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知南向北》
冯向北打来电话的时候,陈知南刚刚走到剧场外面的空地上。
她于是刻意跟庄衍他们拉开距离后才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冯向北像个急着求夸奖的小孩子一样,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确实。”陈知南嘴角微微扬起,又道,“我想问问你今天唱的那首歌。”
“好听吗?”冯向北挑挑眉,开始故意卖关子,“赏光今晚一起个吃饭,我就唱给你听。”
“你们没有庆功宴?”陈知南往庄衍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他果然已经停下来用探寻的目光看向自己。
“那玩意儿我不爱参加,闹腾。”冯向北说。
“行,那一会儿在停车场见吧。”陈知南咬咬牙,很快做出决定。
挂了电话,她快步向庄衍他们走过去,然后略带歉意地开口:“师哥师姐,我今晚临时有事就不一起吃饭了,不好意思啊。”
庄衍沉默着没说话。
倒是崔琳歆眉头一拧,说道:“刚才不都说好了一起去斗升吃火锅吗?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多好。”
陈知南闻言有些尴尬,她迅速低头在脑海里寻找理由。
理由还没找到呢,就听见庄衍清冽的声音:“有事儿也不能强求,下回吧。那,你还跟我们回去吗?”
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陈知南却是听得心尖一抖,怎么好像是自己心虚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摇摇头,说:“不了,谢谢师哥,你们先回去吧。”
庄衍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抬脚便上了车。
陈知南悄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给姜懿夏发了个信息:【夏夏,我在市里逛逛,晚些回。】
姜懿夏那边很快回复:【哎?今晚不是要一起吃饭?】
然后不待陈知南回复,姜懿夏又发:【哦!知道了,遇见流浪歌手了,要一起流浪去了。】
陈知南失笑,给她回了个“白眼”表情包。
冯向北很快出来了,他跟身边的同剧组的演员挥挥手,又指了指不远处正百无聊赖低着头踢石子的陈知南。
众人一脸了然的表情,赶紧摆手让他走。
冯向北三步并两步跑上前,笑道:“等很久了?”
陈知南抬头看向他,发现他脸上还挂着刻意续了好几天的胡茬,整个人平添了些成熟沧桑的感觉。
她笑着摇头,说:“也没有。咱们走吧,吃什么?”
那是一家精致的日料店,位置在枼城市中心最大的商超里面。
陈知南才走到门口就面露难色,嘴里小声喊贵不肯进去。
还是冯向北拍拍她的后背让她挺直腰杆,强行把她推了进去。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桌边,冯向北还绅士地给陈知南拖了拖凳子。
陈知南拧眉看着他:“我吃个沙拉就行,减肥。”
冯向北忍笑看了她一眼,拿起菜单开始点菜:“刺身五拼、和牛沙拉、海胆素面2份、香煎鹅肝2例……”
陈知南听得心惊肉跳,冯向北莫不是疯了?
她也曾家境优渥过,放在以前这个价位的餐厅她也是拿来吃便饭的。
但按照他俩现在的经济能力,超过200块的菜式她都要斟酌再斟酌。
“可以了。可以了。”她赶紧按住冯向北手里的菜单,生怕他点出饕餮盛宴来。
冯向北笑了笑,把菜单合起来,道:“去你学校蹭吃蹭喝那么多次,这顿我请。”
陈知南:“这就不是谁请的事儿。咱俩现在这么困难……”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冯向北定定地看着她,说:“知南,今天是我生日,就让我吃点好的吧。”
陈知南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生日快乐,向北。”
她饭量不大,没吃几口就有些饱了。于是借口出去找洗手间,下到商场负二层的甜品店去买了一块芝士蛋糕。
回来的时候陈知南在餐厅吧台停留片刻,再坐回桌前时已经是两手空空的状态。
冯向北见她回来,这才继续讲自己被临时抓去演话剧的事情。
陈知南讶异:“也就是说,剧情没有大改,只是临时换了人?”
她现在觉得枼医的话剧导演确实挺大胆,当庄衍还在抠细节、改道具做一些小调整的时候,人家那边大手一挥连重要演员都给换了。
这让她突然想起来投资学课堂上,教授讲到的“风险与收益并存”。
到底还是让枼医的导演赌赢了。
冯向北点头:“原本定的流浪歌手演员是翻唱别人的歌,但导演想用原创歌曲作为创新点。他觉得千篇一律的演出只能求稳,只有创新才能引起评委的注意。所以才找了我。”
陈知南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的杯壁,面露疑惑之色:“那你唱的那首歌是哪来的?”
“我自己写的啊。”冯向北耸耸肩,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还记得高考那会儿被我爸撕掉的编曲吗?”
见陈知南点头,他又说:“当时才写到一半就被他毁了,但音符都在我脑子里。这一年我把它写出来了,填了词进去。”
“最近有个人联系我,说想买……”冯向北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歌声打断。
他转过身去,看到几个餐厅工作人员捧着一块点了蜡烛的小蛋糕出来,围着他唱起生日歌来。
冯向北愣了一下,又回头去看陈知南。
陈知南就坐在对面笑着看他,透过烛光冯向北看到了她因兴奋而微红的脸颊。
然后又听见她说:“生日快乐向北,来许个愿望吧。”
不知怎么,他的内心突然柔软下来,借着那柔和的光点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心愿。再睁开眼时,发现她正兴致勃勃地准备好同他一起吹蜡烛。
“三,二,一,呼~”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他们一起吹灭了蜡烛。
随着那微弱火光的熄灭,冯向北透过一缕薄烟看到陈知南晶亮的眼眸。
他心头一动,澎湃的血气瞬时往头顶涌去,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知南,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
“我的歌。”
“你的歌?”
“对。叫《知南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