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神父居然在椅子屁股下摸出黑盒子!
五二 神父居然在椅子屁股下摸出黑盒子!
“小桃死了?那日本军官也死了?那么多护卫全掉河里了?”“啊呀,不好!”贺发双眼瞬间瞪得溜圆,双目所到之处,房间顿时空如墓穴!贺发被骇得魂飞天外,他知道出了这么大事的后果,一时间就觉得后脖根有些发凉,有种脑袋都要不保的感觉。
“快叫二胜!快叫巧姐!快叫鬼——老景!要快,要快呀,快!”一时间,所有的家人打发了二分之一四散奔去。贺发茫然向天空望去,眼珠子往外突出了几分,他觉得天要塌了。
“全死了!全死了?”贺发极度惊恐,连手都有些瑟瑟发抖,似乎连轮椅都坐不稳似的。他知道这事涉及了日本人,有多厉害。那伙人送他回来,却从他这儿消失,川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倘若只是扒皮,倒还好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竟然有种悲痛欲绝之感,就像家中刚刚死了至亲之人一般。
“嘎吱吱!”轮椅转动的声音特别生涩,仿佛车轮锈蚀,听上去有种牙酸的感觉,刚刚在轮轴上过油!“嘎嘣!”传来一声脆响,轮轴发出沉重的摩擦之声,该死的,是不是要断了? “来人啊——”事关自己的小命,贺发在极度紧张之下,想冲出房间,可是轮椅也瘫了,一动不能动。家人来了,抬着他,走出屋子,“这可怎么办?”他唯一的一个念头不是赶快逃走,而是盼想办法的人快点到来。
巧儿先奔来,姐弟俩没有半点怜悯小桃死的可怜,而是担心日本人拿金蛋子是问可怎办?
晌午时分,二胜和鬼弯手也从柳林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听了贺发的叙说,景开耘哈哈哈大笑,“惊惊咋咋叫我们回来,原来为这事?这好办。”鬼弯手胸有成竹:“平日我们找不到王家的破绽,这下有由头了。搭个由头叫日本人收拾他们去!” 贺发心下一松,连忙问:“怎弄?”
二胜说:“舅舅你还不老,怎就糊涂了?多大的事啊,值得你这么急!让王家承担好了。
贺发终于茅塞顿开:“你是说,王家向虎带着弟弟们在八盘山,照着汽车一通乱打,司机把握不住掉河里了?”
鬼弯手凑上来说:“是啊,我们也听说了这事,一点都不着急,这与南圪梁村有球的相干?从我们这儿走的时候好好的,谁知道——怪就怪望旺岭的村卫队作怪!”
巧儿脑子也开始一点通:“对!我叫下人拿钱编鬼话,就说,从薛村买东西回来的路上,亲眼见向虎弟兄们打枪——”
鬼弯手用手挡住:“不用,我找人,银两备足就行。”于是日寇的一张大网向望旺岭秘密展开,逮捕向虎的态势不可挡。
二骡这次去“香再来”酒店去见美国神父。天主教堂离饭店不远,美国神父爱开玩笑,能把人耍死。神父平日没有胡子,今儿个贴了浓浓的小胡子,足见事情来的不一般。
美国神父独自喝着一杯自己带的红发洋人饮料,一本圣经摆在桌上,这种神秘的暗号和请人喝酒接头方式让骡子感到好玩。至少能让他喝上一两口。骡子毫不犹豫地走到桌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好半天,监酒伙计才来照顾这边,问:“神父吃点什么?” 神父点点头操着半熟的中国话:“来一盘鸡蛋炒米外带一盘清蒸鱼。”
监酒伙计回到柜台前叫道:“来一盘炒米饭清蒸鱼!”二骡奇怪怎么只叫一份:“你的,还是我的?”神父耸耸肩,一只毛茸茸的大手轻轻提起一把椅子,挪到不远处一个空位上,然后指指那个椅子,叫二骡坐过去,:“吃什么自己点!”
二骡极其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沉重地坐了下去,他为了置气叫了酒,可是神父不许他喝,竟然把自己喝剩的,塞到他手里,二骡要骂他,神父用指头“嘘嘘”制止, 因为这时饭店掌柜的亲自领着人快步走到店里,大声吩咐饭店监酒小伙子:“再摆—张桌子,四个位置,赶快。”
监酒小伙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到骡子旁边的一块空地,“叭叭叭”拍了几巴掌,有几个小伙计就抬来了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监酒伙计熟练地摆碗筷盘碟。掌柜的一看有三把椅子,皱了皱眉:“我告诉过你,是四个位置,你怎么摆了三个人的?”
“这不有吗?”神父主动把自己身旁的椅子,推到四人桌旁,餐厅里这段平常的小插曲一分钟就完成了。进来的正是被阴阳脸打发到贺八子跟前捣蛋的所谓跟班人,请来三个人开始落座,跟班的亲自上前帮他们分好碗筷,摆好才坐下。监酒小伙计送上饭菜,他们便吃了起来。
这一连串不起眼的行动完成得有条不紊,迅速利落。收款处坐着一个人,眨着眼看着这四位,就像是在观看一局快棋赛。这四人边吃边聊,开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谁家姑娘长大了,村里谁家又发了大财,给人修地方,刨出了一大窖银洋。
那跟班非常健谈,似乎无事不知,他说话总是那种引人注意的神态,天大的消息,经他说出来立即就变得像真的。话语虽然粗野了些,但却了解各村内情。一支才时新起来的纸烟点燃,叼在嘴里继续谈着。吸了几口,才想起还有三个人看着他吸烟,于是拿出三根又给那三人每人一支,那几个人受宠若惊赶忙接住,纷纷叼在嘴里,众人手里的打火磨石擦的“嚓嚓嚓”地响着,但总点不着手上的烟。
跟班人从衣兜掏出西洋打火机“叭——”火苗还挺大。三人羞涩,藏好了火镰,互相对了烟,猛劲地吸起来,看起来那跟班人绝对不是山汉,纸烟娴熟地在他紧绷着的薄嘴唇缝跳动,而且拿着山里人从来没见过的打火机。
过了一会,他掐灭烟头,那三个还没来得及享受完半根烟,也赶忙掐灭。跟班人双手平放在餐桌上,低头看着桌布说道:“这笔生意很值。在布置任务之前,先把规矩讲好,行不行?”
