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丧钟为谁而鸣
明月抛洒着光芒,带来璀璨的夜空。
静谧的夜与轻柔的月光相辅相成,万籁俱寂。
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打破了夜的宁静,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弧光。
就在此时,钟声响起!
沉重的钟声犹如雷鸣,惊醒了梦中的众生。
文浩撑起身体,望着那隐在浓雾之中的楼阁,惊疑不定。
卜之道眼神晦涩不明,手掌用力的在草地划过,留下道道深痕。
一共九声钟响过后。
静!
整座白鹭武院落针可闻!
本就静谧的夜晚,犹如被人扼住了咽喉,猛然一窒!
院落中,新生们惶恐的对视,犹如被施了定身之术,身形僵硬,动弹不得。
蓦然间,一道愤怒到几乎疯狂地怒吼从楼阁处传来:“无耻…”
白鹭山巅之上,火光直冲天际,雷鸣不断炸响,金身光芒万丈,更有戒尺高悬,仿若直面众生之首。
月半虎和姬邰美等四十余名武院仅剩的老生,脸色肃然,将阁楼广场前的治安司众人团团围住。
他们的身后,静静躺着九具木棺,似乎在用沉默呼应。
“院长,我知道这次他们做的过了,但毕竟是同盟,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让他们给个说法。”
宋天华汗流浃背,硬扛着欲择人而噬的烈五金等人,朝着坐在中央沉默的老人保证。
“你算什么东西,他们会给你什么交待?”
烈五金不屑的怒道,向前踏出一步,临近摘星境的实力滚滚而来。
宋天华承受不住那庞大的威压,单膝跪地,裂痕如蛛网蔓延在地板之上。
他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烈五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由心中暗暗焦急,怎么还不来,他快扛不住了。
一道阴影出现在宋天华身前,将他笼罩在内,也彻底隔绝了烈五金的威压。
有朋自远方来,但此刻的白鹭显然没有接待贵客的心情。
戒尺向前微微颔首,一声闷哼在场间响起,一位老妪连退三步,现出真身。
“什么时候,白鹭是可以让人随意出入的?”
院长苍老的声音传荡在整个白鹭武院,听起来虽然平静,但在场所有人皆已明白,这个老人怒了。
汗水顺着老妪脸上滴落,她苦笑一声作揖道:“苏文静,见过院长。”
老人瞄了他一眼,平静说道:“老头子一介凡夫,怎敢劳静王拜见,莫要折煞老夫。”
嘴上虽如此说,实际上确是硬生生受了此拜。
“文静也是刚知晓此事,心中悲痛万分,可否交与文静处理,定让院长满意。”
静王躬着身子,态度诚恳,实则心中同样恼怒不已,这种狗屁倒灶的和事佬,她是真不想干。
白鹭武院一次损失九人,且都是即将毕业的精英,若是与妖族战死也就罢了,这是荣耀,没有人会说什么。
可这次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东流国一支小队历练时被妖族围困,向外发出了求救信息,恰在附近的白鹭学子赶去救援,经过一番拼死厮杀,终于将东流国那支小队救出了包围圈。
不料在白鹭众人吸引了妖族的注意后,东流国众人居然头也不回的独自撤离,导致白鹭众人身陷囹圄,直到战死身亡。
没有什么比背叛更令人愤怒,苏文静刚听到此事,恨不得将东流国众人碎尸万段。
却偏偏为了所谓的大局,不得不来白鹭武院,防止对方真的做出自己想做的事情。
仲夏国在天文会的地位每况愈下,现如今就连东流小国,都开始欺负到头上,这让苏文静如何能不怒。
院长缓步向前,经过苏文静身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眼中只有那沉默的九樽棺木,他轻轻抚摸着棺木,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声音苍老而疲惫:
“不知静王可知,这死去的九人,皆为我白鹭精英,他们本该有大好前程,可以想见在他们毕业之后,只需假以时日,又是我仲夏的中流砥柱。”
老人的身子发出轻微的颤抖,声音有片刻的停顿。
“却因为盟友的背叛,命丧他乡,尸骨无存。”
他豁然抬头,苍老的眼神深邃而又锐利:“静王,这九樽棺木里,躺的皆是衣冠啊!”
泪水如泉水般从白鹭众人的眼眶流出,月半虎紧咬着双唇,在咽喉处发出了沉闷的怒吼。
老人凝视着静王,气势强盛,浑身隐隐浮现出一丝煞气:“你告诉老夫,我该如何向他们的父母,长辈,亲朋,同窗们交代。”
“我白鹭武院…”
老人看着在场的众人,从一位位白鹭学子的脸上扫过,那些愤怒的、稚嫩的、仇恨的脸庞,“忍不忍的下这般奇耻大辱?”
“忍不了…”
有粗犷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犹如踏在鼓点之上,撼人心弦。
苏文静紧皱着眉头,看向来路,心中发出了无声叹息。
十数位身披玄甲,杀气冲天的将领走上山巅,在看到棺木的那一刻,满天的杀气有那片刻的柔情。
为首身穿明光铠甲的大汉向院长行礼,毕恭毕敬:“白鹭弟子万人往,携镇魔司所有白鹭同袍,拜见院长。”
随着万人往出声,其余将领皆是动作一致,拱手行礼,齐声喝道:“拜见院长。”
烈五金皱了皱眉头,率先出口:“你来干嘛,你做了那等好事,还敢来白鹭。”
万人往看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大声说道:“我无愧于心,凭什么来不得。”
接着他面露讥讽之色,继续说道:“再说,白鹭不是你们五绝的白鹭,不要没大没小。”
烈五金大怒,忍不住就要发作。
一道同样穿着玄甲的瘦弱身影扯了扯万人往的手臂,随后抬头,乖巧地对着他们一一喊道:“院长爷爷,烈叔,霍叔,朱叔,汤叔。”
烈五金看清她的模样,嘴巴张了半天,没有再说,霍正气等人则对着她轻轻颔首。
老人苍老的眼神看了过去,随后露出了今晚第一次笑容:“原来是小丫头,都穿上玄甲了啊?”
“人家早就穿上了。”少女小跑过来,扶住了院长的手臂。
“好好好。”
院长连声赞道,目光移向棺椁,神色暗淡:“原本他们,也是有机会身披玄甲的。”
一句话,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