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后抓奸惊自妹,黄河涨水奇其心
随着帝后的赶去,席上众人面面相觑,自有耳报灵通的大臣派人去打探。
陆湘回到席上,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勾了勾唇,保持着端方的仪态静静的坐着。
等到帝后回来,皇后的眼角还明显的挂着泪痕。
望帝虽给人以生人勿近的感觉,但依旧强忍着先草草宣布了宴会结束。
早有人将刚才发生的事传到了席上,大臣们纷纷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原来,刚才帝后急匆匆的前往后殿,让宫女推开殿门,就发现后殿一片漆黑,其中洋溢着明显暧昧的气息和浓重的酒味。
皇后惊呼:“公主,你怎能偷行此事!”
望帝厌恶地看了皇后一眼,还没有看清是谁,他的皇后就能如此肯定,必然又是其在作妖。
待宫女点上蜡烛,看清厮混在一起的两个人中男方的面容时,望帝对皇后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身为乾朝皇后,竟暗中和北匈使臣勾结,实在是有些太触自己的逆鳞了。
正待皇后还在暗自得意,待小宫女将床上的女子翻了过来,又是一声惊呼。
这女子并不是什么公主,而是皇后同父同母的妹妹。
皇后几乎要晕了过去,母亲痴爱此女,自己想要妹妹入宫为自己固宠尚且不愿。
于今自己的算计让妹妹失身于北匈大王子,这可怎么和家里交代。
正在皇后心烦意乱之际,北匈大王子已经穿好了衣服,上前向望帝赔罪:
解释自己喝多了酒,被皇后的宫女领到此处休息,不想此女也在其中,不知怎的闻到殿里的熏香,一时意乱情迷,犯下大错,望帝君恕罪。
到此,明眼人都知道北匈大王子是遭人算计,而且算计之人并不高明,望帝自然不能追究。
只能强忍着压下怒火,对大王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末了,加了一句:
“既然大王子喜欢此女,此女也愿意服侍大王子,就让她给你做妾吧!”
皇后闻言不可置信:
“这是臣妾的嫡妹,就是做皇后都使得,怎能与人为妾。”
望帝似十分疲惫的看着皇后,这皇后还是如此拎不清大局,况且这又是她的算计,不是吗?
望帝一点没有给皇后脸,当着众多宫女太监,缓缓的冷漠的说:
“事已至此,你的妹妹已经失身,回去也是送到庙里。况且这件事是谁做下的你心里明白,别逼我真的严查。”
皇后满脸泪水,脱力的倒在地上几乎晕了过去。
望帝没有看她,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重新往前殿的方向走去,皇后只得自己爬起来跟上,好不狼狈。
这真是害人反害己啊!
当晚,一顶小轿自宫中抬出,送入使臣居住的驿馆。
皇后的嫡妹就这样没名没份的做了个妾室。
之后,被大王子原有的北匈妾室们与和亲公主欺凌,屡屡写信回家哭诉不提。
第二天,宗女被封为和亲公主,从宫中出嫁,喧天的锣鼓与鞭炮声,响彻了整整半天,好不风光。
皇后却被望帝颁布圣旨,以御前失仪为由禁足于宫中,又被母家写信斥责,好生失意,更是恨死了陆湘。
陆湘这边也不见得多开心,没人知道她昨晚经历了怎样的惊险。
她被皇后的宫女单独叫出去,准备往后殿带,幸好她早有准备,先用帕子上的药水迷晕了宫女。
再用皇后嫡妹心上人的字迹仿制了一张字条,将其骗出了殿外,让影卫打晕提前放到了后殿的房间里。
才堪堪逃过皇后的算计。
况且出嫁的宗女是之前经常来宫中看她的陆月姐姐。
陆湘用尽全力,也改变不了月儿姐姐的命运,只能遣花溪为她添妆,希望她在北匈也能过的很好。
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无奈,百年苦乐俱在他人之手。
北匈使团离开之前,影卫给陆湘带来了张字条,据说是北匈二王子所托:
北匈王妃的位置给你留着
野心昭然若揭,且透露出一副势在必得。陆湘看了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将纸条扔入香炉里,转瞬就化为了一缕黑烟。
北匈王妃的位置她可不稀罕!
