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还是不救
司清月陡然一转，看向平躺在地上，双手双脚被锁链吊起，形成“大”字的裴夙。
裴夙声音略带沙哑，淡淡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孔。
司清月连忙说，“抱歉，我是误入此阵的修士，不知能否请道友相助，一同出去。”
裴夙嗤笑一声，“一个炼气期的小喽啰？”
司清月不知道他如何感知得到自己的修为，但他做到这一点说明他的修为还未被阵法蚕食殆尽。
“这个锁链是用九天玄铁打造，解不开我就帮不了你。”
“可是我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了，没办法打开锁链。”
“那你就只有等死。”
司清月问，“我在你耳边说的事，你要不考虑一下？”
裴夙没有回应。
司清月又说了一次，“就……只需我和你双修几次，我修炼之后就可以打开阵眼，到时候我也能打开你的锁链，你也能出去了！”
裴夙问，“你是合欢宗弟子？”
司清月说，“对，你也不亏呀。你在这里待了几百年，我可是你现在唯一能出去的机会，这么宝贵的机会你都不利用？”
这个没办法隐瞒，她只能用合欢道的修炼方法才能提高修为。
“你怎知我在这里已经几百年了？”
司清月捂住嘴，说漏了。
自己的炮灰设定，今年不满二十，而且是外门炼气期的弟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我，我偶然听到宗主说起过，再者现在天下太平，除了你，谁还会被关在这里？”
“闭嘴，太吵了。”
性命攸关，她打算再逼一下裴夙，否则，她就只能变成一具干尸躺在这里。
“不就是双修一下么，又不会死，除非你有什么隐疾？”
裴夙没动弹，但头顶的冰锥突然下落，幸亏司清月躲得及时，险些变成串串。
“我这人可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以后出去我也不会碍你的眼，怎么样？”
……
司清月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够诚恳了，但她感知不到裴夙要答应的意思。
原著中裴夙无情无爱，嗜杀成性，只会对女主敞开心扉。
司清月叹了口气，只能换一种方式继续尝试，她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御寒手链，小心翼翼给裴夙戴上。
“这是一点小心意。”
裴夙摇晃了下手臂，“拿开！”
司清月在他眼前抬手晃晃，确定他看不见。
裴夙问，“你在干什么？！”
司清月坏笑着看他，“我想和你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放肆！”
“哎~~少主大人呀，你要是敢用控物术拿冰锥砸我，你就和我一起嗝屁。”
司清月俯身到他正上方，看着他脸上的符文。
冰窟里的冰锥换了个方向直直朝她后背攻击，她赶紧躲避，冰锥如剑般咔咔钉在地面的冰层上。
司清月只能跑出冰窟，搓搓手在洞外等了一会，见洞里没了声响才猫身跑回来，钻进自己设的结界内，把芥子袋里的火盆木炭拿出来点燃取暖。
烤暖手脚后，司清月气呼呼地裹着被子睡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
司清月的食物已经吃完，只能吞点备用的丹药继续睡。
浑浑噩噩中，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自己又穿回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对着稿子录制狗屁小说。
画面一转又回到小时候，她爬上一棵粗大的黄桷树上摘黄桷兰，没踩实就摔了下来。
司清月的小腿一蹬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冰窟之中，外面的风雪大了，她的脸上浮现发烧的红晕又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怎的，司清月来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一条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河流在地下流淌，裴夙盘坐在河畔边，闭着眼睛。
司清月怔怔地站在远处，没打算靠近也没有说话，冷哼一声，难道自己误打误撞进了他的灵府？
她转身朝黑暗的深处走。
黑暗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她。
司清月从混沌中抽出一缕理智，停下脚步往回跑，可是跑着跑着，脚下没了路，金河也消失了。
司清月感知到一些细微的记忆碎片。
一个小孩跑到了母亲的怀抱中，母亲却把他放下，转身离去了。
一个中年男子走向少年，对少年说了什么，然后给他喂了一颗不知名的丹药，少年拼命反抗却还是于事无补，吃了药后，他朝那个男子的背影阴鸷狠戾地看了一眼。
满天飞溅的血液，刀剑乱舞中那些人仇恨贪婪的眼神……
裴夙的灵府内血腥味浓重，仿佛自己踏着的地面全是血水。
当司清月要彻底迷失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将她拽了回去。
司清月趴到金河边，看着面前闭眼盘坐的裴夙。
照理说灵府里藏着一个人的元神精魄，也反应着他的心境。
