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询问
桑顿先生雷厉风行，不多时就带回来两位男士——唐纳森大夫和贝尔先生。
他们一直待在玛利亚教堂，听桑顿先生说了情况，便马上赶赴到这边。
“幸好我的行医箱总随身带着，各位先生。”唐纳森大夫边上楼梯边说道，“但这儿毕竟不是诊所，器具不齐全……啊贝尔先生，您还是在下面等着吧。”
“哦，当然！”贝尔先生耸耸肩，转身对着黑尔先生道，“我去那就太失礼啦！嗯，我就是来看看我的老伙计，没想到你还对救赎罪人的工作感兴趣。刚才那会儿我就发现你啦，瞧着米尔顿大牧师在万人面前布道，你心中是否会回想起当初在教堂主持弥撒、讲经布道的美好时光呢？”
对于挚友拿自己过去的职务开玩笑，黑尔先生并不感到恼怒。他微笑着回答道：“我今天是受到桑顿先生邀请来这，不过刚才那场面，换成是我倒也没多少困难。”
“哦，真巧，我是顺便跟着唐纳森大夫来参观死刑的，我本意是借此机会跟他详细了解玛利亚的情况。”
这时布兰登上校起身问桑顿先生，是否将事情告知了汉珀厂主。
桑顿回答没有，汉珀跑去和军警队长们打招呼，而自己赶忙带唐纳森大夫回来，因此还没有人通知到他。
“那我们一起去吧。”布兰登上校发出了邀请，“你们是相熟的同行，说起话来会容易些……”
桑顿先生答应了，跟着上校离开了房间。
这时屋内的厂主们都已离去，黑尔先生询问刚才过来报信的年轻人，他是否在此等人。
卡朋回过神来，起身告诉两位老先生，自己最近其实访问过两次新月街，是史丹小姐的代理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与黑尔先生正式碰面。
“所以你想告诉……”黑尔先生顿时有种糟糕的感觉。
“我受史丹小姐要求，带两位小姐来参观行刑。”看到先生们露出紧张的神色，卡朋急忙安慰道，“她们就在对面大楼，没发生什么事。玛格丽特小姐在发现绞刑架被换成了断头机后，果断选择了不观看。史丹小姐在行刑后晕厥过去，倒是没有被骚乱惊扰到。”
贝尔先生听后放松道：“哦～非常好，理智的选择。但黑尔我要告诉你个坏消息，你家姑娘肯定发现啦，自家的长辈们就喜欢偷偷背着她们干坏事儿！”
黑尔先生苦笑道：“今天发生的骚乱或许就是上帝对我的警示，做人不能口是心非，言行不一。”
卡朋则表示，自己留下来特意说这些，就是想对他们表示歉意，因为自己的思虑不周，今天让小姐们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中。
两位老先生都是脾气极好的人，他们都出言表示谅解。
于是三人匆匆离去，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
……
另一边的桑顿先生将噩耗告知汉珀后，惊讶地发现对方脸上愤怒的神色要比悲伤多得多。
“她就不该来这里！”他恨恨道，“我对她就是太好、太宽容了！”
桑顿先生脑中浮现出汉珀怎样宽容甚至好好对待一个人，大概就是把本来抽打用的鞭子换成布帛，本来要说出口的恶言恶语换成挖苦和嘲讽。
总之是很难想象！
等汉珀朝着大楼跑去，桑顿先生这才松了口气，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
他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可不是因一个可怜的生命逝去而幸灾乐祸！真格的，他只是觉得汉珀自我感觉良好，实际上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为人。
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自己似乎看到布兰登上校脸上闪过同样的一抹笑容。
于是桑顿先生委婉地询问，汉珀厂主是否有未尽职责的地方。
“当然！”布兰登上校毫不迟疑地说出了他对汉珀的不满的地方，并且论述了是汉珀那一连串糟糕的行事，才让匪徒们觉得有机可乘。
“……有不少人在骚乱里受了伤，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布兰登上校指着正被疏散退场的人群说道，“我打算在递交的报告中详细论述今天发生的一切，并建议免去汉珀治安法官的职务，至少不能让他再担任首席治安法官。”
桑顿先生觉得布兰登上校说得在理。
他告诉上校，工人和厂主的关系日趋紧张，而汉珀厂主今天这番举动，无疑是激化了两者之间的矛盾。
“有时候年龄和资历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实际能力。”上校说着，表示自己还会建议让桑顿先生担任首席治安法官。
说真的，他非常欣赏桑顿不卑不亢，进退有据的处事风格。
他们又简短地聊了一会。
当桑顿先生表示自己会尽力配合上校完成余下的工作后，他发觉上校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
“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这位说话做事干练的军官此刻居然像位羞馁的小姐，他吞吐着说道：“您是否认识一位小姐……她也许叫爱丽……也许不是……我是说，我不确定她的名字。”
桑顿先生听着一脸迷惑。他没有出声，由着上校继续说下去。
“……她有双蓝色的大眼睛，像是湖泊一样宁静深邃……她黑色的长发如同绸缎般柔顺有光泽……她的个头不高，约莫就五英尺一英寸……”
桑顿先生越听脸色越发古怪。
难道说上校是偏执地钟爱这种类型的小姐？史丹小姐听着倒是相似，但自己是决计不会去给他介绍的！
布兰登上校说着，终于意识到自己言语中多有不明白的地方，便补充道：“她来自南方，是这样子……将近一个月前，我偶然间在火车上遇到了这位年轻小姐……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机会与她真正地认识，甚至只知道她只身前往北方。”
上校最后说道：“她是位落难小姐，处境可能不太好。我不清楚她究竟能去投奔谁，说真的，您大可嘲笑我自作多情，但我是真的很想帮助她。”
桑顿先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脑海中的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个答案：露易丝史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