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郃,你学坏了!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之际,张郃在一阵冰冷刺耳的牢门锁链声中被吵醒。
几个狱卒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张的小矮桌走入牢房。
那矮桌上摆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早餐,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香甜浓稠的白粥,还有蒸得软糯的枣糕,煎得金黄的蛋饼,香气四溢,仿佛与这阴冷压抑的牢房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高级待遇,这边张郃满脸困惑与警惕,而另一边,阿光完全是被食物的香气直接唤醒,不待张郃出言阻止,便像一只饿极了的小兽般连滚带爬地冲向矮桌,全然忘记了自己腿上束缚着沉重的铁球。
张郃无奈地抬手扶额,心中暗自发誓:等这次出去一定要对阿光进行严肃教育,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几名狱卒望着狼吞虎咽中的阿光,不禁在内心涌起了一丝共鸣,开始理解为何那位解岩大人要给这个孩子绑上如此之多的铁球作为约束。他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退后几步,准备重新锁上牢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白皙修长明显属于书生的手轻轻搭在了即将关闭的牢门之上。狱卒们转头望去,纷纷恭敬地行礼道:“廷尉卿大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宁疾。
他面色平静地打开牢门,正欲步入其中探个究竟,一名胆大心细的狱卒鼓足勇气扯住了他的衣袖,脸庞扭曲成惊恐之色,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阿光,然后向宁疾用力摇了摇头。
宁疾闻此微微沉吟,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想必这些狱卒们刚才目睹了什么令他们对那个小孩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然而,他身为廷尉,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不能再让梁冀这类权臣继续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了!
于是,宁疾轻轻抽出手臂,嗓音淡然而坚定,“无妨。”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走向了阿光。
阿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头发因熟睡而凌乱不堪,上面还插着几根随风飘来的稻草。宁疾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帮阿光取下了头上的稻草,而后目光转向一旁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张郃,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你这孩子倒是警觉性颇高,我猜你就是张郃吧?”
宁疾继续道,“在你的行囊中,我发现了一块特别的玉佩,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块玉佩是张氏名门的专属信物。据文书记载,张氏家族在去年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除了那些在外为官的族人,家中无人幸免于难。你这块玉佩是从何而来?而你也恰好姓张,我记得那场变故中,年幼的孩子们无一幸存,你与这个张氏家族是否有所关联?”
“我为何要向你透露这些?”张郃冷言回应。
“因为我要查明真相!”宁疾掷地有声,“你是那勾结外族的贼子,还是梁冀意图斩草除根所追杀的张氏遗孤?”
“勾结外族?这是梁大将军的说辞吗?”张郃直视着宁疾,眼神中的决绝让宁疾心头一紧,“就算我说我是张氏遗孤,廷尉大人就能轻信吗?一块玉佩而已,不足以证明什么。”
“至于‘外族’。”张郃轻轻梳理着阿光凌乱的头发,“他是我在山中偶遇的,来自西域,草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西域百姓也被视为外族了。”
宁疾仔细打量着阿光,那暗棕色的发色和瞳孔确实带着西域人的特征,但他仍追问:“听闻解护军提到队伍里还有一个拥有赤瞳的少年,你可知道此人?”
张郃口中叼着一根稻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准确来说,是黑发赤瞳。”他嘴角含笑,流露出一丝狡黠,“我并不清楚他现在何处,我只知道他也来自西域。只不过,我想这位解护军大概没有全盘托出,关于我们曾在城外偶然冲撞大将军的队伍并教训了解护军一顿的事情吧?”
“竟有这等事?”宁疾满脸愕然,继而满腔愤概道,“原来解岩这家伙昨晚通知我手下人预备家伙,竟是包藏祸心,意图公报私仇!”
宁疾无奈地轻叹一声,“估计解岩很快就会前来对你进行提审,恐怕免不了受一番皮肉之苦。”言毕,他正欲转身离去,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片刻低首沉思后,眼神炯炯地看向张郃,“早就有耳闻,张家少年才智出众,口才了得,今日亲见,果真是非同一般。关于刚才之事,我定会派人查明真相,还你们清白。至于那块玉佩,我宁某会暗中保管,不让梁冀知晓。不过,小公子你自己也要万分小心。”
话音刚落,宁疾便自行迈开大步流星而去,只留下张郃瞠目结舌,愕然在原地。。
酒足饭饱的阿光,四仰八叉地躺在干草堆上,抚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学着燕星回的模样眯起了眼睛,狡黠得如同一只小狐狸,“阿郃啊,你学坏了~你们三个明明是被我和天哥捉上山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郃一时语塞,他转头瞥向那被席卷一空的矮桌,上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碗稀粥……
这是什么猪啊!好歹留一块枣糕给他吧!张郃仰天长叹,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这三个奇葩!主人靠不住,手下不是失踪就是只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