢?!”
马华一听这话,手忙脚乱地去找了个茶碗沏茶,何雨柱找了张椅子,端端正正坐好,接着点点头,示意马华上茶,待马华双手举茶过顶,这才伸手接过,轻轻尝了一口,放在一旁,看着马华说道:
“马华,打今儿起,我就收你为徒,传授你做菜的手艺,你用心听着,以后我既是你师,又如同你父,你要是有做的不对的,我训你,你就得听着,我打你,你就得受着!
要想学好一门本事,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该教给的,我都会教给你,你只要用心学,将来靠这门手艺吃饭养家糊口,那一点儿都不成问题,可你要是偷奸耍滑,不务正业,将来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还有,你要是觉得我这师父做事有亏,德不配位,也随时可以不认我这个师父!”
屋里其他几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在里屋抹眼泪的马小妹,都悄悄探出头来看这个热闹。
马华口中连连答应,虽然何雨柱前面说过,只要鞠躬就行,但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跪下,足足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马华父母一见事已至此,知道人家这是体谅自己家境不好,只得连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