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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奇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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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猎是南鼎的传统,是皇帝为了检测众皇子资质而举行的比赛,每年三月初十在围猎场举行,所有年满十岁的皇子都需参加,皇后和皇妃也需陪同,一共持续三天。

    林司月看着摔伤的腿,无奈叹气,她那日支开落胭,鼓起勇气从阁楼上滚下去,成功地摔伤了自己,然虽是如此,她还是要跟着顾承熙去围猎场。

    围猎场上,佑昌帝象征性地说上几句话,还是从前的规矩,每位年满十六的皇子都要参加,在规定时间内谁打的猎物多,谁就获胜。顾承熙虽然脑子出了问题,但骑马打猎还是勉强能上的。他被人扶上马,摇晃几下稳住了阵脚,朝着林司月挥挥手。

    林司月朝他望去,只见他身穿墨色骑装,上面绣着腾云祥纹,领口袖口都绣着银边流云纹,暗红色的腰带上挂着那块熟悉的玉佩,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整个人瞧着比平时多了几分英挺和潇洒。

    她微微一笑以示回应,忽见一女子身穿大红色仙鹤戏舞纹骑装,黑色的腰带绣着金边云纹,一头秀发用镂空碧玉簪束起,额间绑着黑色绸缎,英姿飒爽。林司月一眼就认出了她,当初说自己嘴巴机灵的妃子,贤妃何庭,将门之女,父亲是镇国大将军,胞弟何聿是威武将军,父亲和弟弟都是征战沙场立功无数的大功臣。

    压抑的深宫生活没有将她的本性吃去,她脚一蹬,潇洒上马,一旁的皇子们比之竟逊色不少。

    贤妃朝着座位上的佑昌帝喊道:“陛下,若臣妾今日猎得恶狼,当作何奖赏?”

    佑昌帝哈哈大笑,说道:“朕便赏爱妃觊觎多日的长缨枪!”

    贤妃潇洒一笑:“好!那陛下就等着交出宝物啦!”说罢,她纵马扬长而去,带起一阵烟尘。

    林司月往佑昌帝方向望去,却看到坐在他一旁的皇后笑望着贤妃离去的背影,面露向往之情,而只一瞬又消失不见,让林司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剩下的皇子陆陆续续纵马离去,留下几个皇妃和皇上皇后一起等着结果。

    林司月坐在位子上逐渐无聊,害怕皇上突然发难,她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然而没等来佑昌帝,却等来了皇后的慰问:“司月,本宫听闻你摔伤了腿,可要紧?”

    “多谢母后关心,大夫说几日后便能走动自如了。”她其实还是对皇后挺有好感的,如果说贤妃是“飒爽英姿五尺枪”的巾帼豪杰,那么皇后就是“闲静似娇花照水”的大家闺秀。

    皇后听后点点头,关心道:“听闻你母亲说,你身子素来不好,这几日更要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告诉本宫。”

    “是,儿臣多谢父皇母后关心,定会照顾好身子。”

    皇后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不再多说,低声吩咐侍女:“去将本宫的千年人参拿去给安王妃补补。”

    一旁逗着孙子的佑昌帝听到皇后的话,不经意道:“皇后有心了。”

    “臣妾不过尽皇后之责。”皇后笑道。

    佑昌帝点头:“应该的。”二人不再说话,一起逗玩着几个月大的小孙子,好一副天伦之乐。

    林司月清楚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她看着佑昌帝怀里不到一岁的孩子,心中疑惑更甚,在这个时间段太子还没有孩子吧,这是谁的?蓦地她想起了瑾王顾承枫。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一名身穿淡紫色长衫的少女向自己走来。少女头上的步摇随着她走来发出悦耳的声响,腰间挂着一枚火羽纹和田玉佩,举止优雅。她在林司月身旁坐下和她说话,声音温婉柔和:“我那里有上好的化瘀药,弟妹若需要,我叫人拿于你。”

    她看向来人,顿生好感,答道:“那便多谢二嫂了。”

