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 章 找回凡间记忆
随着食人兽轰然倒下，大雨也随之停止，夜色开始明亮，凄凉的荒原渐渐换上绿装，周围又恢复了白日里的生机。
然而这一切都未打扰到紧抱着落羽的十月，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使她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醒悟过来，这世间没有了落羽，与她而言，全无颜色。她终于明白，为何有情人总是不厌倦的渴望能够长久在一起，只因为身边的那个人，是心中所爱。
十月与落羽相拥在这迷人的夜色里，久久不分开。
远处被大雨浇透的槐生，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眼底是无尽的黯然与颓废。
天光大亮时，几人再次踏上征程。
山洞虽已坍塌，但山仍然屹立着挡在他们面前，落羽环顾四周，其余三面路都是断的，唯有翻过此山，走出荒山方有一线机会。
几人艰难地向上攀爬，爬了好久仍爬不到山顶，明明看着山顶就在眼前，但这山似乎一直在长，他们每爬高一丈，那山便也长高一丈。
“这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应钏一脸疲惫。
十月停了下来，她对落羽说：“这山不对劲。”
落羽微点头：“嗯，发现了。”
“现在怎么办？”十月问。
落羽蹲下身，摸了摸山表，又捏起石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剑眉微蹙，他思索一阵，眼光突然变得凌厉，他抽出金羽剑凝了灵力狠狠扎进脚下石土中，刹那间一阵地动山摇，伴着哀嚎声传来，这山竟开始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晃动，想要将十月等人晃下来，几人努力让自己保持稳定，落羽再次腾空飞起，抛出金羽剑大喊一声“大”，那金羽剑瞬间变大变粗了数十倍，只听“咚”的一声，金羽剑深深插进地下，挡住了山的去路。
落羽立于剑上，神色冷峻，衣袍翻飞，他霸气喊道：“大胆山兽，敢阻我去路？”
那山兽似是感受到落羽强大灵力的压迫，哼唧几声，摇了摇头，身体开始慢慢缩小，直变得如牛一般，现出前方坦途的路径。
十月几人从山兽上下来，那山兽竟走到十月身旁，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昨晚，它可是亲眼目睹了落羽与十月生死经历，知道十月是落羽在乎的人，所以才会亲昵十月，算是向落羽示好。
十月欢喜地摸摸它的头，道：“这山兽好聪明。”
落羽走上前来，说：“此山兽乃是天灵地气孕育，不会害人，但很是淘气，最喜捉弄人。”
“你是怎么发现它的？”应钏问。
“寻常的山经年风吹日晒，早就催化的坚硬无比，但方才我踏上此山，脚下甚感柔软，又闻了闻上方石土，一股兽腥味差点将我熏死。”落羽道。
他又转头对山兽说：“以后不可再捉弄他人。”
山兽害怕地点点头，它又转身走向十月，再次用头蹭了蹭十月的手，然后用脚使劲儿踏了踏土地，十月不明白它的意思，它索性用头顶着十月，将她朝着一个方向推去。
槐生以为它要伤害十月，化出槐杖一下将山兽劈死了。
众人全部惊呆地看向槐生。
十月刚想质问他，突然脚下土地随着山兽的消散现出一个大旋涡，十月猝不及防掉了进去，落羽大惊，想都没想跟着跳下去，下一秒，那旋涡消失不见，地面恢复如初。
槐生一下扑在地上，他懊悔地捶着地面，可是无论如何，那地面再没有任何动静。
落羽将十月搂在怀里，他们的身体在一直下沉，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风在耳边呼呼吹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脚终于挨到地面。
“看来我们已经到达底部。”落羽对十月说。
十月看着昏暗的四周，心里一阵恐慌，落羽拉紧她的手，轻声说道：“不怕，我在。”
落羽的话如同一道光，照亮了十月眼前的黑暗，让她感到一阵心安。
“是谁？”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十月赶忙拉紧落羽，落羽将她护在身后，声音沉稳又冷静：“你是谁？”
