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螳螂捕蝉
“得了吧,村长。”面具人摆摆手:“你身后那几十位好汉身材确实很不错,但他们现在还有多少力气?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只不过是空壳子。”
村长面色更沉了,简直是黑如锅底。
“我还是那个建议,诸位就当我没出现过吧。”面具人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我对你们的先祖没什么企图,就只是因为好奇,过来看看而已,现在已经看到,那么就告辞了。”
眼看着那人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村长有些不甘地问道:“叔祖,就这么让他走?”
“让他走是因为我拦不住他。”叔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别看刚刚我可以和他势均力敌,但其实我已经有些手麻了。”
老人抬起手,他的手指仍然紧紧握着铜锣的提柄,但干瘦的手已经肉眼可见地颤抖着,显然已经有些脱力。
“这人如果继续进攻的话,要不了几拳就能把锣震飞,但他没有这么做。”
“那也不能说明他就抱有善意。”
“但能够说明他现在并非和我们敌对。”叔祖沉声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抓紧时间把宗祠镇压住,其他的事情在那之后再处理。”
“我只怕他是想……”村长皱着眉头,一张老脸皱得仿佛一颗核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也得真有那个本事。他比老夫强一些,但仍然不超过丁级,不足为虑。”叔祖冷冷道:“把宗祠镇压住之后,我们再和他算这个账。”
一行人随即离开。
无论是面具人还是汉子们,又或者是村长和叔祖,都没有发现,在某一棵树下方的某一片叶子下面,有着几个小小的光点。
这些光点无声无息地躲在树叶之下,将所有人都只是动作和话语都看在眼里,传送给了远方的某个人。
秦朗躺在床上,接收着从小精灵们那里得到的画面。
与面具人和村长他们相比,他观察到的画面显然更细节化。
被称作叔祖的老者固然处于下风,但面具人其实也不好受,完全的力道反弹也让他吃了些苦头。此刻他正向自己肿胀的手腕处喷洒着一些药剂,一边喷一边骂骂咧咧。
而那些汉子们,则在面具人离开后当场萎靡了下来。激发纹路对他们的消耗甚大,此刻对于这些汉子来说,站着走路都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
虽然得到了不少信息,但秦朗并不认为他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那个黄雀,他充其量算个旁观者,只要找出所谓的“罪恶真相”就可以。
而这个真正黄雀的人选,秦朗其实也有了些猜测:小精灵们没有被人发现,但有某些显然不是人的东西注意到了他们,那个存在恐怕才算是这件事里的黄雀。
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而且即使出了问题,那个一头红毛的面具人也会顶在前面的。
而想到这里,秦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既然他们受伤之后会更谨慎,那么就让自己来制造一些机会吧。
第二天,秦朗起了个大早,绕着迎宾馆跑步晨练,然后十分“凑巧”地遇到了来到这里的村长和从宾馆内出来的韩武洲。
秦朗先是对村长的招待表示感谢,随后在攀谈时无意间提出,自己正在筹备一篇关于当今社会上仍然存在的乡村宗族文化的论文,想要向村长请教一番,若能得幸参观族谱或是祠堂则那更好。
村长听完,用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脑内翻江倒海,根本没能听进去秦朗花了大力气编造出的对这篇论文的立意、思路的解释,站在原地状若痴呆。
秦朗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目的达成,然后他立刻转变口风,以体谅村长难处,同时也还带有一丝遗憾的态度告辞。
接下来,秦朗又逮到了准备出门的韩武洲。
他注意到,韩武洲一只手被纱布包裹,还有着淡淡的药味。
于是秦朗立刻明白该说什么。甫一见面他就抢先发问道:“你这是在尝试cosplay吗,带个面具会更好哦。”
韩武洲当即被这个问题问懵了,他陷入了和村长一样的头脑风暴之中。他试图用可怜的脑容量去进行分析,但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没给他思考的机会,秦朗又跟了一句:“我学过点医术,你这段时间可不能剧烈活动这个部位,比如说敲锣打鼓这种事,当然是不可以的。”
“??!”韩武洲听到“锣”这个字眼,当时就清醒了。他立刻睁开双眼盯住秦朗,戒备和震惊的神色在他面上一闪而逝。
“总之,类似的剧烈运动都不要做,过几天就会好很多。”秦朗完全“没看到&34;他的表情,说完他就转头离开,只留下韩武洲站在原地。
回到住处,秦朗打开窗户,情况窗外的微风让他不禁神清气爽:他终于能够体会到那些整活人士的心态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等待他们在对自己的防备之中露出马脚,到了那时候大概就能解开秘密了。
村长这边受了惊吓,急忙跑回家里,反锁门窗开始思考。那人只是提到族谱祠堂这两个词,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及先祖,由不得他不怀疑。
或许是试探,或许是明示。但无论如何,这人都不可能对宗祠有任何了解。总之 ,先上报叔祖,再召集几位族老,征求一些他们的想法。
村长这边固然兴师动众,坐立不安,韩武洲这边也没好多少。
他的伤势虽然轻微,但到底是个轻伤,使用了药剂也需要休养一番。现在,这个红发大汉正面色有些狰狞地在自己心里作一些天人斗争。
那人说出面具二字的时候,韩武洲几乎当时立刻就准备动手。但听过秦朗对于他手腕扭伤的诊疗意见之后,他还是强行压下了杀意,并且笑脸相迎。
无论是韩武洲,还是村长都因为秦朗的几句话而纠结不已,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躺在床上推行修法,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