    “妯娌之间,无需客气。”少女微微一笑。

    果然,那是瑾王顾承枫的孩子,眼前这位少女就是瑾王妃白溱安。

    原书中太子谋反失败被顾承皓黄雀在后,本就没有多少夺嫡之心的瑾王被迫入仕,被顾承皓处处刁难,最后被削了爵位,一家人贬去了岭南,那个刚满一岁的孩子在去岭南途中染上瘴气,不幸夭折。

    瑾王势力不小,只是他不愿卷入这场纷争。如果能让瑾王牵制住顾承皓,太子谋反的事或许会有转机。

    时间一晃而过,皇子们陆续打猎归来,有兔子、有野鸡,都不算多,林司月瞄了眼佑昌帝,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周围人不敢多说话,熟悉的感觉让她差点喘不过气。这时,万众期待的贤妃乘风归来,身后几名小太监抬着两只狼踩着小碎步赶来。佑昌帝一见,倍感骄傲,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边笑边说:“赏!”

    贤妃利落地下马,答谢佑昌帝。

    不多时怀王顾承皓骑马而来,几名小太监抬着两只狼匆匆赶来,佑昌帝欣慰点头。顾承皓翻身下马,整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林司月这时才仔细观察着他,他身形欣长,穿着玄黑色骑装,上面绣着金丝松柏纹,领口袖口不做任何装饰,腰间束着宽边锦带,头发用银冠束起,明明一身干练骑装,竟给他穿出文雅之气,是任何女子都会动心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清楚地知道他对女主做的恶心的事,林司月只觉得这人是衣冠禽兽。

    “好!”佑昌帝对他赞赏有佳,“朕这几个皇子中,除了太子,就属你有朕当年风采!”他看向贤妃:“较之于你倒也相当。”

    “父皇英雄之姿,儿臣愧不敢当。”顾承皓说道,“贤妃娘娘女中豪杰,儿臣却之不及。”

    佑昌帝哈哈大笑:“贤妃自小跟着大将军习武,你比不过正常。”顾承皓说了声是,退回座位上。林司月看向贤妃,见她对此一脸不屑。

    紧接着是太子到来,众人朝他背后望去,只见众太监抬着一只成年老虎缓慢走来,老虎身中数箭,浑身是血,早已动弹不得。没有见过这场面的皇子皇妃被吓得惊呼,佑昌帝一见倍感欣慰,面露喜色,连忙对正下马的太子道:“勇者执虎,实属我南鼎储君之风采,赏!”

    太子单膝下跪答谢:“谢父皇!”他起身回到座位上,与不远处的顾承皓对视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喝酒。

    佑昌帝沉浸在太子捕得猛虎的喜悦中,笑着等待下一位归来者。良久,无人归来,时辰已到,章启带着人将猎物清点整理,待他做完这些回到佑昌帝身边,林司月才发觉不对劲——顾承熙迟迟未归。

    顾承熙虽顽劣,但绝不会玩到忘了时辰,此时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一炷香时间都不见他的人影,他出事了?

    林司月能这样想,宠爱顾承熙的佑昌帝也会这般想,他脸上已没有了先前的喜悦,焦急地问道:“怎么安王还没回来?”

    皇后也开始着急,急忙对章启说:“快着人仔细找找,许是在哪棵树上睡下了。”她后半句是对着佑昌帝说的,安慰着他不要着急。

    章启立马带上一队人马飞奔进入树林中。

    原书剧情里女主因为顾承熙的纠缠不得不跟着他进入树林,结果顾承熙抛下她自己走了,人生地不熟的女主迷了路,马匹突然失控把她带入狼群,在千钧一发之际顾承皓出现救了她,她便对他暗许芳心。如今顾承熙迟迟未归,对面的顾承皓倒是安然坐在座位上,林司月望过去,正巧与顾承皓视线相撞。她心下一紧,连忙移开视线。

    天色渐晚,还是没有顾承熙的消息,佑昌帝急躁地再派出一对人马入林寻人,仍是没有回音。一旁的太子见此,出列对佑昌帝说:“父皇,儿臣愿再带上一队侍卫寻回三弟。”佑昌帝点头:“好,你一定要将你三弟毫发无损地找回来。”太子得令后领着侍卫们进入树林。