“三个人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问题,你说吧。”这伙人老鸽子落到猪背上,一个比一个黑。 跟班人毫不迟疑地说:“先给各位5个片片(银元)作为活动费,事成了每人30个片片。”看着大家,说,“我并不贪财。没想着扣除,是不是?”
那三个挺迷糊,不知叫干什么,挣这么多的钱,于是嘴里妮妮喃喃地说:“价钱挺厚成,叫干什么呢?”
“先说规矩!”那人胳膊挥下来,好像切一段肉那样用力。众人仿佛看到了未来,挣了钱就要像案板上的肉随他切。但是自己两年都挣不到30个银元,就忍着不说了。“第二个条件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许说出事情的真相,哪怕是严刑拷打。”“那是自然的。”又一个盲目的附和。“第三,两步棋。”这五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完后,又补充说:“得让日本人替咱把蛇头干掉!”说到这里跟班人停顿了一下,抬头望着那三个不知就里的替死鬼,眼睛迅速闪过一丝杀机。
那三人才了解事情不简单,靠在椅背上,有些好奇地望着对方,有一人身子微微向前,靠在餐桌上,悄悄说:“这算盘打得精!想利用日本人为贺家了结一笔私仇,是不是?”
跟班人冷冷答道:“什么贺家?烟头塞不住你的屁眼儿,哪有这么多说头?”那人不敢瞎说了。此刻,这位跟班人,他正眯缝着眼睛望着对方。酒送上来以后,四人开始划拳饮酒,筷子夹菜和划酒令的声音,越来越高……
神父人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眼好像悠闲的听音乐。二骡每次来都被这家伙耍笑,这次也不例外,自己买不准喝,叫他喝什么饮料,那尿水实在喝不惯,但他也知道自己来不是要吃喝的,取情报是正事,可是那家伙打发他坐一边干等着,情报怎么拿呢?
直到对面那四个家伙打着饱嗝站起来走了。神父才说:“走!”
他居然拽着二骡,到了人家吃剩的酒菜摊子上,骡子吃惊,这家伙,居然叫我吃人家的残汤剩饭,不过也实在饿了,一屁股坐下打算清扫人家的残汤剩饭,就在他刚举起酒壶,神父居然在他坐的椅子屁股底下乱摸,一个盒子迅速拿到手后,就拉着他说:“快走!”骡子不理解说:“我还没夹一筷菜为甚走?”神父死命拉他,差点就被拉倒,说:“快走!炒大米和清蒸鱼是给你要的,回去享用。”
回到教堂,神父发现二骡还在动恨着自己,神父也不管二骡跑了几十里路饿不饿,可这是一桩十分危险的交易。他处事如此谨慎,只能说明上级的直觉判断是正确的,今天宴席上请人的人,后面一定有着非常毒辣的大人物,如今就只能先安慰这满肚子着火的小伙子,于是指了指炒大米和清蒸鱼:“给,吃吧,肚子里唱空城计可不行。别恨我,你看我不是给你留着吗?”
二骡确实饿坏了,狼吞虎咽,筷子飞快地往嘴里拨拉,鱼刺恐怕也被他嚼碎咽下去,他那吃相使神父吃惊,瞪着眼看他,奇怪!这人饿狼一样!神父脸色阴沉,就象脑袋里突然变了气候似的,蓝眼睛不停地在经厅里四下扫视,后来等不及他全部吃完出门走了。
二骡子又渴又饿。倒满自己买的酒,喝了两口就甩掉酒杯,他怕喝多了误事,自从来干了接送情报这活,吃饭成了捎带。可恨家里的高粱米饭,稀得能照见人影!尿两泡肚子就空了。
一阵风扫残云,碗空了。他抹了抹嘴巴,站起来,饶有兴致地观望着窗外往来的行人,见神父在窗外招手叫他到另一个家,进了屋,神父把门关死。走到骡子眼前,裤兜里掏出那个二骡曾经看到的黑色盒子,告诉他,这叫袖珍收录机。可以把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下来。
神父倒回磁带,按下播放键钮并调好音量和速度,然后拉骡子坐到书桌旁,开始听磁带。二骡子听到了这四人说的内容,很惊奇这小盒子为什么能把那四个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下来,他认真起来,要求神父重复一遍某段对话。
神父问:“都记住了?” 二骡说:“记住了!”“那就赶快回!”神父关掉收录机。
可是骡子足足有一分钟时间,呆呆地看着收录机一动不动。他心里好奇怪,这东西好日怪,脸上一片茫然。神父等不及,骂了一声:“该死的狗杂种。快回!”
骡子才被骂醒,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打开门,回头又望了一眼那台袖珍收录机,才迈开了脚步,扑向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