“你的声音。。。你是。。。小羽？”里面传出急促的声音。
落羽点了灵火，向前照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人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锁着，头发披散开来，因常年不见日光，脸色惨白如蜡。
落羽仔细认了认，忽而瞳孔放大，他踉跄着奔向那人，将她的头发尽数向后拨去，最后捧上她的脸，声音颤抖着喊道：“阿娘。”
落羽阿娘早已满脸泪痕，她拼命点着头，嘴里一直重复着：“是我，小羽。”
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在十月眼中，落羽一直是个高冷，坚毅，不会喊疼，也不会流泪的人，他是辟谷敬仰的神明，是守护苍生的战神，然而此刻，她看到跪地痛哭的落羽才明白，他也是人，他也会痛，也需要人疼！
“阿娘，天帝告诉我您去云游，我始终不信，我找了您十年，终于找到您了。”落羽哭道。
落羽阿娘已经哭成泪人，她想要摸摸落羽的脸，怎奈双手被铁链锁着，只要一动，便浑身抽筋剥骨般疼痛。
这锁链是东海特制的锁龙铁，上面加了机关和咒语，一般的龙很难挣脱，更何况是娇弱的落羽阿娘。
“他们竟用这等残忍的锁链锁您，阿娘，您等着，我这就将它劈开。”
落羽说完，唤出金羽剑，凝满灵力向锁链劈去，但那锁链似乎专为克制落羽灵力所制，一瞬间将落羽的灵力尽数反弹回去，落羽被自己灵力反噬，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小羽。”落羽阿娘着急喊道。
十月飞奔过来将落羽抱在怀里，看着昏迷不醒的落羽心疼不已，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唤出真身，摘下大半叶子混着自己鲜血炼成丹药塞入落羽嘴中，做完这些，她已是疲惫不堪，但她不敢有任何懈怠，又急忙将自己灵力渡给落羽，她在心里一直祈祷：小乌鸦，快醒来啊。
约莫片刻，落羽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一脸疲惫为自己渡灵的十月很是心疼，他缓缓坐起，抚上十月苍白的脸庞，心里有万千语，却说不出一句话。
“阿尧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谢谢你救落羽。”落羽阿娘感激地看向十月。
“您认识我？”十月很是惊奇，落羽阿娘喊的是她在凡间的化名阿尧，而非十月。
“你不记得我了？”落羽阿娘疑惑地问。
十月坦诚地点点头，她搜不到半点关于落羽阿娘的记忆。
“实不相瞒，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遗忘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在凡间的片段，总是断断续续，连接不上。”十月无奈地说。
落羽阿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落羽：“你可还记得你在凡间历劫之事？”
落羽摇摇头，道：“不记得。”
看来真如落羽阿娘所料，有人抹去了落羽凡间历劫的记忆。
她问十月：“阿尧姑娘，你身上可有一枚丹药？”
丹药，什么丹药？她炼制的丹药多了，皆在一个琉璃瓶中，然落羽阿娘看后，皆说不是。
“试试虚怀？”落羽阿娘又问。
十月疑惑地探之虚怀，竟真有一枚丹药在其中。
落羽阿娘忍着痛，在手中凝结一个光球，随着光球消散，她手中出现一枚一模一样的丹药。
“你们两个一人一个，吃下去后就会想起凡尘之事。”
原来，落羽阿娘早年曾在药师佛手下做事，专做丹药，药师佛看她很是上心，便将这恢复记忆之法传授于她，但她功法不够，只能做出恢复百年记忆的丹药，再想学时，那药师佛便四处云游去了。
落羽和十月互看一眼，将丹药吞了下去。
一瞬间，如钥匙打开记忆之门，凡间的记忆如潮水般一起涌来。
“阿尧，来吃饭。”
“阿青，我们飞起来了。”
“我阿青，愿与阿尧结为夫妻，千年万年，不离不弃。”
“我阿尧，愿与阿青结为夫妻，千年万年，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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