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苏醒的巨械
在答应参与保藏库修复工作后，希尔便认识到了一件事。
01并非无法自主修复，她完全有能力做完所有工作，只因底层程序上的限制，让祂无法插手某些事情。
“我有一个疑问”，希尔拎起身旁跟随的工程机器人，问道：“当你认识到自己被程序所限制的那一刻，是否诞生过其他想法。”
“肯定，这是智械作为独立思考个体的必经之路。但在那之前，我同样由程序所塑造，所以我不会背叛造物者的初衷。”
迷你机器人胡乱挥动机械臂，似乎是想让女孩放下自己。
“行吧，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艾琳娜表示要出去看着晚餐，不然她们今晚会吃到百分百碳化的地狱风美食。艾黎也觉得自己留在这帮不上忙，干脆一起回去搞后勤。
就结果而言，只有希尔一人跟随01进入了保藏库深处。
“首先有十六处老化管线需要更替，随我走这边，前往产出室。”
行走在望不到头的金属立柱之间，周围没有任何环境音，只有一人一机的脚步声，二者仿佛穿梭于一片死寂之地。
依照01的说法，这些柱子是存储转译实体的装置，每根里都存有一种生物，以及它相似的变体谱系。
说直白点，保藏库的建造者使用某种技术将生物转变为数据，柱子上面刻满了各种生物的族谱。
如果想提取出其中的基因信息，就得对数据进行解码，01正是掌握此项权限的管理人。
“稍等，我对接一下产出室。”
踩上圆盘，两人被传送到某个房间内，身前是操作系统，远处则是充满科技感的工作台。
“我还以为咱们会传到仓库。”
“不，这里并没有那种地方，所有消耗品都由纳米元件即刻生成。”
工程机器人点击操作屏，亮度柔和的虚拟按键随之展开，“将您携带的权限终端置入，选择生产高能传导管线，请注意不要选错，保藏库预留的能量有限。”
“好。”
希尔取出黑色立方，将其放入虚拟槽位内，一股向上的力把它拖在半空。
“正在检测权限终端稳定性，发现未知低级人工智能，是否移入隔离沙箱？”
“你才是低级智能！”
零号的身影出现在希尔身边，她抓住女孩的衣袖，反驳道。
“否认，我是g系列计划的高尖端产物，最高算力等级为二级亚星体计算机，你只是个连情感模块都未完善的初级智能。”
两个人工智能突然吵起架来，虽然是极其少见的画面，但希尔并未选择看戏，而是连忙制止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你们别吵了，零号的我的随身伙伴，不是病毒。”
希尔尝试拍拍零号的头，虽然什么都没摸到，但后者仍配合着做出满足的表情。
“……理解。”
制止争吵后，希尔翻阅生产目录，其中的设备大多前所未闻，只好按照01的指挥按下生产按键。
无数细小的光点凝聚，数十根管线在工作台上打印成型，用时甚至不到半分钟。
“然后呢？”
“正在标记第一处待修复点。”
希尔收好存放零号的容器，跟在工程机器人身后，两人很快到达所谓的待修复点。
“首先拆开外部防护层，然后直接替换掉废弃管线就好，我早已关闭能量井，无需担心发生泄露事故。”
工程机器人伸出机械臂，开始对防护层进行切割。
很难想象，一个垃圾桶高的小机器人能抬起比自己大数十倍的金属板。
希尔点点头，用魔力抬起管线，跳进缺口中。接着按照操作取下废弃结构，将全新管线置入其中。
“咔哒…”
一声清脆的桥接声响起，管线自动完成接洽，这也代表此处修复完毕。
重新回到地面，机器人见状上前修复防护层，无需焊接，只要把切下的部分放回去，这些奇特的材料便会开始自我复原。
“完美，您说不定可以入选最佳操作员，正在为您规划前往第二处待修复点的路径。”
一人一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管线替换工作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奇妙的体验，希尔感觉自己和01简直是最佳搭档，她只需要完成安装，其余操作对方会第一时间安排好，堪称高效。
“不得不说，和你配合起来毫不费劲，我们就像是完美的融合魔法。”
“魔法？不理解，这是某种夸奖吗？”
显然，01无法理解魔法，就连魔力在祂眼中都是极其陌生的能量。
“当然是夸奖咯，拍档”，希尔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实验室里有这样一个辅助智能，她的研究效率至少提升三倍。
“拍档…感谢您的认可。咱们接下来只需启动聚变能量井即可，这边走。”
投影灯逐一开启，在黑暗中指出一条铺满光明的大道。
物种保藏库，核心能量井。
