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主明琼华
裴府里，裴大夫人端坐在宽敞明亮的正厅中，眉宇间满是愁容。
裴淮青走进正厅，见母亲这般模样，温声安慰：“母亲，您放宽心，我很好。”
裴大夫人看着儿子俊朗的脸庞，叹了口气，若非这张脸即便有满腹才华也不会被琼华公主看上。
琼华公主乃郭贵妃所出，自小备受宠爱。
一年前她刚表露心意，便被太子私底下阻拦了。
裴淮青作为伴读，与他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一样。
为此，太子当众斥责于他，让其在家闭门思过。
裴家心知肚明，这是让裴淮青避开公主，裴淮青心里正有此意。
然而前不久，贵妃不知在皇上耳边吹了什么枕头风，皇上竟然同意了。
五日前，圣旨已下。
裴淮青今年22，旁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已娶妻生子。
同龄的太子正妃侧妃都过门数年，膝下儿女成群。
可裴淮青至今还未婚配。
原因在于，裴家老爷子在他五岁时与好友家刚出生的嫡孙女定下婚约。
虽说这些年裴家水涨船高，而定亲的孙家日渐落寞，远赴外地，但双方一直有联系。
裴淮青自小便知自己有位孙姓的未婚妻，也曾多次听母亲提起。
心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说不出什么感觉，平静如水。
若不是一年前孙父病逝，此时早已成婚。
原本约定好明年八月女方孝期一过便结亲。
如今孙家姑娘年月十七，也拖不得了。
谁曾想，突然冒出个琼华公主，皇上金口玉言，这门亲事只得作废。
裴孙两家得知俱是大惊，盛父触怒皇上被杖责，回来便卧病在床。
而孙家面对皇室敢怒不敢言，孙姑娘闻讯便昏死过去。
孙家在赐婚的第二日求上门来。
当时整个裴家为这桩婚事焦头烂额，裴大夫人更是哭了一个晚上，此时眼睛还有些肿。
还是婢女拿脂粉盖了盖才好些。
这时，裴府的仆人匆匆走了进来，恭敬地道：“夫人，有客来访。”
裴府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前两侧的石狮威武雄壮，似乎在守护着这座府邸。
孙家大夫人跪在厅中，声泪俱下地哀求道：“裴大夫人，裴二夫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雁芙吧，若是这桩亲事不成，我女儿怎么活啊。”
裴大夫人看着孙大夫人的模样，心中难受不已。
她明白孙家如今的处境，也知晓孙家姑娘的不容易。
可是，这桩亲事若是真的成了，那她儿子该如何自处？
他该怎么面对自幼一起长大的弟弟裴淮羽还有孙家姑娘？
厅外，得知孙家来人的裴淮青赶过来，听着孙家的意思，只觉得荒唐。
孙家的意思是，皇恩浩荡，他们不敢有异议。
但裴家又不止裴淮青一个儿郎。
因此，孙家提出让裴淮羽与孙家女结亲。
其实照孙家的意思，有想过当姨娘嫁过来，但一想以琼华公主的性子，只怕面对的是无尽的磋磨。
这也是裴家人不愿意儿子尚公主的原因。
满腹才华无处施展不说，琼华公主自小受宠，养得性子暴戾，动辄动辄责罚宫女，手上沾了不少血。
虽是二八年华，美艳无双，
然世家子弟们无人不知她性子，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最后落在了裴淮青身上。
裴家是万万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
他们不愿背信弃义，亦得罪不起皇家。
裴淮青知道母亲的为难，也明白孙家的苦衷。
可是，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这门亲事，是孙家老太爷救了裴家祖父一命才定下的，且是裴家嫡长孙和孙家嫡孙女。
原本两家夫人年岁相仿，也是差不多时间有孕。
不曾想孙大夫人连生两胎都是小子，直到裴淮青五岁才有了孙雁芙。
哪怕女方比裴淮青小五岁，又恰逢三年孝期，裴家人也没说什么。
知晓的人谁不说一声裴家厚道，硬生生让自家儿郎等着。
裴淮青沉默片刻，走了进来：“母亲，这件事我不能应允。”
裴大夫人眼中闪过痛楚，看向儿子的眼神满是无奈和悲伤。
这样的场面他并不想让儿子看到。
孙大夫人则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裴淮青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孙夫人，我知道孙家的处境，但是，我不能因此而牺牲自己弟弟的婚事，这样做对他也不公平。”
“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裴大夫人听着儿子的话，低头擦拭眼泪。
裴二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想与孙家扯上关系。
而孙大夫人明白事已定局，只能含泪告退。
裴家人看着孙大夫人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
今年除夕，是裴家有史以来最为惨淡的一次。
全府上下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一家人聚在裴老爷子院子里，面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食不知味。
往年这个时候，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而如今，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让整个裴府安静下来。
裴大夫人看着儿子沉默的侧脸，知道他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轻易屈服。
可是，这场赐婚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反抗不了。
饭后，裴淮青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夜空。
轮月高悬，星光璀璨。
然而他的心中却是一片迷茫和沉重以及对现实的无奈。
裴淮羽走了走来，站在他身旁，低声道：“大哥，你真的愿意娶琼华公主吗？”
裴淮青心里苦笑，他想说自己不愿意，可他不能让整个裴家陷入危险之中。
但同时他也明白，这场赐婚给所有裴家人都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而作为裴家的长子还有当事人，他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裴淮青深深地叹了口气，半晌后回答道：“这不重要。”
裴淮羽直到今天，才知道孙家的事，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大哥一起赏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了很久。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裴淮青才回过神来。
他拍了拍裴淮羽的肩膀，道：“阿羽，进屋去吧。”
京城风云变幻，夏家村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欢声笑语不断。
盛宣看着父母和弟弟脸上的笑容，嘴角微微扬起。
希望新的一年大家每个人都好好的。
盛宣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
不禁想到一句话，‘我们站在同一片星空下。’
起初觉得矫情，但在这个交通不便的世界里，这句话却让人倍感温暖。
大年初一，盛宣一觉睡到自然醒。
虽然凌晨才睡，但早起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
来到后院洗漱，看见盛忻蹲在鱼池边，盛宣无语道：“还没腻啊。”
盛忻摇头，“他们每天都有变化，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盛宣翻了个白眼，反驳道：“你认得哪条和哪条不？还变化。”
盛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当然认得，我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呢。上次哥哥回来吃得是黑二。”
说着他一一指给盛宣看：“这条黑色的叫黑三，旁边是黑四，那条白的叫白一，还有那条……”
听着弟弟一个个报出名字，盛宣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