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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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许多年后，阮夏薇一直会记得，第一次与檀明岁相遇的场景，若人生只如初见就好了。其实，她无数次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人，会喜欢自己讨厌的人吗？

    阮夏薇来到花园，只见到一个白衣黑裤的少年。

    少年一回过头来，阮夏薇的目光，便被对方那令人挪不开眼的外貌所吸引，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像个大呆鹅。

    檀明岁拥有极白的皮肤、墨黑的眉毛，其五官浓烈张扬，宛如大师笔下的油画作品，重重描摹过一般。

    落日熔金，沿着拱廊攀长的佛罗伦蒂纳玫瑰，猩红绚烂，它们以最盛放的姿态，迎接着这对少男少女，为他们的美好邂逅打灯，命运的红线自此开始牵绕。

    檀明岁径直走向前，一副主人姿态，打量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随后他习惯性扯了扯嘴角，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气，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其中。

    “……明岁？”

    阮夏薇脖子僵住，不敢乱动，耳朵红透，大脑一片空白，嘴巴想说什么说什么。

    檀明岁收回压迫，站着问道：“你是谁？”

    “我叫阮夏薇，是晚上来参加宴会的，刚见过檀伯父。”

    阮夏薇乖乖回答。

    闻言，檀明岁挑了下眉，才恍然大悟一样，想起自己是今天征婚的核心人物。

    他勾起了嘴角，像置身事外一般，淡淡地说起了风凉话。

    “你就是那老家伙，选中的檀氏少奶奶啊？”

    阮夏薇待在一边，有点像阴阳怪气，现下还是闭嘴比较好……

    说罢，檀明岁没再理她，手上拿着一把园艺用的大剪刀，开始咔嚓咔嚓地剪掉那些玫瑰，一朵朵娇艳的佛罗伦蒂纳玫瑰掉落在地上，翠绿的枝叶被剪得七零八落。

    阮夏薇不明所以，从角落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把崭新的小剪刀，快步地来到檀明岁的身后。

    “需要我帮忙吗？一起修剪。”

    檀明岁看了看她那一脸雀跃的样子，嘴角带了些玩味的笑，抬了抬下巴鼓励她一起加入。

    耳后冷不防传来寒冽的声音，惊得阮夏薇不由得缩了一下。

    “哪天我干坏事，一定是你放风。”

    “……啊？”

    阮夏薇抬头，一脸懵的样子，她比檀明岁矮一个头多，很容易且总是被一览无余。

    “收收你的眼神，要盯到什么时候？”

    阮夏薇咻一下缩回脑袋，像兔子夺回洞里，窘迫地解释道：“什么……哪有盯……”

    这反应更有意思了。

    檀明岁弯下腰，追随着她左右逃走的视线，迫得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他眼里满是天真，一派好意的样子，劝道：“你讨好错人了，我不喜欢。”

    “……啊？”数不清这是今天发出的第几次问号了……檀明岁太跳脱了，阮夏薇感觉完全跟不上对方思路。

    ——讨好，是指在宴会上向檀父檀母敬酒吗？

    “晚辈敬长辈，应该的。”

    檀明岁不置可否，继续手起刀落，咔咔剪掉玫瑰，半个花廊都被他摧残了，任谁看，都会发现这绝不是在“修剪花园”。

    “还有，我不喜欢乖乖女。”

    此刻被认证的乖乖女——阮夏薇，转了转眼珠，大胆地继续提问。

    “那你喜欢怎样的？”

    檀明岁认真思索了一阵，给出了答案：“叛逆、嚣张、泼辣？”

    ……啊？

    阮夏薇并不认为自己是乖乖女，但这三点，确实是一点也不沾边。

    太阳已西沉，花园的景象如今变得惨淡，十几分钟前还火红如血的花朵散落一地。它们或破碎，或脏污，不复刚刚繁花似锦的烂漫，只留下满地的残败不堪。

    阮夏薇坐在秋千上，安静地看着檀明岁继续辣手摧花。

    “你怎么还不走？”

    “伯父让我陪你说说话。”

    檀明岁回过头来，眼神里是不解，仿佛阮夏薇是个外星人，他觉得这女人脸皮还挺厚，逐客令也听不懂。

    于是，阮夏薇被安排重拾剪刀，开始像个园丁一样，机械化修剪花枝。

    坐在秋千上的人，换成了监工檀明岁。

    直到管家过来，与手持剪刀的她面面相觑，阮夏薇才在他的惊呼声中，得知，这竟然是檀母精心侍弄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