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疼啦?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四七 心疼啦?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二胜在这件事上完胜——高兴地出门进门都吹口哨,舅舅的这件事上总算出了口恶气。他才不管舅舅是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害人虫呢。
大胜清楚,王家杀了假应应,下一步就轮上指使他的那个密谋人开膛破肚了!他心很慌,如果二胜真是密谋人,那就赶紧想法子,二胜能不能保全性命,全在他周旋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磕肿了头也行。当然,他盼望二胜没有参与,没有主谋,这样多好。
大胜终于见到了二胜,两个通讯员离远警戒。大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不必紧张。”二胜很淡定,二流霸气说道:“来不来紧张,紧张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
大胜点了点头,说:“可以,王家三女被人害了。他家的小六因为找仇人,也住医院了……王家一下损失两口子。”大胜直截了当。二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惊奇:“什么?怎么可能!不是厉害吗?弟兄们不是都会武功吗?敢情墙头上耕地,老牛回不转了,王家这下瞎驴骑瞎马乱套了不是?”好一顿幸灾乐祸。
大胜不动声色轻轻招了招手:“坐下!看把你高兴得,你是不是觉得这下子你的仇人除掉了?”二胜像圪针扎了屁股,要坐椅子的屁股弹起来,“哥,我的仇人除掉了?笑话!王花一个小女女,再加上那个小屁孩,算什么仇人?仇人是她的大哥王,向,虎!”二胜咬牙切齿。
大胜突然吼:“小女女王花惹你啦?为甚要了她的命?看来这事真的与你有关喽。”二胜反唇相讥:“又不是我弄死她的,你朝我吼,心疼啦?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死的是你什么人?哦,晓得了——小,姨,子,你们是不是有一腿……”还没说完,二胜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被打得人和椅子都晃了几晃。
二胜暴跳了起来,“不是看你是我哥,我去叫狼狗,嚼碎了你,你为王家对我下重手?”
大胜反问道:“我问你,什么叫有一腿?”二胜才知道因为这句玩笑话,大哥恼了。“开玩笑的话,你也恼,我们队里,平日开玩笑什么话都说,时间长了,球呀毛呀,说顺嘴了。”
大胜说:“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你只要没参与害王花,我就放心了,晓得害王花的是谁?”
二胜恬着脸耍赖,假眉三道回答说:“谁知道,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王花怎死的?谁害的?跳河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大胜清楚了,王花被害就是这个小祸根干的!说:“二胜,王花就是跳河了,就是被人欺负了,你怎知道的这么清楚?不怕杀人单怕递刀子,想你是递刀子的人?”
二胜感觉严重,抬起头来:“哥,你怀疑我?我给谁递刀子了?”
大胜苦口婆心说服他:“王家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咱舅舅都打斗不过,我发愁,你才17岁,小不点点,有几颗脑蛋子能胜过王家,我发愁你怎样才能躲过这场灾难。王家不会随便怀疑任何人,更不会冤枉无辜的人,他家现在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如果生硬不说,赶到动手了,你小子藏到地缝都要被挖出来。”
二胜不信邪,说道:“叫他们调查去,我没干,怕什么?”嘴上硬撑,内心里想着,我有日本人,有狼狗,有卢彦,有扑墓鸡、 老油条他们,还有我的那些肉尾巴,再加鬼弯手的出谋划策,怕他们王家?带日本人用炮轰他们旺望岭,王家的勺片子肉身子能顶得过炮弹?
大胜想保护二胜,想说服他逃跑,或者嫁祸别人,可是二胜强调不是他干的,也就淡淡地说道:“王家会调查,不要低估了他们的能耐,王家人遇害,任何人是逃不过惩罚的。”
二胜听这口气,觉得有些麻烦,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这么严重?”
大胜反问:“你说呢?引诱王家人死亡,你觉得严重不严重?我晓得你不是直接行凶的,大可以把这事全推到假应应身上,你去说清楚,行不?”二胜没等他说完,极其幼稚地问:“难道王家比日本人厉害?”