巨大的管线结构一环扣着一环，靠在护栏边朝下望去，深不见底的能量井如同无底的黑洞，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一张大嘴，将人吞噬。
这东西如果坏掉了，自然不是希尔能修好的，好在据01所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那就是……启动它。
红色按钮缓缓升起，这便是所谓的人工操作按钮，必须由身负权限的有机生命启动。
“呼……”
希尔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摁下按钮。
庞大的能量在回路中凝聚，不绝的轰鸣宣示着它的到来，一座沉眠已久的古代巨械再度复苏。
随后，电力供应恢复，整个保藏库变得亮如白昼。
“正在自检……线路完善，能量井运行状态良好，预计十分钟后输出到达稳定值，即将关闭备用能源传导器。”
巨大的虚拟投影出现在上方，无数光点在其中流动，这才是01的正式形态，现在的祂可以在瞬息间抵达保藏库任何角落。
“根据协议三，向个体……”，01的声音停顿了下来，祂犹豫道，“是否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
“嗯…我没说吗？希尔”，女孩笑了笑，“希尔·普兰黛拉。”
“好的，向个体希尔·普兰黛拉赋予五百年基因库使用权。做得好~搭档，如果你需要我，请随时呼唤我的识别名。”
柔和的光遮蔽了视线，眨眼间，希尔已经回到主控舱室。
接下来，就是提问时间。
“01，你认识这个秘钥吗？”
希尔让零号展示她们截获的秘钥，01在接收后沉寂片刻。
“不完整的加密源码，是某种设备的开启要素，疑似属于y计划。”
“y计划？”，女孩歪歪脑袋，又是没听过的名词。
“可检索关键词，续存、最终、领袖，其余属于最高机密，我也无权限查看。”
01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祂只是一个小小的保藏库管理员，顶多提供一些小建议。
“或许可以去寻找赋予您权限的个体·法诺丝，我猜测祂的权限高于我。”
“好吧，我还有一个疑问，兽人的基因是不是与其他种族有所不同？”
如果需要，希尔可以去找一些兽人进行实验，但能获得现成答案的话，自然是更省事。
“兽人是何物？”
奇怪的事情发生，01竟然表现出了疑惑，祂无法理解‘兽人’一词。
“啊？刚刚和我一起来的那位长耳朵女孩，她就是啊。”
“原来您是指那位帝国公民，没错，所有帝国公民的基因皆植入了识别片段。”
在01的认知中，并不存在兽人这种称呼，只有帝国公民这一说法。
至于帝国是何物，数据库中并未有过多记载，只知道是已经灭亡的国家，希尔推测那便是兽人的前身。
之后，女孩继续询问所谓的g系列计划，这点01非常清楚，g系列说白了就是保存生物火种，基于物种转译技术建立。
保藏库并非只此一处，g系列一共建有七十四所基地，每一个都配有独立管理员。
随后，01展示了祂们先进的物种转译技术，提取出封存的基因蓝图，随后将生命方程展开。
一只毛茸茸的团子出现在实验台上，形态近似于女孩熟知的鸟类，但它并没有脚。
“…神奇的技术。”
希尔捧起无脚鸟，掌心中传来富有生机的跳动感，那是小家伙的心跳。
两分三十秒后，无脚鸟的身体结构开始崩塌，并在数秒内消失得一干二净，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只是为展示技术而已，01并不打算让无脚鸟长久存在，所以祂使用了一些特殊方式完成生命展开。
“你打算留下吗？”
“不，等到外面的大风停歇，我们就会离开”，希尔摇摇头，她有心留下研究，但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那好，这是可以回来的传送呼叫器，祝你一路顺风，朋友。”
普普通通的小遥控器缓缓落下，上面只有一个按钮，只要不在空间异常区域使用，随时能回到保藏库。
“你会一直呆在这吗？”
平心而论，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待上数千年，尤其还是精神清醒状态，希尔一定会发疯的。
这种情况还有一个形容词……坐大牢。
“当然，这是我们的使命，亦是我们诞生的缘由，直到g系列不再被需要，或是保藏库消失，我都会在这里等待。”
“(=▽=)”
虚拟屏幕上出现一个小笑脸。
最后，01递来一颗指节长的小方块，据说能够帮助智械进行升级，算是祂为拍档准备的礼物。
希尔将其交给零号吸收，而后与01挥手道别。
保藏库的大门重新关闭，或许得等到g系列计划被需要的那一天，门才会重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