裴夙为什么连心境中都这么……可怕？
“你叫什么名字？”
司清月咬了咬唇，“小美。”
“真叫这个名字？”
“是呀，我爹娘是流窜的灾民，没读书，取名也很随意。”
记忆碎片也只是碎片，不能完全得知对方的全部。
裴夙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再深究。
“说说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掉到这里的？”
司清月把实情告诉了裴夙。
“天煞门要灭合欢宗，我是被派出去送信求援的，途中不慎被天煞门弟子袭击，才坠入阵法里。”
“还有呢？”
“申屠冲成为万剑宗宗主，其他宗门并无什么大事。”
裴夙蹙了下眉，“申屠冲成了宗主？”
“是。”
万剑宗是剑修中的大宗门，申屠冲是万剑宗上一任宗主的亲传大弟子，是众望所归。
裴夙应该和万剑宗有过节吧。
但这不关她的事，现在活命才是最大的事情，正当她要开口时，裴夙把她赶出来了。
司清月眼睛一睁，又冻又饿。
接下来的几天，司清月有时清醒有时在裴夙的灵府，感觉总在梦中。
裴夙很多时候在听她说话，但极少自己说。
司清月也不知道裴夙是个什么意思。
“你到底救还是不救？”
裴夙扯了下嘴角，“救又如何，不救又如何？”
“你玩他喵玩我？！”
司清月再次醒来，确信了裴夙真是个十足的反派恶人。
不能再去指望他了，不然自己死了算了！
司清月把所有的丹药都吞了，再次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之中，她开始喃喃自语，“爸爸做的红烧肉超级好吃，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每天三点一线，时间都给了工作，除了刷视频看到过美男，一个活的都没见过……”
“我好想再活长一点，多看看这个世界，多看看美男，腹肌……”
裴夙注意到司清月的呼吸越来越不规律，越来越微弱。
小嘴嘚吧嘚吧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仿佛是在回忆平生。
最后还唱起了歌，“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我的第一选择不是去环游世界，躺在世界上最大最软的沙发里，吃了就睡，醒了再吃，先过一年……不用担心关于明天或离别……所有烦恼都被留在天边……”（毛不易《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声音。
裴夙轻哼，这个女子又好色又贪财，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谓。
但不知怎的，他觉得她有点意思。
“死了？”
“……没、”
司清月的嗓子又干又哑。
“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
“你猜。”
司清月真想抓把毒药喂裴夙嘴里，可惜她没有。
她踉跄地爬起来，扶着冰墙一步步靠近他，胃里翻江倒海，好像自己吃的丹药太混杂，吐了。
裴夙皱眉，薄唇微启，“你要是脏脏的就别来了。”
司清月手打颤念了个除尘诀，把污秽收拾干净才靠近裴夙。
“最好别碰我。”
“好，明白。”还洁癖了你还，王八羔子。
司清月二指汇聚出最后一点灵力，点了下裴夙的前胸，合欢花香便慢慢在冰冷的洞窟中蔓延。
裴夙睁不开眼，但感觉自己气血涌动，叫嚣着在全身奔走，寒气退散开来。
他在黑暗中感觉到轻微的窸窣声响，温热的身体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女子的温度。
所谓合欢道，便是体悟阴阳交融的奥义，掌握阴阳灵力流动的精妙手段，从而达到灵力净化与修为的提升。
阴阳如两翼，心思剥离行，
一念之于起，一念之于落。
月溪影波漾，风轻云舒扬。
万象皆吾用，天地任吾行。
司清月虽然知道心法，但刚穿越过来还不怎么会用，生怕走火入魔了。
弄了半天都没开始。
裴夙，“你到底会不会？”
司清月，啊？！尴尬了。
“我……是外门弟子，刚开始学。”
“哏，怪不得还是个炼气期的小喽啰，再弄不好，你别弄了，死外面去。”
司清月脸红心跳又慌张，“你急什么？！我有我的节奏！”
小心我急眼了拉你一起给我陪葬！
“呵，就是笨。”
司清月想要掐死这个男人。
裴夙突然动了下腰。
二人磕磕绊绊地开始了。
细微的抽泣声和锁链摇晃的叮铃声交汇。
裴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再说一句话。
他的双眼完全看不到，到感觉得到对方在颤抖，有种难以言说的烦躁和担心，还有未尽至极的欲。
而后，司清月的身体支撑不住倒在裴夙的胸前，没了动静，但能听到她细微温热的吐气。
“我让你别碰我。”
“……”
虽然威胁了她，但裴夙没再用冰锥刺她。
裴夙一直等到司清月起身，呼吸、心跳才慢慢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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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情]
司清月：新手司机刚上路。
裴夙：前期，不要。中期，我不干净了。后期，老婆，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