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圣山脚下
等到暴风雪停歇，天地间独留一色，白是唯一的主调。
离开物种保藏库继续向北，众人绕过乱石垒起的高山，其间不乏断崖深谷一类的险境。
好在有魔法傍身，险境倒也成了难得的绝景。
一边是前人开凿过的岩壁，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标记，艾琳娜挑了不少为众人翻译解读。
大致意思是祈福，以及类似于到此一游的留言。
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深谷，朝下看去只能见到厚重的云层。
艾黎掏出定制的小相机留影纪念，据希尔所说，这些东西将来都会被放进回忆册中。
翻过最后一座地势险峻的山头，几人竟在山脚下见到了城市。
好吧……与其说是城市，其实更像是由棚户组成的临时商铺，远远望去还没有王城的一条街长。
话虽如此，但再次见到文明的迹象，一种鲜活感还是油然而生。
在荒原中徒步已久，俯瞰空旷的大地，聆听悠长的风吟，总会让人产生与世隔绝的错觉。
集市中，几乎是人挤着人勉强通行，艾琳娜牵着毛兽缓缓前进，坐在兽背上的希尔摘下兜帽，目光向远处延伸。
圣山，这里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它，不再像先前那样，犹如隔着云雾瞥望远山，看不真切。
山川壮美，气势磅礴。
在希尔所见之景中，这山绝对称得上第一高峰。
收回视线，耳畔嘈杂声依旧，集市里售卖的东西基本用不上，所以希尔和艾琳娜都对逛街没什么兴趣。
艾黎倒是拉着伊萝丝早早消失在人流之中，不知道她能淘出什么宝贝。
“……？”
希尔的视线逐一扫过商摊，忽然，几个花盆吸引了她的目光，里面的植物给人一种眼熟的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姐姐对形西的配饰感兴趣吗？这是俺自己做的。”
陌生的声音打断希尔的回忆，她低头看去，脸上长着青色鳞片的蛇兽人女孩正怯生生地与自己对视，她是摊位的主人。
“形西是？”，希尔自然而然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几盆花而已，没准她以前培育过相似的品种。
听到问题，女孩顿时变得热情了不少，甚至眼里都在发光，“‘形西’是无上之灵，是保护兽人的神灵。传说祂住在圣山之巅，为每一个敢于攀登高峰的勇士赠予智慧。”
圣山？那不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如果真的存在神灵，自己可得想办法见见，神位继承人这个身份应该够格吧。
“配饰多少钱？”
艾琳娜被两人的话题吸引，也来到一旁。
配饰的主体是一种纯色黑石，上面涂有色彩鲜艳的符号，通常用在兽人们的祈祷祭祀中。
没太大意义，算是种心理寄托。
“三索伦一个！”，女孩甜甜笑道。
兽人的货币名为‘索伦’，一种打磨到发亮的特殊金属片，表面没有文字，只有三个不完整三角形互相交叠而成的符号。
“来二十个。”
希尔丢给摊主一袋索伦，一路上遇见不少兽人，途中也交换过几次物资，自然持有这类货币。
“好嘞，姐姐。”
蛇人女孩从摊位上取来配饰用布包好，痛快地交货。
希尔递给艾琳娜一枚，同时拿出两个打算送给尚未归队的两人，其余的…自己熟人不少，是该准备点特产。
片刻后，蛇人女孩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墨绿色的菱形瞳孔一阵收缩，随后晃了晃钱袋，失声一笑。
“这里是欧泊小队-翠丝·雅，我已与目标进行初次接触，并未检测到秘钥的信号，确定卫星传回的信息正确吗？”
“行吧~窃听器？不不…对方很有趣，我打算亲自接触。”
收回按在耳边的手，女孩像正常的商贩那般，继续向来往之人推销配饰。
怎么说呢，任务所得一般不需要上交，完全可以揣进自己的腰包，反正不急，不如多卖一会儿。
…………
所有人都离开后，几株植物突然开始交头接耳。
若是在战场上，会说话的植物肯定很吓人。
“差点被人看出问题，还好被转移了注意力，话说咱们的隐藏技术难道很差吗？”
“谁知道呢，也许那人比较特殊？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她有点眼熟。”
“普尤斯利魔法学院，咱们待过的小花园，似乎是那孩子在打理。”
“好像是耶~桂薇儿你记忆力真好。”
几株植物旁若无人地交谈着，事实上也并未有人发现她们的异样。
“好了，继续走吧，我总感觉生命主神的痕迹在附近。”
“嗯嗯！”
植物们恢复原样，继续踏上寻找已逝之神的路途。
另一边，两人与跑出去闲逛的一猫一龙会面。
