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中作梗
挤下晚高峰的地铁，白玉霓呼哧带喘地跑进位于cbd的丽华大厦。
前台休息区已坐满了排队面试的学生，她攥着精心打印的简历和作品集，默记着准备了许久的自我介绍，心里七上八下。
“白玉霓同学，过来吧。”
顺着指引，白玉霓来到一间椭圆形玻璃房。墙壁上贴着金属质感的手写体红色字母“ogilvy”，这是奥美广告创始人大卫·奥格威的亲笔签名。高低错落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不一的奖杯，中国广告长城奖、大中华区艾菲奖、世界华文广告奖、中国十强地产广告公司每个勋章都在暗示这间公司的强大实力。
“同学，请坐吧。”
hr温婉的声音，令看呆的白玉霓回过神来。
面试进行的很顺利，白玉霓流利的口才和亲和力得到了hr当场赞许。次日，她便接到了复试通知。
结束早八的课程，一袭白裙的白玉霓捧着书本走在林荫小径上，阳光透过叶片间隙洒到脸庞，像涂了一抹淡妆。
“诶，玉霓，听说红狐奥美特别难进，复试卡的可严了。”胖妞追上来，挽住白玉霓的细臂，关切地说。
白玉霓抿了抿嘴，她对这份心仪的实习机会也没有十足把握。在校获得的国家奖学金、省政府奖学金、大学生广告艺术节学院奖，不知能不能入得了行业前辈的法眼。课堂上的理论概念和职场实践毕竟是两回事。
正思忖着，一阵暗香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抬头，牛仔超短裙搭配露脐短衫的郑紫菀，乌发飘飘地擦肩而过。一双雪白长腿线条流畅，娇俏的黑色马丁靴洋气时髦，让过往男生无不侧目。
一旁的甘露翕动鼻翼，立刻闻出了郑紫菀身上馥郁妩媚的芬芳，惊讶道：“哇塞！她喷的是香奈儿5号！两千多一瓶！我什么时候才能用得起这种香水啊！”
胖妞好奇地凑过来，“欸？会不会是萧公子送的？”
柳华将发尾绕在指间，看了眼走远的郑紫菀，说道：“别把人家想的那么不堪，我听说她在外面当广告模特呢！”
胖妞又拉住柳华，八卦地问：“什么模特？不会是内衣模特吧？”
柳华有些无语，“要不你去问问？”
白玉霓望着郑紫菀纤瘦婀娜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一丝嫉妒。这种走到哪儿都自带光芒的女生，谁不羡慕呢？
两天后，当白玉霓穿着一身职业装再次来到丽华大厦，顿觉格格不入。
无论工作人员还是同来的复试者，几乎都是休闲穿搭，韩系学妹、高冷学姐、复古高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范儿。可低头看看脚上借来的黑色高跟鞋和拎着的纯黑手提包，在这片姹紫嫣红的大花园里，仿佛是个异类。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深呼一口气，迈进了面试间。
hr浅聊几句，便将一个衣着简约的男人请了进来。
白玉霓定睛一看，惊得张口结舌。
“怎么是你？！”
梓煜却丝毫不感意外，从容落座。他瞥了眼手中的简历，放置一旁。
“你们认识？”hr注视着白玉霓讶异的神情问道。
“我我们”
“开始吧。”不等一时无措的白玉霓说完，梓煜直入正题。
“白同学，我们这边的策略负责人出差了，这位是广州总部的资深策划‘梓煜’，恰好在绵川，所以请他跟你聊聊。”
白玉霓懵懂点头，但依然满脑问号。
面试进行了半个小时，氛围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梓煜抛出的问题也不像其他面试官那样有板有眼。
从喜欢的博主，到爱看的综艺，对其操作机制的理解；再到对策划岗位的认识，以及沟通、策划、运营三方面能力哪个更擅长
面对这些发散性的问题，白玉霓放下包袱，侃侃而谈，与其说是面试，倒更像是和朋友闲聊。
反问环节，白玉霓只草草说了两句。关于“梓煜何时成了红狐奥美的资深策划”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却没问出口。
回程路上，她扶着天桥栏杆，看川流不息的车辆匆匆掠过，两侧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像一棵棵向上疯长的钢筋巨树恍惚间，眼前的世界让她感到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
她发现，自己对那些本以为谙熟的人和事，实际一无所知。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吗？那他呢？他除了是广告学院的学生、红狐奥美的资深策划还有多少隐藏身份？这位谜一样的同学兼面试官会录用自己吗？
转日，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滴沥滴沥的从窗沿落下，一阵密，一阵疏，远处的荷花池面烟雾蒸腾。
没有早课的宿舍里，阴沉昏暗，每个人都裹在温柔乡中，享受难得的美梦。
嗡嗡嗡嗡
白玉霓摸出枕边振动的手机，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睁大。连忙掀开被子，爬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走廊。
“喂，您好。”
“您好，白玉霓同学。我是红狐奥美hr，很遗憾的通知您，您应聘的实习策划岗位未能通过。”
听着对方用一种礼貌而无情的口吻说出这个结果，白玉霓一时没缓过神。怎么会初试时hr明明很满意，是复试表现不好？还是他故意的？！
不觉间，泪珠已在眼眶打起了转，扑簌着落下来，在淡粉的睡裙上晕染成墨。
梓煜，你就那么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