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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块块致命的石头砸,贺发成一副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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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三 一块块致命的石头砸,贺发成一副骨架

    荣花随翻译还在敌区。冰花和大胜调到特委,老二仍然负责区委,敌人太猖狂,不给点颜色不得了,区委粮食遭盗,向南很恼火。他把最近区委隐藏的虎仔队拉过来,执行一项杀狗计划,这就是瑞虎让向虎去干好的那件事。

    参加完贺发的请宴后,卢彦老油条和鸡队长头里先走了。出了门,有人约卢彦去办事,卢彦拱拱手先告辞,老油条吃太多,一连放了好几个屁,找厕所去了。因为要付费和打包,所以二胜和阴阳脸走在最后面。

    鬼弯手景开耘推着贺发走出来和众人摇手告别后,等在锄沟的沟口上,今晚他要和本村财主二福交易。因为贺发最近赚钱容易,不觉高兴地哼起了《下柳林》歌:“侯羔赶大车呀,改英拉住他呀,扭扭捏捏说了话,要买花袄袄呀……”

    两名花季少女对面走来,娇滴滴的说:“贺队长,我们是锄沟的,我爹叫你去一下。”贺发看见女女眼就直,万般调情问:“你爹,什么事?”

    小一点的女女说:“您老贵人多忘事,不是说定了今晚封银给您的事吗?具体请你去说,我们顺便打点酒。”

    贺队长打着饱嗝,刚吃喝了,又吃,撑死我了……那我去,心想,这两小女女好嫩,先拾掇了再说,他像老鹰两臂张开,很想一边搂一个。可是两女女谁也不从,都挣脱他的环臂,这使贺队长恼火不止,目前还没人敢在他怀里挣扎,便对她们说“再不愿意,我就杀你全家……”贺发威胁恐吓着。

    大一点的女女笑着哄他,在这多不方便,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咱到那边去。两少女虽然挣脱,但不敢飞跑,因为贺发拔枪指着她们,叫嚣:“乖乖的。”一直到石灰窑,大一点的女女气喘吁吁地说“爹,贺队长来了……”

    景开耘很警惕:“怎选这么个地方?” 贺发满不在乎地说:“远是远了点,一般人不想在家交易。”景开耘坚持说:“太偏僻,一条沟里没几个人,咱还是回吧。”“老景,来也来了,就两女女和他爹,怕啥?要不,你先回!”

    景开耘心想,这个没脑子货,跟上你会没命的,一再劝他说:“回吧,钱叫他送过来不行吗?”贺发嫌他碍事,不过景开耘出于好心为他,也就默许说:“听你的,咱回。”

    两人转身要走,石灰窑外一男子汉露头,他是贺发和景开耘从来没见过的向南,向南带着酒,拔了酒塞子,一边喝酒一边招呼:“嗨!贺队长,到了,干嘛要走?二福和我说,给您准备了一大摞活动费,可他怕老婆,藏在石灰窑里,如今人家提着钱袋等您,你还不快点进去,一会,他老婆追过来要他的命,又怎地?我在这堵他老婆,你赶紧进砖窑见他吧!”

    贺发和景开耘疑惑地站定,贺发还不忘抖架子,说:“他妈的,叫两个女女打酒,自己坐在破灰窑里,怎么?钱还藏在破窑里, 怕老婆怕成这份怂样……”

    锄沟的财主二福也在砖窑口露出个头,一副着急的样子,听向南在外面大声指名道姓说二福,二福出来朝贺发招招手,一只手按在向南的嘴上,示意叫他别喊,母老虎老婆听见就坏事了。接着朝他和景开耘招手:“进来吧,没外人。完事了我还得赶紧回。”

    贺发对景开耘说:“来也来了,咱进去,枪,你拿着,枪栓拉开,有事扫他娘的一梭子。

    景开耘说:“嗯。”放开轮椅。两女女主动上来推轮椅先进去,鬼弯手双手连忙握紧枪,也和大家一起钻进灰窑。那灰窑深,还窄,有两人就堵。临近傍晚,这窑口子也黑乎乎的,只有对面的窑口有亮光。景开耘接过枪对着洞里的亮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谁知这窑口子侧斜也有小口,只是景开耘等人从来没来,不知道这里边的机关。忽然,景开耘感觉脖子上套了一根绳子,勒得差点翻了眼。手里的枪被人抢走了,一阵捆绑捆死了身子。

    回头一看,亮光下有人,细看:“妈呀,向虎!”嘴张得功夫,两只臭袜子塞进嘴巴里,向虎照他后背一蹬,景开耘不由跪在灰窑口。接着,一袋子白灰哗啦啦扣在头顶至脖子根,嘴堵死了,连眼都堵死了,用力睁了睁,眼睫毛缝模糊看见前边贺发在转着圈找人。

    已经进了石灰窑的贺发,本来不满意在这耍俩女女,心想和他爹拿上了银元,再哄女女到个舒服的地方,没想到,有名后生切了后路堵在窑口,老牛吃嫩草的事彻底黄了,那么,就和二福交易吧。可是他又担心,自己行动不便,景开耘怎还不进来?他转着圈找人。

    “二福——阎王爷拘你魂了,出来!”喊半天没人影,贺发心虚,脸上淌汗了。说到底是敲诈,说白了就是抢!算了吧,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不顺!还是回去吧。

    回头喊“老景——”,没想到大家推推搡搡,一个熟悉的人影半推半提,弄进来一个白灰蛋,原来是景开耘!贺发浑浑噩噩没看清问:“谁呀?”景开耘全身灰白,嘴里堵着东西,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流满面的跪着看着他,贺发定睛一看,“哦,老景?你怎——”景开耘尽力挣扎想让他看清后背押他的是谁,贺发果然看清了,满头满脸满身白灰的景开耘后背竟然站着王向虎!