在北匈使团离开的第二天后,太傅的病好了一些。
寅时三刻,陆湘前往上书房读书。
因为望帝没有皇子,只把公主假充男儿养大。
是以,陆湘六岁从冷宫出来,七岁就在上书房念四书五经,写诗词策论,与一般女子很是不同。
往常,望帝有时间,也经常考校其文章政见,隐隐是要把庶出的长女,培养成高贵的镇国公主。
长宁公主陆湘又真是优秀,让望帝和太傅都赞不绝口,可惜其不是男儿。
一个庶女得宠如此,这也是让皇后极为不满的一点。
今天,太傅因为还有些不舒服,就让陆湘和伴读们先各自背诵之前点读的四书章句。
陆湘再次拔得头筹,比起伴读们的磕磕绊绊,陆湘背的极为流畅,一听就知道下了大的功夫。
太傅在肯定陆湘的同时,也不由得叹气。
若是长宁公主是男儿身,就凭这天资聪颖,望帝也不愁国朝后继无人了。
可惜其母卑贱,没有母家依靠,又是个女子,这一生注定如风中浮萍,命运难以自主。
倒是陆湘的伴读今后都要参加科举考试入仕的,却还不如读书只是陶冶情操、略明事理的长公主,真是不该。
陆湘的伴读也与历代公主的伴读不同,不是同龄的贵女,而是望帝亲自挑选的朝臣之子。
这使得陆湘虽为公主,却大有皇子的架势。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帮助陆湘接触朝臣,寻找合适的驸马人选,另一方面也有望帝施恩于朝臣的考量和让陆湘学会佐政的用意。
当然,对其中的两名武将之子,更有留京为质之意。
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功课。
课间休息时候,朝臣之子们纷纷讨论其父辈对他们说的朝堂见闻。
这才是父皇让她来上书房和臣子们一起上课的真正意义。
不然,给她聘个女师,在香雪楼中学习岂不更为方便。
丞相长子李子柒看了一眼陆湘,便首先发话:
“听闻益州水患严重,黄河决堤,急需赈灾,父亲今早应是已经奏上去了。”
宣国公次子点了点头:
“我也从父亲那里有所耳闻,这次洪灾伴着瘟疫,连州府也尽数冲毁,知州死于洪灾,因而朝廷才得到消息。”
又继续说道:
“只怕不好解决,附近都是穷州,本身就没有多少余粮,赈灾根本不够。从其他地方调粮,又实在太远,最少也得半个月。那时候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还看了陆湘几眼,红着脸,似乎在等待她的肯定。两个武将之子也点头附和着,并频频偷眼看向陆湘。
毕竟哪个男子不爱慕清雅聪慧的少女呢?
对陆湘而言,这四人选谁为驸马都不错,至少家世高贵,且耳濡目染,都对政事极为敏感。
本朝无驸马不得参政的规矩,娶公主,哪怕是个庶出的公主不管对他们,还是他们的家族来说,都能提供不少助力,还能减少望帝的猜忌,何乐而不为?
陆湘少不得对四人都抚慰了一番。
中午课业结束。
望帝派太监来上书房通传,陆湘前往开元殿后殿,与望帝一起共用午膳。
陆湘在太监的指引下到达开元殿后殿时,只见外厅的桌上摆着几道家常小菜,陆湘坐下,太监为望帝和陆湘布菜。
望帝眼含悲痛,只夹了几筷子,竟不能食。
陆湘忙关心望帝身体,望帝对陆湘道:
“益州水患,百姓妻离子散、三餐不饱,至今朝堂上下无计可施,我又岂能安心享用饭食。”
陆湘知道这是望帝希望自己提出对策,故乖巧的盈盈一拜:
“女儿愿为父皇排忧解难。益州水患,黄河决堤,最需要的是粮食赈灾。益州附近的州府也比较贫穷,恐怕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粮食,但益州和附近州府的商人手里未必没粮。现下就是怎么让他们拿出来的问题。”
见望帝地点了点头,陆湘缓缓开口又道:
“我朝商人地位卑贱,虽然有金银财宝,却被大多数人所轻视。因此,他们最渴望的是提高地位。如果我们能给捐粮的商人以爵位,则此问题不难解决。”
“正合我意!长宁真是我的小福星。”望帝满意的说道,话语间不吝宠溺。
“父皇,我还有一请,请让我带上一队太医前去赈灾慰问,研制药品解决瘟疫,以示我皇室爱护百姓之意。”陆湘长跪在地上,对着望帝再三叩首。
望帝略一思忖,最终同意了陆湘的请求。
另一面,皇后听到陆湘的请求后,阴狠一笑,屏退左右,斜过头去向王德顺吩咐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