大胜想了想,说:“舅舅要不是蹬鼻子上脸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咱爹和娘都吃了亏,你说谁厉害呢?为人不怕千刀刮,拼死也能做成事。他家连着好多不知道什么番号的带枪人,如果惊动了神出鬼没的草上飞,想杀谁,钻到老鼠洞都要被抠出来。人活一辈子,仇人多了,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悬崖,找死路……”
大胜也靠近二胜说:“你真的没参与?如果真没,我就放心了,管它狐子吃狼,还是狼吃狐子,以后小心做人,不可称霸,自己为自己修宽路。”
二胜没说话,大胜却看见他的思想斗争激烈得厉害,为了麻痹二胜,大胜站起来道:“我们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弟兄,你的死活我怎能不操心?先来问问,没事就好,我走了。”
大胜走了,二胜瞭见他拐了弯,赶忙也起身,没想到的通讯员又绕到后面悄悄跟着他。柳林城边倚着土城墙有个小饭店,二胜进里间叫了一碗剔尖吃着,大胜的一名通讯员,进去也叫饭,离二胜不远,背朝着他们。不一会儿,二胜的肉尾巴也来了。门口一个附在另一个耳朵边小声说:“在里间”。里间,二胜对刚进来的人小声说,“暂时不要露面,给点钱打发应应走。”说是打发,二胜是杀的手势。
大胜的通讯员,赶忙出门打手势,两通讯员紧跟那个肉尾巴“去传信”,不一会,两通讯员回来对大胜,说“找到了。”
大胜他们走到柳林三孔桥附近一条深巷独家院,也就是王花被欺负的那个四方院子大门外说:“就是这了。”通讯员说完便上前敲门。
“谁啊?”一个男人打开了门,警惕地望着他们。通讯员掏出证件:“你好,我们是保安户籍管理股的,想找班主(老鸨)了解些情况。”
这时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男人没有回答,却对大胜和通讯员们说道:“进来吧。” 大胜他们进了门后,男人把门关上:“你们先等等,我去叫她!”男人说完进了房间,大胜听到房间里的两人小声说了什么,却听不真切。
不到一分钟,班主(老鸨)便出来了。穿着本地很少见的衣裙,还披了件毛衣很时尚。这老鸨大概四十多岁,尽量打扮她那略微有些发胖的身材,那脸涂脂抹粉,像丧葬礼上白纸做的纸人脸,少许的雀斑再涂粉,也能看得清楚。 她望着大胜和通讯员,有些紧张:“你们是老油条的手下?怎不认识,今儿个查什么?”
大胜点了点头,说:“最近来的新租客,政府登记了没有?”说着把文件递了过去,老鸨看了一眼,然后又还给了他。见文件上真的有查人事项,有点委屈地说:“最近生意不好,没来什么人,所以也没登记。”大胜微笑着恭维:“真的?你这么漂亮能干,怎会生意不好?”
老鸨点了点头,:“不哄你,真的!” 大胜继续说道:“班主,还有几个问题想向你核实一下,希望你能够配合。”
班主皱了下眉头:“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大胜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
班主有点无可奈何说道:“好吧。”
“听说前天来了一个小女娃,还是没开包的,对吗?”大胜问道。
班主无奈笑了:“消息还真灵,是的,来过。可是她又走了,我留不住她,走了。”
大胜说道:“为什么不报告?”班主说:“没留住,就算没这回事。登记什么,报告什么?脱裤放屁多费手续……大胜心里想,这家伙挺泼辣,说话一点都兜不住脏。
“可是那女女从这出去,跳河啦!你知道不知道?”大胜说得一本正经。班主脸色变了,粗话也出来了:“她死不死,与我有球毛的关系?”
大胜对通讯员努努嘴说:“我去茅厕,你俩看她写出女女和谁来了,来了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进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走的,写不清楚带回队里。”两通讯员是大胜从西安带回来的,好精!他知道大胜去茅厕是控制其他人了,就说:“没事,她会写的,她不写的话我的家伙不答应,”说着把怀里的枪搂了搂。看见了枪,果然把那老鸨吓得不轻。
大胜出去,见那刚才为他们开门的人鬼头鬼脑朝着一个地方疾跑,就知道是去叫人,出手先干掉这个看门狗,到了院里的东南角,细看只有两个日本人,弄些动作引他们出来,飞脚干倒,又回到班主在的窑里。见班主仗着她认识老油条,说她不识字,磨蹭着不肯写,说也不肯说。
大胜对通讯员说:“好办,”说着,掏一个手榴弹,手指进了拉线环说:“你说,还是走?”鬼精透顶的班主已然识得,这根本不是老油条的手下,这是女女的家人报仇来了,半天不见院里的日本人有动静,想来是被这出去的后生解决了,既然日本人也肿了,塌了,阎王爷捉了。剩我一个,今儿就好死不了。不如来个干脆。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还耍刁说:“拿来吧。”她扑过来想抓手榴弹,大概是想和大胜及通讯员同归于尽,心想,你们三个就算有本事能活下来,也跑不脱,手榴弹一响至少惊动守城的日本人。大胜和通讯员还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女人,哪能任她耍无赖,猛力一推,同时手中的手榴弹脱向后窑,三人各自找门窗扑出来,“轰”——,身后的女人和窑洞炸飞。 烟雾和院子里的震动,掩护了他们跑出来。
“外衣扒了出城,快!”大胜命令。
小旅馆爆炸,引来人们的惊慌和围观。不大的一条街,保安团和扑墓鸡的工作队迅速赶来,大胜他们混在街道两旁的看客中,见二胜跟在扑墓鸡后面,不一会儿卢彦领着日本警皮队,皮鞋踏着破石板“跨跨跨”地来了,大胜他们却在自己人的掩护下,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