    “你,王向虎,早知你加入宪兵队存心不良,”连忙拔枪,唉!枪给了景开耘,这家伙拿了枪没用,坏事了。石灰窑外面的向南变了脸色,一声唿哨,一群咆哮的男女,从砖窑的各个添柴窑口钻出来,抬脚的、按头的、搂腰的、塞嘴巴的,七手八脚把贺发从轮椅上拽下来,随即被百十个人拳打脚踢。

    数秒钟之后,他像胎儿一样蜷缩在地上,所有衣物被扒光,腰间搜刮的满袋银元片片,都落入众人手里,有人还嫌臭袜子不够,又把贺发的臭裤衩硬塞进了嘴,嘴岔子差点被撑裂缝。这还不算,众后生东一捆西一捆,把他赤条条的吊起来,挂在半壁上,没脚的那条腿刚刚探不到地面。王向虎威严地宣布行石砸刑!

    看见了,王家老四,老五,还有那个曾经为了她,王家贺家互相死掐不断的玉儿都来了。王向虎的情报是把准了趁冰花和大胜出外执行任务,贺发宴请众人,再加雏沟的财主被贺发逼着要钱的时候,决定铲除汉奸贺发和走狗景开耘的!古人说,一人不得二人计,宋江难结万人缘。“我知道错了!”贺发流下悔恨的眼泪。

    为保证他“恰当”痛苦地死去,实行石砸刑处理。石头必须中等大小,不能太大,否则一两块就把他砸死,过不了瘾。也不能小得像指头肚,选鸡蛋大小就行。行刑时只许照准了砸,不许说话吵嚷!时间还不得超过一两个时辰,要是有人通风报信,日本人赶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狂怒的人们站在石灰窑里举起石头砸过来,先砸脚,砸不中的重复多遍,直至砸中,连脚后跟都变成白骨,贺队长喊不能喊,动不能动,倒是求饶的眼泪流下来,但没有感动了谁。

    贺发摇着断腿身子努力摇晃,尽力抵挡着雨点般的石块。愤怒的人群再往上砸膝盖,每砸一下,疼痛使他筋挛颤抖,但是恨从心头起,手不颤抖不停歇。他们用着特殊的办法报仇雪恨,贺发的膝盖骨终于被乱石砸成空洞,再往上砸,调过来是生殖器,换过去是屁股蛋子,然后,前砸肚子后砸脊梁骨,砸脖子,砸后脑勺……

    也许他早已疼死了,但是人的愤恨还不减,人们心里默念:“叫你害人!叫你害人!”随着一块又一块砖头的倾泻,一块块致命的石头,到最后贺发脑浆喷溅,变成一副不完整的骨架,可是石砸仍在继续,直至那副骨架从上面掉下来,直至头顶埋没,直至石块把贺发的整个骨架埋起来,变成石头堆积的半圆形墓子。

    景开耘看呆了,也吓昏了,向虎不给他日后再害人的机会,扭了他的脖子,两个害人虫被消灭了,大家好解气!这一天,所有被贺队长搜刮过的家户全去投石问斩 ?不晓得。

    据说几天以后,二胜,贺老西、巧儿好容易找到了他,一条死沟,只有老辈子人留下的废旧烧灰窑,在那里,一堆乱石,要不是有断了脖颈的景开耘尸体作证,谁会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投石灭奸的战斗?搬开石垒,带血的石头和乌黑的血肉黏连,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头!甚至连一块能拿得起的肉和骨头都没有,有的黏连到砖头上,似血不是血,是肉不是肉,家人索性不收拾了,这里就算贺发的一座新坟得了!

    这次石刑锄奸,有两个用意,一是羞辱身为日本人办事的人,警告那些坏蛋,谁触犯了百姓,就算有多大的权一样被砸成肉酱;二是警告还在日本人那里做帮凶的人,以贺发为戒,不要狐假虎威,欺负百姓。这件事被街头巷尾地传颂着,汉奸等人听了好长时间都在做噩梦。

    瑞虎对向虎的考察和组织计划,以及打狗计划的实施非常满意。向虎这后生厉害,做什么都计划的滴水不漏,十虎队交给他放心了。

    贺发死后,巧儿夜夜梦噩梦,梦见贺发要吃要喝,浑身疼痛的呻吟声时刻挂在耳朵边。惊的巧儿三天两头在南圪梁村面向这个石墓的方向烧钱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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