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难忘除夕夜
陈知南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变成汪洋中的一叶孤舟，随着波涛来回摇摆。身旁疾风暴雨，让她重心不稳，感觉下一秒就要跌进刺骨的海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风止雨停。
她刚要得以喘息，四周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而后一双手猝不及防地牢牢扼住她的咽喉，力道之大几乎要掐断她的脖子。
窒息感蔓延全身，她拼命挣扎，却无法自我解救，只能任由全身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干。
“啊！”陈知南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入眼的是冯向北关切的目光。
天，果然已经亮了。
冯向北还维持着原来抱她的姿势，似是一夜没睡，双眼布满红血色。
陈知南细细端详着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下一秒便扑上去环住冯向北的脖子。
冯向北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知南，是不是做噩梦了？没关系，我一直守着你呢。”
卓玥还在副驾沉沉睡着，丝毫没被后座的动静吵醒。
丁鑫阳转过头来，眼睛也是红红的，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他说：“刚才有交警过来敲窗子，说一会儿让我们跟着前面的车子就近下高速。”
冯向北问：“四周都是山，能有落脚的地方？”
丁鑫阳说：“附近有个小县城，当地政府说可以收容滞留高速的旅客。但是这个年，咱们是没法回去过了。”
冯向北目光沉沉，早前他们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这个倒不必担心。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县城能不能容纳得了高速上成千上万的人。
警车开路，引着车流往小县城去。
卓玥才睡醒，揉揉眼睛，惊讶道：“要高考了吗？”
丁鑫阳笑着说：“嫌自己发挥得不够好吗？心心念念的想重考。”
卓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咱们去哪儿？”
丁鑫阳指指头顶上的指示牌：“y县。”
卓玥眼睛一亮：“银都？”
丁鑫阳疑惑道：“什么印度？”
卓玥看他的表情像看智障：“银子的银，首都的都！别看这是个小县城，但是白银产出量很高，而且银制品工艺精湛呢。”
丁鑫阳一脸崇拜：“哇，小玥玥你懂的好多哦。”
卓玥白了他一眼：“是你知识储备太匮乏了。这边银子便宜，来都来了，临走咱们也去逛逛买点儿。”
轻松的话题没持续多久，众人便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当地所有的宾馆酒店全被挤满，根本无处落脚。
政府部门迅速行动，开放了政务大厅、学校、图书馆、体育场这样的大型场地供游客休息。但因高速上滞留人数太多，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陈知南一行人走到哪儿都是满员状态，一路下来不禁傻了眼。
这个除夕，不会要睡大街了吧？
家家户户庆团圆，其乐融融吃饺子。现在沿街的商铺都闭店了，他们估计连口热乎饭都混不上。
四个人坐在车上七嘴八舌地想办法，但一通讨论下来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可想。
面前摆着的就这样一座县城，资源有限，载客量有限。他们要么在车上凑合一夜，要么就走下路回江城。
反正回江城也就是“明年”了。
正想着，车玻璃被人轻轻扣响。
丁鑫阳降下玻璃，车外的大叔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你们是滞留旅客吗？可以来我家住。”
众人迟疑了一下，身处异乡，其实还是不太敢轻易相信别人。
大叔似乎有些着急了，拿出手机给他们看，说道：“政府发布了呼吁接纳旅客的信息，我家还有地方，不嫌弃的话你们就来吧。”
一行人跟着大叔往他家走，路上大叔说自己姓刘，是y县本地人。
刘叔家不算宽敞，是个二居室。
众人一进门就见餐桌上摆着一帘还没包完的饺子。
刘叔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乱，你们多担待。”
陈知南问道：“刘叔，你一个人住？”
刘叔说：“逢年过节是我和我闺女，平时就我自己。她妈妈去世得早，我自己把她拉扯大。不过今年她留在上海过年了，说是不回来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低，难掩失落的情绪。
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情绪：“正好，我包了饺子大家一起吃，今晚有人陪我过年也不算孤单了。”
之后几个人便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饺子，又看了春节联欢晚会。
陈知南和卓玥两个女生被安排睡刘叔女儿的房间，两人实在困乏，春晚都没看完就进屋去睡了。
刘叔对冯向北和丁鑫阳说：“你们两个去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冯向北连忙推拒：“我俩睡沙发就行，哪有客人占据主人卧室的道理。”
丁鑫阳也跟着点头。
三人又拉扯了一番，最终刘叔没拗过年轻人，还睡自己屋。他给两个男生搬了被子出来，还给他们开了客厅的空调。
跨年钟声响完，冯向北和丁鑫阳便在沙发上和衣而卧。
两个人睡到后半夜，突然被主卧里隐约传来摩擦声吵醒。
冯向北瞬间警觉起来，小声唤丁鑫阳：“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丁鑫阳刚刚就醒了，他压低声音说：“好像是磨刀的声音。”
两个人睡意全无，悄悄翻身坐起。
冯向北说：“会不会是有老鼠？”
丁鑫阳摇头：“不能，这声音跟我家饭店后厨的磨刀声一模一样。”
两人仔细听着，声音不是从厨房传来的，而是从刘叔的卧室里传来的。
谁家好人家大半夜不睡觉偷偷爬起来磨刀啊？
联想到一些社会上的负面新闻，两人都不寒而栗。再也不敢继续往下想。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当务之急，是把里屋的两个女生叫醒。
为避免手机响铃声打草惊蛇，冯向北先在微信群里发信息艾特两个女生，以便确认她们两个是否睡着。
果然，两个女生都迅速回了信息，显然她们也被那个摩擦声吵醒了。
正当四人在群里探讨怎么脱身的时候，主卧的磨刀声突然消失了。
黑暗中，四个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一出声脑门上就被飞上一刀。
主卧里又响起“哒哒”的声音，这次冯向北听清了，是凿子击打金属的声音，这让他骤然冒出一身冷汗。
但很快那“哒哒”声又消失了，接着主卧的门把手被扭动，有人出来了。
屋里响起窸窣的脚步声，那人走了没几步便停在次卧室门口。
当金属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冯向北终于忍不住了。
“住手！”
细思极恐，冯向北大叫一声，同时迅速打开客厅灯向卧室的方向冲过去，丁鑫阳紧随其后。
而次卧的门也被陈知南和卓玥从里面猛然扯开。
四个人刚刚在群里商量得很清楚，绝对不能分散战斗，如果真有危险就一起上。
男生在前女生在后，四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
“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