    林司月焦急地看向树林,一旁的落胭见她如此,悄悄安慰她:“主子莫急,说不定王爷真在哪棵树上睡得忘了时辰了。”

    林司月看向她,道:“再怎么贪睡到了这个时辰也该醒了,他可千万不要出事。”不然她的“大腿”就没了。

    落胭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王爷不会有事的。”

    本在顾承枫身边的白溱安走到林司月身边坐下,拍拍她肩膀,道:“别急。”林司月一边点头,一边想着如果顾承熙出事自己要如何自保。

    这时,远方一人骑马来,扬起风尘,来人越来越近,众人这时终于瞧见,是顾承熙回来了!

    佑昌帝眉间焦虑瞬间消散,眼见着顾承熙下马站在自己面前。顾承熙似乎不知道众人等了他多久,兴奋地提着手中还在蹦跶的白兔来到佑昌帝面前邀功:“父皇您看,儿臣捉到了兔子!”

    佑昌帝不忍对他发怒,问道:“你这是干嘛去了?怎看得如此狼狈?”又吩咐别人,“叫章启他们不用找了,人自己回来了。”小太监立马退下。

    顾承熙显然不知自己掀起了多大的风波,回答道:“儿臣找到一兔窝,在那里埋伏了许久,这才抓到一只兔子!”

    皇后听后哭笑不得:“你这孩子,都是成家的人了还这般没大没小。”

    顾承熙不懂:“啊?”

    佑昌帝摆摆手,道:“罢了,回来就好。”

    顾承皓这时开口:“三哥回来就好,不然让臣弟好生着急。”他看向林司月,悄声对顾承熙说,“三嫂都快急哭了,三哥回去可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佑昌帝问他们在说什么,顾承皓将话又说了一遍:“儿臣见着三嫂担心三哥都快哭了,让三哥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三嫂。”

    听到顾承皓提到自己,林司月心瞬间悬了起来,强装镇定地看了眼循着方向看向自己的顾承熙,强笑道:“妾身确实是担忧王爷安危。”

    皇后看了眼佑昌帝脸色,对林司月道:“现下承熙已经平安归来,你也好安心了。”又对顾承熙道:“司月如此将你放在心上,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顾承熙朝林司月的方向望去,见林司月对自己笑了笑,回头对皇后道:“儿臣明白,父皇母后放心。”

    佑昌帝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又看向顾承皓,面色不虞,皇后眼尖瞧见,忙说道:“说起来承皓也要到成家的年纪了,不如早日将婚事定下。”她看着顾承皓,“可有心仪的姑娘?”

    顾承皓回道:“全听父皇母后的。”佑昌帝点头,不愿多说。

    乌龙事件结束,二人回到帐篷中,林司月沐浴后累得早早躺在床上,背对着顾承熙。她闭上眼,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白天顾承皓看向自己的眼神,并非是她多想,那绝不是一个看普通人的眼神,那是看一位故人的眼神,思念却疯狂得想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

    她是他逃不掉的势在必得的猎物。

    可印象中,他们只有宫中的一面之缘。

    她乱极了,仿佛被笼罩在一个大笼子里,手脚全被锁住,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呼喊都于事无补,笼子越来越小,铁链越来越紧,箍着她喘不过气,却又不得解脱。她猛然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就是顾承熙手中那只惊慌失措的白兔,被豺狼盯上无处可逃。

    她起身,却见顾承熙沐浴完后并没有睡下,正坐在桌前看书,问他:“不困吗?”

    顾承熙不知为何不敢看她,慢慢吞吞地反问她:“你今天是不是生气啦?”

    “没有啊。”她眼尖地瞧见了顾承熙左手的不对劲,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床,走到顾承熙面前坐下,拿过他的左手。顾承熙本想拒绝,被林司月说了一句后乖乖把手给她看。林司月轻轻挽起他的袖子,只见被草草包扎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一片,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她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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