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貌
巨型蝙蝠背后肉翅一拍，将身体抬升到半空中，一道尖利的声波从它嘴里传出，让听到这个声音的人身体都僵直了一瞬间。
等几人回过神来，蝙蝠已经扑倒了许三生，正骑在他身上作势欲咬，那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看尺寸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他的脑袋啃下来。
许三生双手交叉向上推举，一张无形的网从他身上形成并向上拉起，蝙蝠既看不到也破不开这张网，只能在半空中疯狂挣扎，一张大嘴四处乱咬。
许三生也不轻松，他虽然暂时困住了这个怪物，但它巨大的挣扎力度也让自己的消耗越来越大，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体内的灵能就有消耗干净的迹象。
火焰长刀和一个炸弹从一旁飞来，同时砸在蝙蝠身上，将它炸得横飞出去。
蝙蝠身体上受伤的部位一片焦黑，但在焦黑的表皮之下，仍然看得到血肉在不断翻涌，“新生的”血肉从皮下涌出，替代了表皮的位置，就仿佛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自愈能力倒是很强。”秦朗将许三生从地面上拉起：“但它身上的灵能减弱了。”
“赶紧解决掉这东西吧，老子看着直犯恶心。”吴回暂时收回烈焰构成的铠甲，走了过来。
“我来吧。”许三生晃了晃脑袋，因为身上带着的这个家伙，他现在有些头疼。
一抹灰色的暗影从他的影子里分离开来，开始在地面上跑来跑去。这东西长着许多毛茸茸的长腿，均匀分布在圆球状的身体两侧，看形状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之所以说是形状，是因为这东西只是如同一个剪影一样，处于2d状态在墙壁和地面上不断进行平移。
它像是很久没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活力十足，许三生连着呵斥了几声才让这个家伙停止了行动。
注视着这个家伙，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大家心中油然而生，连那只大蝙蝠也不例外，它的身体甚至在看到那家伙的一瞬间就一头栽到了地上，开始瑟瑟发抖。但与此同时，蝙蝠的脑袋的表现却和身体完全不同：它仍旧一副龇牙咧嘴、失去灵智的凶恶模样。
“这是你的饭，赶紧吃了带我们上路。”许三生向着那个蜘蛛剪影说道。
蜘蛛剪影显然听懂了他的话，舞动节肢向着变、巨大蝙蝠飞也似地爬了过去，像是生怕许三生反悔。
蜘蛛剪影与蝙蝠的影子融为一体，然后两根奇长的毛茸茸节肢从影子中慢慢伸出，如同两柄利刃一样刺入了构成蝙蝠身体的那团血肉。
随着一个响亮得能让所有人听到的贪婪的吮吸声响起，大股大股的血肉脱离原本的位置被吸入那两根修长的节肢之中，蝙蝠的身体也迅速干瘪下来，只是那颗硕大的蝙蝠脑袋仍然在不断嘶吼挣扎。
很快，巨大蝙蝠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层皮，内部的血肉尽数被蜘蛛吸收，而头颅也不再继续动弹。两根节肢从干瘪的蝙蝠尸体里抽出的时候，所有人都分明听到了一声满足的呻吟。
“吃完了就给我干活！对了，把那个脑袋也给我收起来！”许三生吆喝道，这家伙是他从局里的异物科借出来的，吃东西主打一个生冷不忌，实力也相当不弱，好在它只要给饭吃就很听话，所以还算得上好驱使。
周宝仰头看着那尊矗立在面前的宽阔宫殿，心中百感交集。
再见之时，这座宫殿尽管光华不再，但那从建成之日起就存在的威严却没有丝毫改变，即使是历经了天变地异、沧海桑田，也仍旧一如既往沉默地矗立在这里。
只是可惜，曾经与自己共事的仙神此刻却已经十不存一，而即使是仅剩下的那些昔日同道，又有多少会重新聚拢在陛下周围，再次为大业而战？
“陛下啊陛下……你可知，我也曾真的相信你所说的，天庭会绵延千秋万载，直到那被称为虚无的永恒尽头。但到头来，就连掌控光阴之力的您也化作了黄土一抔，真是可悲啊。”周宝像是极速衰老了一般，踉踉跄跄地推开宫殿大门，口中不断呢喃。
他走到一个早已干涸的水池之前，割开自己的手腕。
鲜血汩汩流下，充盈了整个水池，某个机关被打开，就像是浴缸被拔掉了塞子，贪婪的吞咽声将鲜血尽数吸收，不留一丝血迹。
不知是不是因为鲜血的原因，这座大殿似乎多了些许生机。墙壁上亮起了微弱的光芒。那光芒流转于纹路之中，交错纵横构成了无数高妙繁杂的符文，让周宝看得如痴如醉。
“周先生。”周宝还在欣赏这千载未见的美景，不和谐的声音又一次进入他的耳中。
“你们来晚了。”周宝没有转身，只是说道：“你们来得晚了。”
“只要毁掉这里，就并不晚。”许三生冷冷地拔出枪来，身后的蜘蛛也跃跃欲试。
“就凭你？呵呵。”周宝不屑地嗤笑一声：“即使过了千载，昔日北方荡魔天尊，真武大帝的行宫也不是你有资格破坏的。”
“看着吧，这只是我天庭重临世间第一步，一个标志罢了。”
“这个仪轨，是在发射什么信号？”秦朗道。尽管看不懂，但凭借敏锐的灵感他能察觉这些符文的大概作用，但感觉又告诉他，这些符文的作用不止于此。
“不只是这样。”周宝似乎很有谈兴：“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其实是个定位锚点。也是为漂泊数千载的天宫，指明归家方向的灯塔。”
话音未落，几道攻势已经越过周宝，轰在了符文亮起的墙壁上。但他们的攻击甚至连一道划痕都没能在墙上留下。
“没用的。”周宝有些累了，从天庭倾颓，星宿落入人间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紧绷着。千年之间他的真灵也辗转了不知多少次，即使看上去是新的人生，但内里他仍然是那一只疲惫的老鼠。
不，他原本不是老鼠。只是灵气退去后，他不得不成了一只老鼠。
陛下啊，陛下。无论您是否能够归来，我都太累了。或许您在那时也就看出了今日的结局？总之，我太累了。
“虚日鼠”周宝这样想道。
“永别了，陛下。”
随即，他的身形被众多符文发出的刺眼光芒笼罩，很快便化作了一堆白骨。