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章

    任务进展到了最后，冲在最前线的长官率先找到了犯罪集团头目的藏身地。

    说是藏身地其实并不恰当，那只是密林深处一棵倒塌的巨树。

    断口处有焦黑痕迹，应该是雷雨天被闪电击中。

    犯人就站在那儿，背对着树墩，头颅低垂，像是逃亡途中自觉走投无路，故而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长官没有放松警惕，双手持枪对准目标缓慢靠近，就在距离目标几步之遥时，惊诧地看到了颠覆认知的一幕。

    被围困在密林间的犯人先是四肢如液体一般流动起来，紧接着是躯干和脖颈。不断延展的身体组织灵活地在林中树木间隙来回穿梭，很快结成一个半圆的“罩子”与外界隔开。

    整个过程明明仅一个呼吸间发生，映在长官眼中却像慢镜头一样清晰渗人。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只是因为距离太近。

    视野暗下来的瞬间，长官下意识开枪，子弹头在将要命中目标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凌空打落，射向斜下方的一块石头，一声闷响过后深深嵌入。

    怪物！

    怪物！！

    这绝不是人类！

    只一颗头还保持原样的怪物面朝向长官，脸上露出个癫狂扭曲的表情，“桀桀桀……”

    声波激荡，地面微微震颤，已然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

    深夜，俞宅。

    车子缓缓地停在门前，司机轻轻地按下刹车，车灯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区域，引擎声慢慢地停了下来。

    小洋楼二层书房是俞家老大的专属，随着俞锋调职回首都，尘封六年的房间迎来了它的主人。

    “咚咚”两下敲门声响，“是我，大舅。”

    “进。”

    得到允许，俞谦午拉开门迅速窜了进去。

    “我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舅甥二人隔着书桌相对而坐，一个阳刚英武，一个朝气俊朗，眉眼间都带着愁绪。

    一句怪诞不经的开场白之后，俞谦午回顾这些天的经历。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往名利眼儿里钻呢。老三家的在南边儿开公司，老二家的在国外拿奖，要是老大有个孩子就好了……】

    俞老爷子在部队里待了大半辈子，年轻时还能开明地让儿女们干自己喜欢的事，如今年近古稀退休在家，时不时就把得过的功勋奖章翻出来看看，看着看着生出了些埋怨。

    【这两年腰越来越不好了，找个时间跟东家提一提辞职的事吧，也该回去带带自家孙子了。】

    刘妈在俞谦午出生前就在俞宅工作，在这之前，俞谦午一直下意识忽略了刘妈也有自己的家庭。

    【俞司令回来啦！撒花撒花！】

    警卫员大哥比俞谦午大十岁，三年前他去平市上初中的时候调来的，这几年放假回来都没碰上过，也就这次回来打过几次照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失望似地呼了一口气。

    “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晚上能听到的，一开始我以为是幻听，但爷爷后来真的找我说希望我留在首都，刘妈第二天中午就提了辞职的事，还有刚刚，门口的警卫小哥对舅舅你很崇拜”，许是觉得不够有说服力，俞谦午顿了下，又补了句，“舅舅最近是不是经常去看望一个人？我听到你经常念叨‘怎么还不醒’。”

    俞锋一直没有开口打断，尽管内心惊涛骇浪，神情却没有泄出一丝一毫。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类事突然一下子都聚到了一起，而且这一次竟然轮到了他的血缘至亲。

    他张嘴，竟失态得没能发出声音，缓了一下才问道：“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这其实是一句质问，重音在“现在”和“我”上，一个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成年人在面对无法承受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时，也不免会懦弱地试图逃避，甚至去指责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俞谦午微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本来没打算说的，这东西突然出现也可能突然消失，最近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告诉爸妈的话，我怕他们把我当研究对象，小舅妈可能以为我在变魔术，爷爷他又不信这种事。还好舅舅你回来了。”

    外甥的信任给了俞锋些许安慰，接二连三的打破认知让他精神紧绷，知道了外甥的能力，俞锋试图回想一些不重要的记忆压制脑中纷杂的念头，一时无话。

    “舅舅，是不是还有人跟我一样呀，我看你好像没有很惊讶？”俞谦午憋了几天，终于把问题抛出去，感觉轻松了不少，这会儿脑子活跃起来想打探点儿内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