艾黎购买了好几条手工披肩，以及一大堆工艺品，伊萝丝则是纯纯的提包工具人。
龙娘的下巴被披肩牢牢围住，一时间竟有些文静的感觉，显然她对担任工具人这件事没有意见。
“好了，早些去找住处吧”，艾琳娜继续拉动缰绳，毛兽缓步向前。
不出意外，她们会在集市留宿一晚，天亮后寻找一位当地人担任向导，随后便能开启攀登之旅。
不知道这里是否提供旅店服务，若是没有，就得继续过天当被地当床的生活。
出来这段时间，艾琳娜感觉自己的腰都快睡散架了，等回到村子里，她可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哪是成年礼，分明是折磨之路。
特别是登上圣山后，完全不允许使用超凡力量，前路的艰难可想而知，所以今晚得养足精神。
不过，总归有好消息的，闲逛的时候，艾黎和伊萝丝已经找到了落脚处，当地居民开有旅舍。
总共两间房，环境不算优越，只能算是勉强能住。
艾琳娜和伊萝丝一间，艾黎与希尔同睡。
夜色当空，皎白的月盘恰巧停驻于圣山之巅，撒下无数银辉，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衣。
说来奇怪，这里的夜晚居然一点都不黑，圣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光，也不知道究竟是月亮的影响，还是来源于它本身。
“艾黎，你先去洗澡吧，我看会书。”
“好~”
小猫窜进洗漱间，作为一只爱干净的精神生命，哪怕不会沾染灰尘，她也喜欢经常冲洗。
希尔扯过房间里唯一的板凳，在测试了一下稳定性后，坐上去拿出莱茵，准备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不知道她的学生有没有用功读书，希望那位大小姐没有在知识的海洋中溺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内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
希尔翻书的动作突然一顿，她回过头，盯着床上多出来的女子。
“你好啊~我叫翠丝雅，客房服务生，有兴趣交个朋友吗？”，女子朝希尔挥挥手，满脸笑容。
“……从我房间里滚出去。”
掌心燃起幽蓝的火焰，希尔并不喜欢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
“噢，这就是外面的魔法吧，我听说过。”
自称碧翠丝的女人毫不见外，在看到火焰后甚至还好奇地靠近了一些。
“别激动姑娘，我不是来找麻烦的，真动起手来这里恐怕会被夷为平地，就算不为其他人的小命着想，你也得考虑一下晚上睡哪吧。”
碧翠丝指尖绕过一丝青色的气流，令人意外的是，并未感受到她体内的魔力波动，这是另一种完全陌生的力量。
“这可不一定。”
希尔拍拍手，隔绝力场瞬间将客厅与外界切割开，“最多…这个房间会变得惨不忍睹。”
“所以，说吧……你的来意，这将影响我的决策。”
碧翠丝眯起眼睛，一对蛇瞳同酝酿着某种情绪，就像是捕食猎物前的专注。
“四分之一核心秘钥，它在你手上吧，别急着否认，你解开它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锁定到了位置。”
“和之前那伙人是一起的？打算抢回去？”
“那群原始人佣兵组织？当然不是，我隶属于正规部门，至于秘钥嘛~原则上我应该想办法取回。”
女人不紧不慢的脱下手套，放在床头柜上，“但我觉得咱们可以合作，组织没工夫守住秘钥，就让它继续留在你手里吧，而我负责处理掉跟上来的尾巴。”
“……”
希尔陷入沉思，卷入未知的事件一般会很麻烦，可自己似乎难以脱身，因为零号已经将秘钥的载体完全吸收，她现在就是全新的承载器。
把零号交出去，这不可能。
“把我当成解决敌人的诱饵？谈合作至少需要对等的情报以及一点点诚意，你究竟是谁。”
“emm…热心市民碧翠女士”，女人笑着摊摊手。
希尔面无表情地合上圣典，她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满嘴胡话的女人丢出去，只要不近身，这家伙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真话呢？”
“哦~”
碧翠丝起身，扭着蛇步缓缓来到女孩身边，随后抬起手想要捏住女孩的脸蛋。
希尔眉头一动，化火为羽，用火羽组成的扇子抵住对方伸来的指头。
“抱歉，我对陌生人过敏。”
女人并未介怀，反而吐吐分叉的蛇信，媚眼流转，选择就此收手。
“在下……碧翠·丝·怀俄萨，隶属于特殊反应部队-欧泊，我们来自于埋葬在永恒冻土之下的失落兽人帝国·索伦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