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这里毫不起眼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驱散晨雾。
盛宣早早地起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而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才发现外头下起了如丝如缕的细雨。
春雨贵如油，滋润着大地，为万物复苏带来了生机。
冬日的冷意还未完全消散，他快速穿好衣服，生怕着凉。
转头一看，发现裴淮羽还在床上熟睡。
盛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淮羽，快起来，时候不早了。”
裴淮羽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迅速起身下床。
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披上外衣。
两人洗漱完毕，撑起油伞，一同前往膳堂。
膳堂内，简单的小米粥已经摆上了桌。
盛宣昨日已经找刘叔打听过膳堂的价格，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一个青菜一个汤，一月1两银子。
第二种，一个肉菜一个青菜一个汤，一月一两半钱。
第三种，两个肉菜一个青菜一个汤，一月二两半钱。
三月一交。
虽然这里不收取学费，但还需要伙食费和斋舍的费用。
好在包饭和早餐，省去了不少麻烦。
斋舍一年至少需要五两银子，今日就要交清。
听盛父说起在宋夫子那里，住宿只要500文，伙食费也只要几百文。
可这里，今日最少都要交八两，多的话十二两多。
对于乡下的百姓来说，这些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
盛宣看着手中的银子，心中不禁有些犯难。
他知道自己家境并不富裕，为了供他读书，盛父盛母已经付出了太多。
可若是长期吃素，身体也受不了。
盛宣一咬牙交了钱，看着手中的银子越来越少，不禁感到一阵压力。
原本十五两银子，自己赚的五两加上盛父盛母给的十两。
今日一下子就去了九两多银子。
加之来后买得那些棉被，零零散散加一些又花了一两多。
如今，手里只剩下三两多银子。
穷成这样，盛宣想想都觉得心痛。
要是在现代，还可以找份兼职来减轻负担，当服务员，洗盘子之类的。
可在这里，孔乙己的长衫反而没那么容易脱下来。
裴淮羽注意到盛宣的脸色有些凝重，心中明白对方的处境。
他很想直接帮盛宣解决费用问题。
但也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于是，默默地在一旁，不去提及这个话题。
饭后， 两人前往讲学的地方。
路上，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可以看出大家都有各自的圈子。
盛宣和裴淮羽走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毕竟从衣着上就能看出他们的差别，但两人并不在意这些。
进入学堂后，众人分散开来坐在书案前。
书案上放着试卷和笔墨纸砚。
在场的人几乎都知晓这场考试的重要性，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盛宣心里也清楚，这就是昨日淮羽提到的考试排班。
只是他对自己不抱希望。
放眼夏家村，除了学堂里年迈的夫子是秀才，就只有他。
十六岁的秀才，说一声年少有为不为过。
也因此，盛家在夏家村并未出现过受人欺凌，看不起的情况。
更何况，众人还需要盛父的铺子来处理手里的鸡蛋和存货换取银钱。
可村里少有的秀才，到了这里却毫不起眼。
因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遍地都是秀才。
以他这短短时间的学习，只知其句不知其意。
如何能与这些多年苦读的人相比？
裴淮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巳时整，考试正式开始。
盛宣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心中有些无奈。
诗赋和墨义他并不熟悉，唯有凭借记忆将四书五经中的内容默写下来。
他努力回忆着那些曾经背过的内容，一笔一划地认真地写着。
也幸好他记忆力不错，不至于交白卷。
考完后，盛宣走出考场，脸色苍白。
他知道自己答得并不好，但已经尽力了。
曾经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学习那些物理化学英语等知识，却在这里派不上用场。
有那么一瞬间，盛宣觉得做一个男人也没这么好。
这时，裴淮羽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宣弟，别太在意这次考试的结果，往后还有机会。”
盛宣勉强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的，走吧。”
随后两人一起前往膳堂。
看着面前的饭菜，盛宣只觉食不下咽，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
这些饭菜可是他花钱买的，不能浪费了。
回到斋舍。
盛宣只觉身体十分疲倦，但精神上却紧绷着。
回想起今天的考试经历，心中涌起一股焦虑感。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有太多要学习和提升的地方。
裴淮羽拿着书，安静地陪在身旁。
不多久，盛宣开口，语气无奈：“淮羽，如果我的成绩一直如此，估计没办法继续学习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裴淮羽，眼神中带着迷茫。
裴淮羽心一惊，连忙安慰道：“宣弟，你能够考上秀才，足以说明你的聪慧和天赋。”
“我们一起努力，我也会帮助你的。”
盛宣转过头，看着裴淮羽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
盛宣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讨论起今天的考试内容。
他努力让自己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试图用学习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和迷茫。
同时，不禁感叹于裴淮羽的学识渊博，让他收获良多。
深夜，斋舍一片寂静，
呼吸声在空气中飘荡。
盛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自从来到这里，他感觉头上好似时时刻刻悬着一把无形的利刃，让他喘不过气来。
作为一名朝廷已经挂了名的秀才，他除了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别无他路。
淡淡地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盛宣闭上眼睛，脑中回顾着今日所学到的知识。
直到所有内容熟记于心后，才放心地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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