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友谊与爱情

    当晚，露易丝感慨着，却不料这一幕被她的姨母——乔纳森太太看在眼里。

    姨母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打趣地问露易丝，她这是在想布兰登上校吗？

    “不是的。”

    姨母正了正老花镜：“真的吗？上校两天没来了，往常他今天上午该来拜访的。”

    露易丝解释说，他前天已经说过，这几天前往伦敦处理一些事情。

    “哦，他是要退役了吗？”乔纳森姨母兴奋地问道，“你跟我讲的关于他在米尔顿做的事情，可让我害怕得很。我说，一个好丈夫可不能再去冒险啦！”

    露易丝无奈地看了眼装模作样揩拭桌子的迪卡文太太，这些天她肯定和姨母达成了共识——布兰登上校是个好绅士。瞧她们每次欢迎对方的热乎劲儿，露易丝总会倍感羞馁。

    “他是去为弗雷德里克黑尔平反冤情。这位黑尔先生是我的朋友玛格丽特的兄长，也是上校的朋友桑顿先生的大舅子。”露易丝解释说，“他在一艘军舰暴动中被指控有罪。可事实上，弗雷德里克是为了保护几位受虐待的船员，联合其他人一起流放了坏船长。”

    乔纳森姨母一边仔细折叠信纸，一边道：“我早就听说了，海军那帮人就跟海盗一样，船员稍有不慎，犯了错就会受到严厉惩罚。亨利起初还想报考海军军官学校，幸好我说服了他。”

    迪卡文太太也在一旁附和，直说船员出海太危险了，风浪、海盗、疾病，每一样都会威胁到亨利少爷的安全。

    姨母又问布兰登上校能处理好那件事吗？

    “上校说他和海军大臣是旧交，他相信自己可以说服大臣，先撤回针对弗雷德里克的通缉令。至于后续恢复黑尔上尉的军衔，估计是不可能了。但他至少能光明正大地重返故土，赶去参加妹妹的婚礼、与父母团聚，那已经算是相当完美了。”

    “确实这样！”乔纳森姨给信封加印上火漆，夸张地叹气说，“哎～我的亨利！要我说，他就该回来继承家产，而不是在利物浦搞营生。如果当初他肯听我的话，那我是决不会热烈欢迎布兰登上校的！”

    “好姨母！”露易丝回到她身旁，抱住她的胳膊道，“求您别再拿我寻开心啦！”

    乔纳森姨母直乐呵，笑了一会才说，其实亨利在给她的信里讲，他在利物浦已经有了位互相爱慕的小姐，但他决定等到下半年，事业进一步壮大后，再向对方求婚。

    “这些天上校的为人我都看在眼里。”姨母拍了拍露易丝的肩膀，认真说道，“他或许没有年轻人的激情浪漫，但我相信，陪伴才是最长久的告白。”

    露易丝沉默了半晌，才坦言自己始终不明白心里的答案。

    “你还年轻，我的傻姑娘。”姨母劝道，“那位卡朋律师是够英俊的，一身好行头看上去神气十足。可那又怎样呢，男孩的爱就像一团火，总有衰弱的时候，更何况人生总会经历风雨，火苗熄灭了该怎么办？可男人、父亲的爱就像一座大山，巍峨地矗立在那，是永远能为你遮风挡雨。”

    露易丝涨红了脸蛋，低声说自己从没有把上校当成父亲。

    “那你是把他当成了可靠的朋友？”姨母意味深长地笑问。

    露易丝张张嘴，没有说出答案。

    随后几天过去了，上校都没有返回德文郡。

    期间他倒是寄来了一封信，直言关于弗雷德里克的兵变事件进展顺利，特别是今年海军大臣有意提高军士的待遇，这会是一个契机。

    在第三遍复读“你的万分期盼着能尽早归来的西弗布兰登”之后，迪卡文太太按捺不住性子，嚷嚷着劝露易丝出去溜达溜达。

    “小姐，别再整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啦！趁着今天阳光正好，出去走走，兴许布兰登上校正巧回来、能在路上碰见你哩！”

    露易丝接受了这个建议，结果却让她恶心坏了。

    在街道上她遇见了威洛比，这个家伙似乎认定露易丝如今是个落难小姐，舔着脸上来套近乎，口口声声宣称自己非常怀念史丹先生，希望能与她共同回忆过去。

    打发掉威洛比后，露易丝气恼地返回到寓所中，跟迪卡文太太抱怨，自己的运气太糟了，要是有布兰登上校陪着，她就不必费尽心力撵走癞皮狗一样的威洛比。

    “所以你在想布兰登上校吗？”

    “……是的，我有点想他了。”露易丝坐下来托着下巴回答，脑中浮现出近来和上校的点滴。

    散步，聊天，弹琴，写作，舞会……有他陪着确实很舒服，或者说，有人关爱自己，确实很开心。

    那这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