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冷了
时间来到十二月，温度骤降。
盛宣抄书的速度变慢了不少，他的手冻得冰冷。
也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层，照这样的速度，要每日片刻不停歇才能勉强抄完。
他放下笔，将手揣进怀里，不停地思索该怎么办好。
厨房里光线昏暗，油烟重，肯定不行，只能着炭火。
盛宣来到厨房门口，看向盛母，“娘，可以烧个火盆吗？手好冷。”
盛母忙放下手上的事情，在满是补丁的衣裳上擦了擦，碰向盛宣的手，惊呼：“呀，怎么这么冷？”
随后自责道：“是娘没想到，你还要抄书，手一直放在外面，肯定冷。”
说完从杂物间里拿出一个小炉子，底下三只角撑着，底层有层铁架子，放上灶里的炭火后，上面还有个镂空的盖子盖着。
盛宣看着这小巧精致的东西，怎么看都和他们家不搭。
看出他的疑惑，盛母笑道：“这是旁人送的。”
抱着这个小火炉，盛宣手上暖和许多，看到剩下的内容，他恨不得两只手同时抄。
不过也就想想而已。
一鼓作气地将今天的任务量抄完，盛宣抱着慢慢凉下去的小火炉叹气。
往后天气更冷，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趁着天光还未暗下去，他不敢再歇，到厨房烤了烤火，小火炉换上炭火，重新回到房间。
直到眼睛看不太清楚，盛母的声音传过来，“宣哥儿，歇一会，仔细伤了眼睛。”
盛宣才放下笔，停了下来。
等笔墨干了之后，将东西仔细收好。
目前时间过了四分之一，任务完成三分之一。
还不错。
捂紧脖子上的围脖，盛宣来到厨房灶台旁坐着。
一开始，盛母还不让他坐这里，说他可是秀才，哪能进厨房呢！
直到盛宣哭笑不得的说，太冷了，这里暖和。
盛母才同意下来。
此时，盛母看着乖巧地坐在那里的盛宣，只觉得心头要化了。
温声道：“等兔毛攒够了，在给你做一条白色的围脖。
‘围脖’一词还是盛宣说出来的。
在现代他习惯带围巾围脖，在这里棉袄不够保暖不说，脖子还空荡荡的。
那日，盛父从猎户永叔那里拎着一只狼回来，盛母吓了一跳，盛忻新奇不已。
而盛宣一眼看上它那厚实的皮毛，只想将它物尽其用。
与盛母说了自己的想法，盛母一开始愕然，听完后连连叹道。
之前怎么就没人想到这茬呢？
都是拿来做斗篷，还是读书人聪明。
不对，应该是他儿子聪明。
盛母当即就将狼毛处理了，经过鞣制清洗后，很快做成一条围脖围在盛宣脖子上。
盛忻看到时，羡慕得直流口水，巴巴地跟在哥哥身后。
还是盛父说，等有多的皮毛给他做一条，盛忻这才消停下来。
现在听到盛母的话，盛宣摇头失笑，盛忻若是知道，怕是会气哭。
“娘，我有一条够用，你们自己做吧，还有忻哥儿呢。”
“不管他，跟个皮猴一样，给他也是浪费。”
说是这么说，但盛母哪舍得不给盛忻做。
之前心疼丈夫每日镇上来回奔波，又特意从永叔那里买了张狼皮，给盛父也做了条围脖。
这段时日，县里狼皮价格都涨了不少。
大街上出现不少于类似的围脖，各种颜色都有。
家境一般的大多是白色灰色的兔毛，其次是狼毛，富贵人家则是红色的狐狸毛。
时间来到十二月中旬。
第一场雪下了下来。
清晨，盛宣推开窗，看到外面一片雪白，才发现竟然下雪了。
难怪昨晚那么冷，半夜盛母还给他加了床被子。
一阵冷风吹来，盛宣缩了缩脖子，忙关上窗户。
想到这么冷的天，盛父还要在路上奔波，心里很不好受。
来到老位置，一边烧火一边取暖，“娘，天太冷了，让爹每天坐牛车来回吧，别舍不得这些钱，冻病了不值得。”
盛母道：“我跟你爹说了，早上太早没有牛车，回来的话可以坐。”
盛宣点点头，身上暖和后，来到屋子里开始抄书。
时间过去了一半，任务也完成差不多了，还差两本。
抄书真是一件枯燥的事情！
尤其内容还是一样的，要不是为了多练字，还有赚钱，他真不想干。
抄吧！
抄吧！
烤火-抄书-烤火-抄书，如此循环反复，直到盛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盛宣放下笔，去厨房倒上一杯热水，“爹，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盛父笑着点头，喝完水后，将身上蓑衣摘下。
盛宣又将早上与盛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爹，你坐牛车回来的吗？”
“嗯，等天再冷一点，祥叔说不出来了。”盛父坐在灶台边，感觉身上没那么冷了，难怪宣哥儿喜欢坐这里。
盛母认同地点头，可不能让牛冷到了。
盛宣皱眉，询问道：“爹，铺子现在生意如何？”
说到这，盛父愁眉苦脸起来，“比之前差了不少。”
“爹，这样，往后你一个星期去一次县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其余时间关门。”思索了一会，盛宣直接说道。
盛父和盛母瞪大双眼，连连摇头：“那怎么行!”
盛宣将其中道理细细讲给两人听，天冷了，大家都不想出门。
吃得东西就那些，放个四五天、七八天根本不是问题，谁愿意天天出门挨冻。
索性将活动告知他们，一周一次，也不必日日守在铺子里。
盛父盛母细细琢磨，心内已经认同儿子的话，换做自己，这么冷的天也不想出门。
盛父一锤定音，“听宣哥儿的，宣哥儿聪明，若不是宣哥儿铺子也不会有今天。”
如今，野味没多少，鱼更是几天没一条，靠些干菜，鸡蛋确实没必要守在那里。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与盛宣刚来时天差地别，现在他真正融入到这个家里，只觉得这个简陋的农家小院充满了温馨。
院子里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地面渐渐染上白色。
村庄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