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章 梦魇
见盛宣回来,盛家人焦急地围了上来,只是看到眼前的场景,盛父盛母心中一阵惊愕。
他们从未见过儿子如此酩酊大醉,颓废地靠在六子身上,满脸通红,步履蹒跚。
盛父紧锁着眉头,声音中带着责备与担忧:“今日怎的喝得这般醉?”
盛母看向一旁的刘大娘:“快去,快去灶上煮些醒酒茶来,这孩子明早起来定会头疼。”
刘大娘应声而去,其他人也被盛父打发走,只留下了盛宣和夫妇俩。
他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儿子,将他扶进了房间,坐在床榻上。
盛宣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焦距。
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目光是落在房间某个角落里的一个大箱子上。
那箱子看起来并不起眼,但盛宣愣愣地盯着看了许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然后,又无力地移开了视线,低下了头。
这时,盛母端着刚煮好的醒酒汤走了进来,轻轻地吹凉了些,看着盛宣柔声道:“宣哥儿,来,喝些醒酒汤吧,喝了之后,明天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盛宣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迟缓地接过碗,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随后,他软软地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看着儿子的睡颜,盛母轻轻叹息了一声,帮他盖好被子,熄了灯,然后和盛父一起悄然退了出去。
夜深了,整个盛家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盛宣却沉浸在梦境里,无法自拔。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孤寂的山顶上,四周狂风呼啸,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这个地方让他感到说不出的熟悉和恐惧,但他却无法回忆起更多关于这里的记忆。
下一瞬,梦中的场景突然转变,他置身于一座陌生的宅院之中。
四周空无一人,他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情,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盛宣猛地惊醒过来,他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
窗外朦胧的月光洒了进来,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盛宣摸了摸胸口,心脏还在急促地跳动着,显然吓得不轻。
坐了一会儿后,他才慢慢地躺回床上,但此时已经无心入睡了。
于是,他睁着眼睛看着上空的帷幔,努力回想那个梦境中的场景——空无一人的山顶、陌生的宅院……
然而无论他如何想,都无法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盛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也不知道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那股恐惧感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一场梦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法忘怀。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无济于事,躺在床上辗转半夜,直到天色渐明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盛宣醒来后感到有些疲惫。
他收拾好自己准备离开房间,然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角落处的箱子上时,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许是昨晚的梦境,让盛宣此刻情绪格外不好。
他走到箱子前,轻轻地抚摸着它,不由得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地都是裴淮青送给他的小物件——玉簪、毛笔、手串、砚台和画卷……每一件都承载着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
原本还想装衣裳,一收拾才知道,四季衣裳多到几箱子都放不下。
盛宣小心的拿起玉簪轻轻摩挲着,仿佛能感受到裴淮青指尖的温度还有脸上温和的笑容。
还有这幅画卷,还是他教自己画画时画的,觉得不错要了过来。
看着这些东西,盛宣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和疼痛。
裴淮青对他够好了,面面俱到。
若不是他,自己的科举之路不会这么顺畅,家人也不可能那么早就陪在身边,过上这般安稳的生活。
而自己也早就把对方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在裴淮青拿出那份不合理的契约时,他会这么开心且就这么接受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裴淮青用这种方式来贴补他。
然而现在,他却记恨起了对方。
盛宣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有些陌生,可是他控制不了。
盛宣捂着脸,情绪一下子失控,趴在箱子上无声痛哭起来。
直到在外面久等不到人的六子来到屋门口轻声喊,“大少爷,您醒了吗?时辰不早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盛宣才勉强收拾好情绪,擦了擦脸应道:“醒了。”
他来到铜镜面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垂眸打开房门。
六子忙说道:“大少爷,水准备好了,您洗漱吧。”
盛宣点点头,洗漱过后来到来到饭厅。
看着已经坐在那里的盛父盛母,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然而,盛母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甚至有些泛红,关切地问道:“宣哥儿,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盛宣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娘,我没事,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有些头疼而已。”
盛母听了,有些担忧地说:“往后出门在外少喝些,酒多伤身,今日要不告个假在家里休息吧,若是实在难受,我让六子去请大夫来瞧瞧。”
盛宣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碗筷,轻声道:“娘,我知道的,现在好多了不用请大夫。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说罢,起身离开了饭厅。
盛父盛母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们知晓儿子情绪并不好,因为今日是淮羽离京的日子,可天底下无不散的宴席,便是再不舍也只能各自珍重。
盛父盛母相视一眼,长叹一口气,随后埋头继续吃饭,却也有些食不知味。
而盛宣此时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像往常一般前往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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