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叫爷爷跑烂了嚡
十七 你叫爷爷跑烂了嚡
任务完成后，向豹和向冰灰土野马的回来了，佘太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向冰因真正见了大世面，高兴得嘴里唱着秧歌调《下柳林》：“各位众乡亲，着耳仔细听，听我给伢唱一段，下呀么下柳林。 家住山西省，西山离石城，离城十里有一村，出了个李改英……”
兄弟俩这次出门得了满堂彩，高兴地请全家人吃部队送的日本罐头，向豹大肆夸这种东西带在身边十天半月酸不了，霉不了，臭不了。
向冰说，只要有小刀撬起子就能吃，比咱弄个饭罐子提在手里方便得多。说着切菜刀揭盖，挑一块轮着让家人尝一块，尝完了，又急着要菜刀揭自己手里的罐头盖子。
向豹跟妈夸耀“怎么样，此趟出门，毛驴换洋马，值不值？妈，朝这边看喽，他把布腰带解下来抖露一炕，白花花的银洋四处乱滚。嗬！布匹换的银洋，原来都在向豹腰里缠着。向冰，你的也解下来。向冰的不如向豹的多，也够大家眼花缭乱了。
佘太君洋洋得意：什么叫腰缠万贯？我算是开眼了，你弟兄俩这回算是腰缠万贯的财主喽，哈哈哈！ ”向冰憋不住喜悦，突然露出他的手枪，夸耀“看看，我们还有硬货咧！ ”大家一看，“手枪！新的，湛蓝湛蓝的。”争着抢着看，轮流看，反复看，王花要看，小六要看，小七也想看，轮到这些小人人看，向冰赶忙两手做兜状，支在他们的下边生怕手枪从手里滑下去摔坏。
向冰这么些日子没唱秧歌，快憋死了，一边弯腰接，一边唱起来：说起个枪来——
刚刚恢复了身体的向河接住唱后音：“好喜欢。”向冰干脆和三哥对唱起来：“说起个枪来真奇怪，没福的人看他是铁块块，碰上我来，他就（歪个个）跳到我的怀……
老三歇后语说的溜嘴：“你俩这叫灰毛驴背个烂口袋，歪对——对歪对。”老五嫌三哥把他比成毛驴，恼火的追着三哥要打，玉儿不懂三哥公伯身份大似公婆，跑到对面帮向冰拦截三哥，惹得一伙嫂子们笑得东倒西歪。笑够了，回头看，王花噘嘴了，说是日本人坏，不吃日本人的罐头。
佘太君说：“吃的东西不要糟蹋，这和日本人没关系，老五见了人家的枪，等于捡了金元宝，干嘛不吃？”
王花愣神之际，小六和小七抢走了分给王花的罐头，王花平日吃糠咽苦菜，好容易有了好吃的，眨眼间又被这两小鬼抢走，骂咧咧的追啊，追，又惹来一片笑。
轮流看枪，终于看完了，向冰把自己的枪别在腰带上。大家又要看向豹的，向豹鬼精，趁大家看向冰枪的热闹，把枪藏到铺盖卷里边，愣说他把自己的枪藏了。众人不信，要他解袄襟松腰带，甚至鞋窝子都看了都没有，还能藏到哪儿？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向豹把众人视线引向院外对面的山包上，众人跟着它的眼神一瞭：嗬！几棵好高好高大杨树上有几个的喜鹊窝。
王花问“好几个窝，在哪个窝？”见向豹一脸的秘密，王花脑子转得快，随口夸说：“四哥好脑筋，藏得保险，谁也猜不见。”
向豹双手煞有介事地抱拳祈祷喜鹊说：“野雀子（喜鹊）啊，你替我保管好我的宝贝，你能藏好了，我就再也不掏你的鸟蛋了，藏不好，看我连你窝端了！”众人才熄灭了看他枪的欲望，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向冰十分宝贝他的枪，众人拿起来瞧瞧都怕摆弄坏了，见四哥藏了枪，自己也去藏枪，心想我不会跟你，你藏天，我就藏地。到了厕所，揭起茅石板，掏了个洞把枪包好藏进去。出了厕所，坐碾子台旁，正要享受一个私藏的罐头，被刚刚吃完罐头，还没擦嘴的小弟老六看见，老六向阳摇着手说：“给我留一点，”小七向海也跌跌撞撞也追来，王花在后面担心地喊着：“向海，跑慢点，小心摔倒！”老五把罐头揭开了，却吃不上一口，生气地把罐头甩给弟弟们走了。
