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冰中蝉
十三四处寻找李莲花的影子,不知不觉逛到了后院,只见地上躺了许多人,苏小慵也在其中,乔婉娩正持剑与来人对峙。
十三皱眉看向那人,那人将面具缓缓摘下,“江湖提及美人,定要把你我并列,那你说说咱们谁更美。”
角丽谯勾起嘴角,“不过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比美的,我是来告诉你,李相夷他还活着。”
十三只见角丽谯手一动,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拔出重剑,飞身向前。
但乔婉娩情绪激动一时不察,那颗药丸还是飞入了她的口中,随即乔婉娩便晕了过去。
十三接住乔婉娩,将她放在地上,捡起地上角丽谯扔在一旁的面具和信。
肖紫衿带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他顿时红了眼,提起破军剑指向十三,“是你给阿娩下毒。”
十三一愣,有些好笑的看向肖紫衿,“我说不是,你信吗?”
话音刚落,肖紫衿便一剑刺来,十三左手拿剑挡住他的剑,后退两步,冷冷道,“有时间乱泼脏水,还不如看看你的乔姑娘。”
说罢手中信朝他一丢,此时苏小慵也醒了过来,她声音虚弱,脸上也被刀划了一道很长的伤口,“肖大哥,是角丽谯,她给乔姐姐下的毒。”
肖紫衿才停手,将乔婉娩抱入屋内。
纪汉佛打开那封信,“冰中蝉,雪霜寒,解其毒,扬州慢。”
肖紫衿眼中满是焦急的看向关河梦,“关先生,你善用金针解毒,这毒你肯定能解,你救救婉娩。”
关河梦叹了口气,“我刚刚已经问诊过乔姑娘了,这冰中蝉,雪霜寒,是俩种剧毒叠加,毒一入口直通肺腑,半个时辰就能让内腑结冰,此毒无解,只能用至阳至纯的内力,护住内腑,届时与剧毒相抗,待冰中蝉毒发过后,病人方可平安无事。”
“至阳至纯的内力,若稍带霸气,就会伤及受冻伤的腑脏,让病人更快死亡,这天下至纯内力能做到此,唯有扬州慢。”
肖紫衿微微摇头,“扬州慢,那是李相夷的独门内功,若是真能救婉娩,叫我跪下求他也罢,可李相夷早就已经死了。”
李莲花在门后刚好听到这句话,十三站在院内看向他,“你要救她?”
李莲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你气海未愈,若是强动内力,定会牵出暗伤,到时候定会让你的气海难以愈合。”
“救人要紧。”
十三的手攥成拳,下一刻又突然放开了,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什么。
李莲花拉开门道,“也不必非得用内力救治,可否让我看看乔姑娘。”
“这没你的事,别动婉娩。”肖紫衿皱眉道。
“你有别的办法救她?”众人纷纷沉默下来,李莲花继续道,“其实我之前跟关先生,探讨过以毒攻毒的方法,只见普渡寺无了方丈用过此方法解过毒。”
“无了方丈验证过此法?”
李莲花点了点头,“过程自然是不简单,需得毒性相克,冰中蝉的寒毒可用鹤顶红相抵,用特制药汤封住鹤顶红的毒性,再用针灸之法,直接导入肺腑。”
“可是请无了方丈过来,来往需三个时辰。”纪汉佛道。
“方丈解毒时,我就在一旁,诸位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否让我给乔姑娘试一试。”
肖紫衿也别无他法,“当真能解?你若信口开河可知后果。”
“人命关天,我岂敢儿戏。”他找了个由头将众人支开。
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李莲花和乔婉娩,十三不敢进去,怕看到李莲花那副样子。
过了半个时辰乔婉娩才悠悠转醒,看见面前人虚弱的唤道,“相夷。”
李莲花只是看着她,没做回应,一下点到她的穴位上,乔婉娩又昏睡过去。
而他又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笛飞声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为了她乱动真力,元气大伤,命都舍下,值吗?”
肖紫衿几人回来时,里面没有一丝回应,只能破门而入。
笛飞声正掐着乔婉娩的脖子。
“笛飞声你想干什么?”
“想要她活命,一个时辰后半山观景亭,拿阎王寻命来换。”
说罢从窗户离开,方多病扶住李莲花,一脸担忧的问道,“你受伤了,是被笛飞声伤的吗?”
李莲花强忍下身体不适,淡淡道,“我没事,只是旧疾发作了而已,你快去追……”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旧疾发作啊?”方多病将李莲花按在床上,“赶紧坐下,你药在哪呢?”
“在莲花楼里面,你现在去给我拿一下。”
方多病立马起身道,“行,你撑着,我马上回来。”
方多病刚刚离开,十三便进来了,她提起内力,手扶在李莲花的背部,一股寒意进入了李莲花的内腑。
环住他的气海,让真气不再外泄,又在他胸前连点几处大穴,在他被笛飞声击中的胸口处,用百转千回将暗伤压下。
“多谢。”李莲花抬起头,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鲜血。
十三看到他这副样子别开眼,没有做声。
关河梦来诊脉后,十三才放下心来,好在暗伤没有扩大。
晚上李莲花醒来时,屋子里已经空荡荡的了,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李莲花打开门,便看见乔婉娩站在房外,他微微一愣,随即道,“乔姑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我中冰中蝉多得先生相救,可我的毒是扬州慢解的,先生怎么说?”
李莲花扶在门上的手微微微微一紧,然后转过身去,“乔姑娘你的毒,并不是我解的,是笛飞声出手给你解的。”
乔婉娩惨然一笑,“是吗?先生拿着我绣给相夷的香囊,却告诉我说相夷已经死了,眼睁睁看着我把香囊付之一炬,还叫我放下,安心向前,是故意为之吗?”
她眼中已含着泪,盯着眼前人的背影,不肯放过,“你说他死了,刻意将他的死描绘的面目可怖,你让我把故人留在故事里,可你告诉我,死去的人,是怎么又活过来的?又是怎么救我性命的?”
李莲花眼中的泪潸然而下,他垂下眼,没有辩驳,也不肯回头。
乔婉娩继续道,“相夷十八岁那年练成扬州慢,我和他日日在一起,一招一式,一夕一暮,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骗的了别人,你骗不了我,你为什么不转身,你还在怪我吗?”
十三拿着酒在远处看着,她虽然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但是李莲花那发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痕,是骗不了人的。
乔婉娩已经哭成了泪人,“你怪我,在你去东海之前写的那封信是不是?如果你想骗我?可不可以看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