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逼婚
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林子里穿梭,之前他们埋伏了一会儿没等到人,眼见时间流逝,这会儿倒是都急了。
“柳家大娘!你确定那丫头在山顶?万一找不到人你可得退钱!”王癞子张着大嘴喘得跟条狗似的,矮小虚浮的身材堪比弱鸡,脸上的脓包又红又肿不小心挤破了还会发出恶臭。
“放心吧,她短命的爹娘就葬在那里,臭丫头肯定又跑去跟死人告状了。等抓到了看我怎么收拾她!”柳氏咬牙道。
那张干瘪的老脸像是块晒了三五年的腊肉皱皱巴巴的阴沉灰败。
家里那口子是个没本事的,不仅赚不了钱还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眼看着一开春大儿子就要娶老婆了,到时操持宴席什么的处处都要花钱,再加上最近债主们频频上门要债……柳氏心一狠便把主意打到阿芸身上。
王癞子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今年三十有五,长得磕碜还好色,因经常光顾那些烟花暗巷染了一身脏病。这样的人谁嫁过去谁倒霉。
一次偶然,王癞子路过柳家瞧上了阿芸的脸蛋身段,从那之后便纠缠不休哪怕掏空家底也要把人娶走。阿芸她爹在世时王癞子还能收敛几分,爹爹一死便再也没人护着她了。
阿芸的二伯嗜赌成性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柳家上下都是二伯母柳氏说了算。柳氏收了王癞子的钱,是铁了心要把阿芸嫁出去。
为了不被察觉,柳氏几人灭了火把。
“娘,万一阿芸还是不肯嫁怎么办?”柳氏的大儿子问道。
“就是!丑话说在前头,事情如果没成你得把定金还老子!”王癞子也有些担心,毕竟他花了那么多钱。
柳氏笑呵呵道:“放心吧。服了那东西她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不听话?”
想到这一层后王癞子多了几分底气。
柳氏提前在阿芸的粥里下了药。那是一味特殊药材,吃了能叫人意识模糊四肢发软,若是未出阁的女子服下还会生出意想不到的催情效果。据说从前的老鸨都爱用这东西整治那些不听话的雏儿。
“嘿嘿。”想到阿芸那娇滴滴的小模样,王癞子立刻兴奋道:“好!今晚老子要是办成了,那就再多给你们家十张粮票。”
“那敢情好啊!”柳氏双眼放光简直乐出了花儿,“儿子,听到没?上了山顶眼神给我放亮堂点儿,仔细着可别让你那好妹妹受了伤,尤其她那张狐媚子脸。”
阿芸堂哥连忙加快脚程,心道:等阿芸嫁人了,他就有钱娶婆娘了!这就叫做好事成双哈哈哈哈。
三人心思各有不同,但眼里却发出同样贪婪恶毒的光。
等他们离开,一直藏在树上的人终于现身。
高大强悍的躯体一跃而下,动作干净利落,脚底跟装了消音器似的无声无息。
薄削的唇角向上扯了扯。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他也同样不是。
走了几步,准备置之不理的他却突然停下。
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耳边似乎又听见她那甜腻柔婉的嗓子在哀求……
“见鬼!”男人低咒了声随后折返。
柳氏等人一路沿着足迹,很快就能找到逃跑的阿芸。
突然,巨大的滚石挡住去路。
剧烈的响动在夜里格外清晰。四周黑漆漆的,树影斑驳,凉风吹过林子簌簌作响。
“哎呦——”王癞子摸摸后脑勺。刚才有东西砸他,力道不小。
“哎呦我艹!谁tm敢阴老子!”他又被砸中了,同样的位置,只是这一次的力道大了无数倍,直接砸得头破血流。
柳氏连忙出声壮胆:“谁啊?!出来!别装神弄鬼……”
“难不成是那死丫头?不,她都快去掉半条命了,哪儿还有力气折腾。”
微弱的火光照不亮四周模糊的鬼影。
阿芸堂哥两股战战害怕得直哆嗦:“妈,你说会不会是大伯……”
“呸!你个龟孙瞎说什么胡话!世上哪有什么……”柳氏越说底气越不足,大哥连头七都没过,她这就张罗着要卖掉人家的女儿。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那短命鬼真有能耐,他活着的时候至于过得那么惨?
“老娘没你这么胆怂的儿子!夜里风大罢了,赶紧去找——”
话未毕,一颗锋利的石子儿倏得正中柳氏眉心,打得她如遭雷击浑身发麻。
紧接着无数碎石从山顶滚滚而来,带着山崩地裂之势,好似神灵发怒降罪于人。
“啊啊啊我错了饶命呐……”
三人差点吓得连魂儿都没了,急忙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再也不敢起害人的心思。
又过了一会儿,一切重归平静。
山顶多了道高大的身影。
借着月色,他低头端量坟前的少女。
她晕了过去,凌乱的发丝遮挡两腮,汗涔涔的春衫洇润出纤瘦却起伏有致的娇媚曲线。
好好的姑娘家睡觉也不知道扣好衣裳,不自爱!
男人嫌弃地伸脚踢了踢。
人没醒,倒是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谢老四蹲下查看,那是一块锋利的石片,被她死死捏在手里。
看来失去意识之前她是抱了以命相搏的决心。
他几不可闻的叹气。
这女人没爹没娘,摊上那样的亲戚,又生得一副勾人的样貌。
啧啧,的确有几分可怜。
忽然剑眉一皱,她身上很烫。
眨眼间男人给出了准确的判断:高烧昏迷,就算人不死也会烧成个傻子。
必须立刻降温。
男人脱下外套盖住阿芸的身子,随即闭眼,大手伸进去一阵窸窸窣窣不知做了些什么……
第二天。
阿芸幽幽转醒。手脚发软,脑袋更是像要裂开似的疼,除此之外她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
好在除了一些外伤跟中毒后的不适,身上并没有其他异常。
四周安安静静,没有柳氏跟王癞子的影子。
她原本的衣裳被扔在一旁,身上盖得是件宽大陌生的男性外套,上边还残留着某人独有的松木气息。
难道是他救了她?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油然而生。
阿芸穿好衣服跪在父母坟前,流着泪默默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最后的道别。
从今往后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