向豹还以为向冰没藏枪，哄向冰把枪拿出来，连枪带马的，咱弟兄俩骑着马去夸，老五象蝎子蛰了，跳起来不干，说，“你的枪藏了，又来耍我的，把你精死了！”
向豹说：“那我独自骑着洋马上山露脸，羡死村里的人！”说着认蹬拽鞍上马，向虎过来扯住缰绳，拍着洋马说：“老四，把这东西拉到军渡集市上卖了！咱小户人家不敢要它，它吃草要精细，咱养不起。向豹卖了它的钱够买两条毛驴回来。咱拉碳拉柴，跑个集市没有毛驴可不行！”
佘太君站在窑洞口，听见向虎劝老四的话，就插嘴说：“各人的枪，各人保管好，要成立护村队，你们俩算是有枪了。向豹，以后还去东路，弄枪的机会有的是，不要夺你五弟之爱。还有，你哥说得对！咱家有这洋马，说不定招惹汉奸和日本人，无事找猪尿泡打，咱不招人眼红，快换毛驴去吧。”
向豹想想也是，“那我现在就上集市卖了它省事。妈，我走了。”他把枪早已揣怀里，骑着洋马走在自家的枣树地，说着，脱了嚡抱着树，噌噌噌，爬上去藏好了枪，打马快飞在土道上，马蹄“得得得”地划着土雾，越走越远。
看着远去的向豹，向虎心头涌上来一个主意，对佘太君说：“妈，望旺岭有了两支枪，成立村自卫队这件事该思谋了。”
佘太君吓了一跳：“才两支枪成立村自卫队是不是多弄些再定夺这个事？”向虎坚定地反问“总不能等人家找绳子勒脖子吧？”
第二天天没亮，“砰砰砰！”大门拍得山响，老三问：“谁？”“二骡。”因为紧急，维持会长李森的通讯员长脚二骡子送信来了。村公所的人说向虎的家在村西畔，于是飞奔直接见向虎。二骡是大脚汉，一步跑一般人的两倍，薛村到望旺岭20里山路，全是上坡路，他竟然按这种跑法很快跑到望旺岭。“快开门，你叫爷爷跑烂了嚡，累死了！”
听声音是二骡，向河把门打开，揭帘陪他进入南窑。“什么事这么急？”煤油灯点着，才看见二骡像只水马，浑身水湿，向河赶忙在水瓮里舀凉水，兑了些开水给他，他也不客气，端起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海碗，这时，向虎笑着说：“还有碗汤面，你喝饱了，能吃下去？”
二骡抹着嘴喘口气说：“能，两碗都能！”向虎对向河说：“连锅端过来，二骡，东西没淋湿吧？快给我。”
二骡从领口摸出东西给了向虎，没想到雨水从脖子里灌进去，领口那个特制的一指宽袋子也湿了。假如不是软油纸的话，恐怕那东西已经湿了。向虎告诉他：“以后放保险处。”
二骡大大咧咧回答：“行！以后给裤衩上缝一个小兜，放里边行了吧？”说着拿碗舀饭，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向虎爱说笑话：“漏在裤裆里，我还嫌臭！把兜缝到夹肢窝，兜缝小些，就当是补丁。紧紧插进去，掉不了为准！”二骡一边吃一边点头应着。
向虎直至就着油灯看了情报，脸色凝重起来，一个笑话都没了。该死的贺大头，派人在莲花村盯着望旺岭，发现向豹有了一匹大洋马……就报告日本人说王家偷了皇军洋马和枪支，他妈的，枪支藏得好好的，只看见洋马就胡说有枪，没想到居然蒙对了……而后会来一场搜捕……眼下是王家一家大小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