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章

    陆扬两天前从雨林出来时接到家里老爷子的电话，提醒他去拿户口簿给到了上学年纪的儿子建学籍。

    趁着国内元旦假，他休整了一天后带着儿子搭上了回国的航班。

    地星历2037年1月2日22:35。

    飞机在首都西郊机场落地，手机一开机，大数据立刻推送了几条当地新闻报道。

    陆扬由着儿子给他左手腕绑上牵引绳，右手单手操作点进最吸睛的一条。

    首都xx小学“疯”车伤人

    官方发出的视频是现场的后续处理，记者握着话筒在摄像机前播报，背景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或抬或扶地护着伤员上了救护车，有各种擦伤的小孩，也有头破血流的大人。

    陆扬心惊：现在小孩上学都这么危险的吗？

    他垂眸看向牵引绳连着拽着他往外走，边走还揉揉眼睛的陆阳。

    这个点早过了小家伙的睡觉时间，还能撑着眼皮走直线都全靠毅力。

    他看着好笑，上前两步，牵起儿子软乎乎的小手。

    再看向屏幕，穿着制服的警务人员押着抓获的肇事者送上警车，镜头扫过围观群众，陆扬意外捕捉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是当初新兵营带过他们几天的俞教官。

    据说只是来西南一带执行任务，又跟他们总教官有旧，才有机会请到他来做技术指导，训练强度堪称魔鬼。

    看视频里这个眉心微皱、唇线绷紧的表情，跟当初队伍里有人被训趴下，破口大骂“废物点心”时一模一样，不，是更甚从前。

    不愧是公职人员，见到这种危害公共安全的恶性事件，责任感这么强。陆扬感叹。

    视频时长五分钟，播放结束时，父子俩走出了接机大厅。

    老爷子去年在首都近郊置办了套房产，陆扬不确定具体位置，打电话去问，刚振铃就被挂断，那头发来一个地址，附加备注不许带外人。

    陆扬了然，这是社厌犯了，新住址估计有点儿偏。

    “社厌”简称“社交厌恶”，与传统的社交恐惧症不同，发作时带有一定攻击性。

    老爷子年轻时遭过人祸，到了晚年后遗症才显露出来，一发作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还必须是白纸黑字标明是自己的地盘的地方。也就亏得他们家不缺钱，否则这买房子跟进货似的，谁家经得住这么造啊？

    ……

    深夜在机场拉客宰客的司机这天碰了个硬茬儿，一个年轻爸爸抱着儿子坐在后座，上车没报地址，人肉导航驶离机场，穿过城中村，过了几个弯道，比他这个在首都开了十多年车的老司机还熟练，最后停在郊区的一块空地上。

    司机到了地方，莫名觉得有些渗人，看那父子俩相处自然，大人又实在外形出众，否则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载了拐小孩儿的人贩子了。

    眼看送走这对顾客，司机松了一口气，扫码收钱时，多嘴地随口问了句，“大半夜的带着孩子来这种鬼地方干嘛？”

    年轻爸爸两手空空，面不改色地回了两个字：“野营。”

    司机沉默，车窗完全升上去的同时翻了大白眼。

    照顾老人家的意愿，下车的地方距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陆扬看儿子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索性直接把他托抱起来。

    又是一个无星也无月的深夜，站起身的那一刻，熟悉的画面似乎触动了他某段回忆。

    黑夜中一点红光一闪而逝向远处掠去。

    那是……对讲机？

    陆扬一挑眉，深更半夜还有热闹看，当即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陆阳窝在他爸怀里昏昏欲睡，突然周遭风声呼啸，失重感来袭，眯起一只眼往下望去，空阔平地上没有借力，他爸脚几乎就没落在实地上过。

    风静树止于几个呼吸之后。

    看上去空置已久的建筑前亮着两盏矮柱灯，男生站在那一方被照亮的小天地里，之前黑暗中闪烁的红光完美隐匿在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